麥守義和蘇海山、梁蟹、藤猛等帶著海豹們直撲碼頭,碼頭上的幾處崗哨還沒任何反應便被一一掃清。
麥守義一揮手搶先向那艘最大的戰船沖去,海豹們便向那靠在碼頭上的戰船涌去,紛紛將釘槍背在背後,抓住船舷的纜繩、漿口往上爬。及至上船,海豹們便以束為單位,分別向看船的海盜模去。
留下看船的海盜不過三十余人,連船的數目都比不上,又分散在各船,大部分在縮在船艙里喝酒,自然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待到肅清一船,海盜們搬起船上的跳板一搭,便能上到相鄰的船上。如此這般,一艘艘海盜戰船紛紛落入海豹之手。
在奪取大半戰船之後,終于出現了意外。一名看船的海盜正好起夜,剛出船艙就和一名準備模門的海豹撞了個正著,那海豹立刻一釘槍將其扎死,但海盜臨死前的慘叫還是驚醒了他的同伴。
那同伴也不含糊,拿起隨身攜帶的手銃在油燈上點著火引對著門口就放,轟的一聲響,一名海豹束長肩部中彈向後倒去,而那名海盜也被涌進來的海豹們扎死。
但這一聲銃響立刻驚醒了其他海盜。看船的海盜還剩十余人,紛紛拿起武器沖出船艙抵抗,由于海盜們的武器全在船上,所以這些海盜們的武器十分jing良,十幾個人倒拿了二十余桿鳥銃,其中甚至還有兩桿自生火銃,對海豹們造成巨大的威脅。
一陣密集的鳥銃聲響起,當前兩個海豹被打倒,其中一個掉進海里眼看著就沒影了。其他海豹立刻俯身在船沿躲避,有些嚇得瑟瑟發抖。
這時麥守義沖到船沿邊,手中的魚叉猛力拋出,將一名放完銃正換上第二桿銃正在點火繩的海盜釘在甲板上。
榜樣的力量是巨大的,其他海豹克服了心中的恐懼,紛紛起身將手中的釘槍當標槍拋出,頓時便壓制住了海盜的鳥銃手。
麥守義和藤猛合力抬起一塊跳板搭在兩船之間,然後兩人一前一後向海盜佔據的一艘大船沖去。
當前一名海盜抬銃yu放,卻被麥守義近前一把抓住銃管,分水刺劃斷了他的脖子;藤猛和其他幾名海豹也用釘槍與兩海盜斗在一起,當他們刺死兩名海盜後,卻發現一人高馬大的海盜居然憑借一己之力將船頭的碗口銃轉過來對準他們,藥室上方的引火線正嗤嗤冒著火花。
這下無論沖上去還是躲避都已經來不及,眼看著藤猛等人必將無辜,就見斜刺里飛來一腳將那炮口踹歪了幾寸,卻是麥守義正好趕到了。
轟的一聲巨響,半個船身都被硝煙籠罩,彈丸和大量鐵沙全打在海里。由于搬動碗口銃時弄松了下面的支架,巨大的後坐力將碗口銃彈飛,正好砸在海盜壯漢的胸口,頓時將其砸了個筋折骨斷當場身亡。
海豹們這才將船上海盜肅淨。這場戰斗歷時不到一刻鐘,海豹以一死三傷的代價擊殺了最後頑抗的十余名海盜,雖然算得上一場勝仗,但麥守義、藤猛、蘇海山、梁蟹等人無不心驚。一開始他們模崗哨模得十分輕松,便對海盜起了輕視之心,但剛才一場激戰使他們明白這伙海盜的凶悍,要是海盜人數再多一些,又jing覺一些,恐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麥守義用衣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沉聲道︰「梁蟹,你帶人將船上的火油、火藥收集起來,做好放火燒船的準備;海山,給大人發信號這是麥守義和張鵬飛約定的策略,如果張鵬飛先于海盜趕到,這船自然是不用燒了;但如果牛斗他們頂不住,海盜先趕到,那就只有放火燒船了。
梁蟹帶領海豹們去搜索易燃之物,蘇海山則去放煙火,兩枚紅se的煙火升上半空,表示突襲行動圓滿成功。
而此時狂鯊寨中已經亂成一團。在听到第一聲銃響時馬玄生和海盜頭目們還以為是哪個海盜火銃走火或者是放火銃當爆竹,是以誰也沒在意,但接連響起的火銃火炮聲卻將眾頭目從酣夢中驚醒。
馬玄生眼中jing光一閃坐直身子,喝道︰「怎麼回事?」
「老大!」陳舉剛才一陣癲狂,現在正在狂吃海喝補充體力,他扔掉手中的雞腿骨說道︰「一定是那幫看船的孫子灌飽了黃湯在發癲呢,不用去管他
馬玄生現在雖不復當年之勇,但畢竟是一方之雄,能稱霸萬山一帶也擊退官兵數次進剿也絕非幸致,心思機敏的他很快便感覺不對,當即點了一個頭目,讓其去碼頭查看。
那頭目雖也喝得暈乎乎,但知道大當家近一兩年來越來越暴虐,當下一刻也不敢拖延,點起五六十名海盜嘍打起火把便出了狂鯊寨,順著營寨到碼頭的道路探查,在離碼頭大約還有一里的地方,頭目見到前面影影綽綽,便即問道︰「前面是什麼人?」
前面的人並不答話,頭目立時便感覺不對,他握緊手里的腰刀對手下道︰「前面的人路數不對,你們和我過去看看當即彎著腰向前小心前進。
又進數十步,突然听見前面一聲弓弦崩響,海盜頭目心口中箭慘叫一聲翻倒在地上,其他海盜還沒反應過來,一陣爆豆子般的鳥銃聲響起,海盜們倒之一地,緊接著一群手持戚刀的黑衣人從前後左右同時殺到,對著剩余的海盜便是一頓狂砍,特別是前面一身材不高者,身形卻敏捷如猿猴,手中刀光一閃便有一名海盜被砍翻,並無一合之敵。不過片刻功夫,數十名海盜便如砍瓜切菜般被屠了個干干淨淨。
听到寨外又想起密集的火銃聲,聚義堂中就算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出事了,他們推開胯下的女人、放下手里的酒碗,齊齊看向馬玄生。
「爹,外面好像出大事了?」一個二十出頭,看上去十分干練的年輕頭目沖進大堂,對著馬玄生便喊。這人是馬玄生的兒子馬孟韜,現在全島也只有他能這麼正對著馬玄生急沖沖亂喊。
「立刻擊鼓全寨jing戒!」馬玄生雙目血紅的左顧右盼,「你們隨我上寨牆查看!」
隆隆鼓聲響起,寨中一陣雞飛狗跳,大大小小的海盜頭目扔掉酒碗,對著喝得醉醺醺的嘍們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嘍們這才各自取了兵器奔向自己的崗位,還有大隊的嘍在聚義堂前的空地上集合。
馬玄生帶著頭目們上了寨牆,卻見到碼頭方向又恢復了平靜,但現在傻子也知道在這平靜中肯定隱藏著極度凶險。馬玄生冷聲道︰「你們點齊人馬隨我一同去查看?」
幾個當家中七當家孟飛乃是後進,知道自己比不得其他人與大當家關系親厚,于是平時對各位當家都是殷勤討好,有什麼差事也是搶著干,這時便自告奮勇道︰「大哥,殺雞焉用牛刀!小弟願意前去探查,看看是何人敢捋虎須,小弟定將其頭提來給大哥當夜壺!」
「嗯!」馬玄生近年來早已不做什麼身先士卒之事,剛才的話不過做做樣子而已,現在看到有手下願意代勞,自然應允,「那就有勞七弟了
孟飛一拱手便下了牆,這次他帶足了本部百余人馬出寨,他將一百多人分做數隊向碼頭方向小心探查,但才走到半路前面探路的小隊便被一陣密集的火銃打了回來,死了十好幾個手下。
孟飛頭上冷汗直冒,他知道這次萬山島可遇到大麻煩了,他根據剛才的火銃聲判斷,對方恐怕有好幾百人,如此之多的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模到寨前,不用說,碼頭也被攻佔了。
孟飛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回去吧定被馬玄生怪罪,那自己這一年多來建立的能干形象便毀于一旦了;進攻吧對方火力太強,恐怕人數也在自己之上,強攻絕討不到好!
他深吸一口氣,查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勢。右面是一片樹林,左面卻是一片亂石灘,有道是逢林莫入,孟飛略做考慮便命一名頭目打著火把在原地吸引敵方注意,而自己帶著數十名jing干手下悄悄的模黑向那亂石灘而去,企圖繞到敵方後面。
在亂石灘中前行,孟飛心中一陣竊喜,敵方頭目也是平庸,如此要緊的地點居然沒人防守。走了一陣,孟飛等人便出了亂石灘,孟飛心想成敗在此一舉,正要提醒手下小心,就見到前面有數處火星閃動,他心中一個激靈便明白那是什麼,分明是火炮上的引火線在燃燒!
孟飛反應極快,當即一頭趴在地上,剛將身子縮在石頭後面,就听見幾聲炸雷在耳邊響起,手下好一陣鬼哭狼嚎。
孟飛知道炮擊過後敵方馬上就會進攻,當即一躍而起轉身狂奔,待再次穿過亂石灘一看,他花了一年多時間苦心糾集的四十多個親信部下只剩下十幾個了。
「老大!」一個滿臉是血的手下問道︰「我們現在要回寨子嗎?」
「回個屁寨子!」孟飛氣急敗壞的說道︰「馬玄生這次鐵定完了,我們要去給他陪葬嗎?」
本來孟飛以為是小股敵人偷襲,這才自告奮勇的率領手下出擊,這時遭遇大敗方才明白過來。對方至少有數百人上岸,而且還帶有多門火炮,在碼頭灘岸防守的海盜雖然不多,但也有近百人,但碼頭和海岸轉瞬便易手,這絕不是什麼小股偷襲,而是謀劃周全的大舉進攻!
現在碼頭海船都已落入對方手中,就算海盜們大發神勇奪回碼頭,只要對方將船開到海上或者干脆一把火全燒光,失去海船的海盜還有什麼存在下去的資本?于是孟飛一行人便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接連兩批手下有去無回,讓馬玄生心中煩躁yu裂,他張開嘴想說話,但張開的嘴再也閉不上,因為他看到遠處海面上一大片燈火由遠及近,就好像銀河落到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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