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疼……啊……」一個時辰過去了,凌仇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的傳出來,湯藥送進去了幾碗卻好像一點效果都沒有。(思路客.)
商嵐急得腳步不停,來來回回的在門外走著,商治凱看著不鎮定的兒子,實在是被他走的眼楮都花了,開口想要把兒子叫住,卻又說不出口他其實也沒那麼冷靜,手都一個勁的在發抖,臉上手心都是汗,想當年生兒子的時候,他也沒怎麼緊張,誰想到現在生孫子的時候,卻把他急得跟三孫子似得,哎呀,當爺爺當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屋子凌仇又是一聲高聲嘶喊,商嵐轉身就要往屋子里沖,商治凱忙上前攔住了兒子,抓住兒子的肩膀安撫道︰「別急生孩子沒有這麼快的,你出生的時候足足磨了你母後一整天,看仇兒的肚子,孩子肯定小不了,耐心等等,仇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父皇你讓我進去,我要進去陪著他。」商嵐掙開了老爹的手執意要進屋去,商治凱擋在門前分毫不讓,「你進去也沒有用,只會幫倒忙,給他們添亂,老老實實在外面等著,有你吳起世叔在會仇兒一定能父子平安的。」
商嵐低下頭,雙手握成拳,轉身繼續在門口一圈一圈的走,凌仇才走了兩圈,屋子里凌仇的聲音突然淒厲了起來,最高的那聲響過,屋子里突然安靜了,一切戛然而止,門外的父子兩人都愣住了,屏息凝氣,屋子里卻沒傳來料想中的孩子的聲音,吳起聲音有些急的喚著讓人切參片拿藥,商嵐心中一緊什麼都不顧,推開自己老爹就沖了進去,商治凱也一樣不放心緊追著就跟了進去,打開門有些刺鼻的血腥味讓商治凱皺了下眉頭,商嵐已經撲到凌仇的跟前了,此時凌仇正雙目緊閉,臉色慘白,額間的碎發都已經被汗大事了緊貼在臉上,那狼狽憔悴的樣子,商嵐的心都揪緊了,握住凌仇的手,轉頭急火火的問吳起,「他怎麼了,怎麼昏過去了,啊?」
商嵐的語氣真的不像是在跟長輩說話,但是此時沒人會苛責他,吳起一邊用銀針刺穴,一邊解釋,「孩子剛才下的太快了,仇兒有些受不住,只要醒過來就沒事了,你們這孩子還真是個急性子。」
吳起抱怨了一聲,轉頭接過藥童送過來的參片和丹藥,送到商嵐手上,「把藥喂給他,參片放到舌頭下面。」
商嵐連連點頭,把吳起吩咐的做完,依舊跪在床邊抓著凌仇的手,沒有走的意思,吳起看了商嵐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藥一入喉,便化成了一股暖流四肢百骸,加之還有吳起的金針刺穴,凌仇很快便醒了,看著握著自己手的人換成了商嵐,詫異間想要說話,月復痛卻再次襲來,那排山倒海一般壓下來的疼痛,把商嵐所有的話都堵回了嘴里,從口中溢出的只剩下呻y。
小山似的肚子,重重地壓在身,腰部以下幾乎完全沒了知覺,一陣陣的疼痛像洶涌的波浪一般襲來,唇咬的糜爛了,嘴里都是鮮血的腥味,但是凌仇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痛,整個人好像置身在無底的深水里,快要喘不過氣來。
凌仇看著商嵐臉上全是汗水,五官扭曲,唇都被咬破了想也不想就把手送到了凌仇嘴邊,「痛就咬我,別咬自己。」
凌仇疼的眼前都是一片花,也不知道被塞到嘴里的時候,把男人的手咬的鮮血淋淋,血紅的齒痕,這一口牙印,留在了虎口上商嵐留了一輩子的痕跡……
陣痛再一次停歇,凌仇緩過了勁,嘴里那濃烈的血腥味和男人略微扭曲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忙松開了嘴,輕喘著道︰「你做什麼,不…疼…嗎?」
「不疼,在疼也沒有你疼。」商嵐的手擦掉凌仇嘴邊的血跡,滿眼都是柔情。凌仇想要說什麼,肚子卻再次作痛起來,那疼變得更劇烈,凌仇的身體不由打了個挺,緊咬著牙關,嘶吼聲依舊從嘴角一處,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和汗水混作一團。商嵐看著凌仇疼成這樣,當真慌得不行,抓著凌仇的手安慰,「堅持住,有我在呢,別怕!」
凌仇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在喘息間苦笑道︰「我不怕,只是太疼了……」
「我們只生這一次,以後我絕對不讓你再生了。」商嵐抓著凌仇的手,努力的想要說些話來安慰凌仇,卻突然發現自己笨嘴笨舌,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可笑的很。
凌仇看看男人,不語隨著吳起的命令,呼吸用力,努力的把肚子里這個調皮的小家伙往外推,這樣的這麼他確實不想再受第二次,他也算是知道,當初沐決以為自己再次懷孕的時候,那復雜的臉色是從何而來的了,閉上眼楮趁著陣痛後的間隙,努力的喘了幾口氣休息,可惜這氣還沒喘勻呢,肚子就又疼了起來,孩子往下移了一大塊,卻和剛才一樣走的太快了,凌仇的心髒有些受不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吳起看著凌仇眼神渙散,喊了一聲商嵐,商嵐會意把新的參片放在了凌仇舌下。
恍惚緩過來了,凌仇听到吳起說看懂啊孩子了,其實不用吳起說他也知道,孩子卡在了門口,身體好像從中間撕成了兩半似得,疼痛比剛才更劇烈,小家伙卻還不老實小腳小受亂舞亂揮,拼命的想要出來,每一次揮動都打在他的內髒上,攪得他五內翻騰。把他的五髒六否都帶的離了位,呻y都梗在喉頭,叫都叫不出來。
「仇兒你听著,再開始疼就用力,這一次就把孩子生下來。」
「好」凌仇吃力的點點頭。
幾分鐘的喘息,那種收縮的疼痛再次排山倒海的襲來,吳起叫著讓凌仇雲里,凌仇大口的呼吸,用盡力氣把孩子往外推,孩子卻對自己住了幾個月的地方戀戀不舍,只配合著出來了一點點就開始搗亂不再配合了,不管凌仇怎麼用力,卻依舊難以再進半分。
吳起急得滿頭都是汗,孩子正好卡住了脖子,雖然那地方已經做好了生產的準備,開到了八指,但是這樣久了仍然有窒息的可能,吳起猶豫了一下,狠了狠心沖凌仇道︰「孩子卡住了,再不出來會窒息,仇兒為了孩子世叔要做些事情,會很疼,你忍著點。」
凌仇張開嘴大口的呼吸了幾下,「世叔你來吧,只要孩子沒事…我沒事的……」
吳起面色凝重的轉向司徒空,「把刀給我。」
商嵐以為吳起是要給凌仇壓月復,所以並沒有阻攔,但是听到吳起說要刀,頓時覺察出事情恐怕不是他想的那樣,「世叔你要做什麼?」吳起沒說話,接過閃著寒光的小刀,自顧自的動手。
手起刀落商嵐根本來不及阻止,耳朵敏銳的听到了一聲破面之聲,凌仇緊緊的咬著下唇,撕心裂肺的呻y依舊溢了出來,凌仇的身體緊繃了起來,商嵐大喊著讓吳起住手,吳起卻不管故繼續用刀子割著,雖然隔著肚子,商嵐也看到那噴薄而出的血,商嵐從地上跳起來,「住手,快住手,你在做什麼!」嘶喊著伸手要把吳起拉下來,被司徒空一把抱住。
凌仇感覺到了那皮肉被刀子劃開的痛,但是此時已經深陷在痛苦沼澤中的他,對于這一點點的痛已經麻木了,吳起把鋒利的小刀放在一邊,按住凌仇不斷流血的傷口,讓凌仇用力,凌仇听著吳起的指揮,有規律的用力,這次沒了阻礙,寶寶順利的離開了養育了他八個月的溫床,吳起把孩子接住孩子,供養了孩子數月的養器也緊跟著離開了父體,吳起招手讓藥童拿來剪子,剪斷了臍帶,手法利落的在臍帶的這一頭打了個結,看孩子一直沒哭,單手倒提著在小家伙,另一只手在小東西的上拍了幾下,小家伙好像吐了些東西出來,接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听著那響亮的聲音,就知道這小家伙很健康。
商嵐早已經停止了掙扎,看著吳起懷里紅彤彤髒兮兮的的女圭女圭,眼楮一陣酸澀,有一些熱乎乎的東西從臉上流過。
不止商嵐在看著孩子,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凌仇都把視線注意力放在了那髒兮兮的女圭女圭身,凌仇此時也是淚流滿面,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凌仇卻強撐著不讓自己失去意識,就是就是多看這孩子幾眼。
吳起沒有直接把孩子交給藥童,雖然小家伙哭的聲音洪亮,卻還是需要檢查檢查,檢查的時候,吳起才發現孩子身一個重要的問題,不禁咦了一聲。
「怎麼了孩子不好嗎?」凌仇發覺吳起臉色有異,不顧自己的身體就要起身。
「凌仇別動。」商嵐也在意孩子,但是他立刻就撲到了床邊按住了凌仇,不讓凌仇妄動。
「別擔心孩子的身體沒事,」吳起適時的開了口,邁步下床把孩子送到夫夫倆眼前,「凌仇你生的是個女孩。」
「女孩!」屋子里驚呼聲四起,凌仇更是激動的直接厥了過去,商嵐愕然的看著吳起懷里髒髒的寶寶,沒想到自己和凌仇兩個男人居然生了個女娃出來,這在他們這一代還是頭一遭,頭一個女孩,但是還沒來得及從驚愕中醒來去分辨驚愕後的是驚喜還是失望,就突然發現凌仇昏過去了,不禁大急也顧不得孩子,抱著凌仇一痛亂叫。
「仇兒還在流血!」站在床尾的司徒空低呼了一聲。
在商嵐發狂之前,吳起把孩子交給司徒空,轉到床尾,處理起凌仇的傷勢,用藥止血,好一番忙活,終于收拾完吳起的臉色有些糟糕,「撕裂比我料想的嚴重。」
「什麼,那怎麼辦,凌仇會不會有事?」商嵐看著面無人色憔悴狼狽的凌仇焦急的問。
「這半年仇兒都要臥床休息,你們不能有房事,直到仇兒的傷完全愈合。」
「這沒什麼,只要他沒事就好,他沒事就足夠了。」商嵐握著凌仇冰冷的手,不安的問︰「世叔凌仇流了這麼多血,有沒有傷到根基,用不用也渡血。」
「失血是早料到的,仇兒的情況其實還好,只要吃些補血的靈藥,就能恢復,不會有什麼大礙,」吳起看著商嵐緊張成這樣,啞然失笑,轉而又想起了什麼皺眉道︰「不過……」
「不過什麼?」「仇兒的心髒可能有隱疾,如果不是這次生產,我都沒有察覺,我要和師兄商量一下,如果不能想辦法根治調養好的話,仇兒的身體恐怕不能再……」吳起說著轉頭看向正在被司徒空和商治凱洗澡的小丫頭,眉頭緊到了一切,誰都沒料到凌仇會生個女兒,商嵐可是一個皇帝,不能沒有兒子,如果凌仇不能再生育,那問題可就……
吳起沒說出口,商嵐的聰明也想到了,但是他並不在意孩子的問題,反而更在意凌仇的心髒,「世叔凌仇的心髒怎麼會有隱疾,如果沒有辦法能治好,他……」
吳起見商嵐對孩子的事全不關心,不禁感嘆凌仇的付出果真沒有白費,安慰了商嵐幾句,讓人拿來熱水來準備給凌仇收拾整理,商嵐卻把他手里的東西都接了過來,自己給凌仇收拾整理……
床染血的被褥被撤換,知道什麼時候被撤壞的輕紗的床帳,也被換掉了,床的人換好了干淨的衣服,因為商國這邊的風俗,頭上扎上了紅色的汗巾,那顯眼的顏色更把人襯得更加蒼白,商嵐坐在凌仇身邊,臥室里只剩下了他們,孩子已經被吳起商治凱等三個老人家帶下去了,安排好的乳娘也隨行在側,商嵐沒有去看女兒,一眼都沒看,他想等著凌仇醒了之後和凌仇一起看……
凌仇這一睡,就整整睡了兩天兩夜,再次清醒是三天後的造成,睜開眼楮,凌仇看到的是一張憔悴滿是胡茬的臉,眼底是青黑的痕跡,男人靠在床頭睡著了,凌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瞧著男人這樣子,應該守了他很久,凌仇靜靜的躺著一動也沒動,生怕吵醒男人,眼楮四處的瞧,看著自己原本鼓鼓的肚子變得平坦了,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肚子其實並沒有完全恢復,還鼓鼓囊囊的,有些肉肉,這或許就是小家伙存在過的痕跡。
凌仇有些恍惚,轉而突然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轉頭望過去,看到的是男人滿是關切的眼眸,「你醒了!」異口同聲的開口,凌仇和商嵐都為此刻的默契,勾起了唇,商嵐找人把吳起請來,給凌仇檢查,又讓人把一直溫著的粥湯藥參湯都拿來,等到他覺得把一切該做的都做了,凌仇卻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麼了?」商嵐轉頭看著凌仇。凌仇低聲道︰「孩子呢,她好嗎?」商嵐就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跑出門吩咐人把寶貝閨女抱來。
等待孩子的片刻,凌仇問商嵐孩子長的好不好更像誰,商嵐模著自己的鼻子告訴凌仇,他也還沒看過孩子,並且表示自己想等凌仇醒了之後一起看孩子。
凌仇怔了一下,心中暖意翻涌。吳起和司徒空一行人都和孩子一起到的,因為三個老人家當時正聚在一起逗孩子,吳起給凌仇檢查了一番決定凌仇一切安好,就帶著另外兩個老人家退出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一家三口,商嵐抱著女兒看個不停,喜歡到了心坎里,小丫頭長的和凌仇簡直是一個母子刻出來的,那雙黑亮的眼楮有神極了。
凌仇看著女兒自然也喜歡的不得了,但是想想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生了個女娃出來,商嵐看出了凌仇的心思,笑眯眯的打趣了兩句,就把凌仇的不自在掃空了。
新科女乃爸的技術很過關,小丫頭不吵不鬧沒一會就被父皇哄睡了,商嵐把女兒放在凌仇身邊,看著床的一大一小,心里格外的滿足。
凌仇握著女兒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說,我自己都這麼震驚,決他們要是知道我生的是個丫頭,會怎麼樣?」
「嗯?嗯……」商嵐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古怪,有點惡作劇的意思,他覺得那些人知道了應該,夫夫倆相視壞笑……事實證明某夫夫的感覺是對的,凌仇生了女娃的消息傳到雲國之後,沐決和他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沐決被驚得差點早產,當然這是有點夸張的,只不過沐決肚子里啊的女圭女圭似乎對這個比他早出生的姐姐,很感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