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羅門!你沒事吧?」威廉約塞夫一把擒住雲升肩膀,漲紅著臉使勁搖晃,「剛才煙霧太大了,我沒有看到你……我對此感到非常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雲升被他搖得頭昏腦脹,此刻的他听力還沒完全恢復,只能看見威廉約塞夫上下嘴皮不停翻動,脖頸通紅風度全失。
他不由扶了一下額角,冷靜地拿開對方的手︰「容我提醒,約塞夫閣下,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合禮數?」
約塞夫面色一僵,眼里狐疑一閃而過——以前派恩所羅門不是沒有跟他冷戰過,但他只要稍稍放緩一下態度,派恩所羅門又會主動黏上來……現在這一招怎麼不管用了?
老實說,所羅門除了太蠢、對獸人抱有極大的偏見以外,沒有什麼特別難以忍受的缺點,如果他能恢復以前那個小鳥依人的所羅門的話,我還是可以接納他的。
威廉約塞夫這樣居高臨下地想著,壓著嗓子發出一聲曖昧低笑︰「如果你想,我想我們還是可以恢復從前的關系……」
雲升看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眼角忍不住一跳,心想他剛才似乎沒有說讓他誤會的話吧。
就在他煩惱要怎樣甩掉這位熱情空前高漲的前未婚夫時,一道冷淡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首先你得排隊
「排什麼隊?!」威廉對有人貿然插話非常不滿,用力回頭喝道,隨即全身一震,聲音輕飄飄地飛出嗓子眼︰「……斐瑞閣下……」
州長大人利落抹去白色的手套,面無表情地扔掉,居高臨下注視著威廉前未婚夫約塞夫,淡淡道︰「我也在追他,並且我不認為你比我有優勢
威廉︰「……」
他風中凌亂了。
前未婚夫頓了一下,努力維持著最初的風度︰「話可不能這麼說,至少我和派恩是有感情基礎的……」
雲升听力恢復了一點,雖然不了解奧斯蒙剛說了什麼,讓威廉反應這麼大,不過本著應有的禮節,他還是客氣地回答了一句︰「不,您別這麼說,我現在和您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了
他說的是「關系」而不是「感情基礎」,威廉眼楮驀地一亮,再接再厲道︰「關系是死的!我也說過,只要你想,我們還是可以恢復從前的關系……」
「……」雲升簡直無奈了,出于謹慎他沒有說得特別直接,怕對方對派恩所羅門的心理變化產生懷疑,但很顯然此刻必須快刀斬亂麻,「好吧,如您所願,我和您關系和感情基礎都沒有了
威廉︰「…………」
「再見,」雲升深沉地丟下一句︰「真希望以後我們別在見面了然後轉身快步離開觀望台。
一時間佔地寬廣的觀望台氣氛靜到了極點,只剩下面無表情的州長大人,以及雄性自尊心 當碎掉的威廉。
「這……這不可能!」好半天,威廉約塞夫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他一定是在害羞!相信我,只要給我一點時間,他絕對會回到我身邊……」
州長大人微微偏了一下頭,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睫,側臉弧線深邃得近乎冷銳。
他沒吭聲。
氣氛不禁顯得愈發的冷場。
漠視是對威廉約塞夫最有力的打擊,他略有些惱羞成怒,道︰「容我無禮,您這是什麼意思?!」話一月兌口,他就後悔了——對方畢竟是紐堡的最高行政長官,盡管這一屆的結果還沒出來,但他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亞獸去得罪這樣的人物……
威廉嘴唇一顫,想要開口挽回一下,卻听奧斯蒙不咸不淡地道︰「我表示收回剛才說過的話
威廉︰「……??」
「你完全不需要排隊州長同樣深沉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觀望台。
剎那間如被寒風肆虐一般,威廉約塞夫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他面色蒼白地搖晃兩下,用力扣住了旁邊的石欄。
他是一個善耍小聰明的人,所以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奧斯蒙的意思——你完全沒有資格追求派恩所羅門。
對于一個愛面子愛到死的獸人來說,沒資格去追求一位曾經被他拋棄過的前情人,這簡直比被幾十台電磁炮同時攻擊還要難受……不不不!是被幾十台重力沖擊炮!
這邊威廉約塞夫被五雷轟頂,那邊雲升洗干淨耳廓里的血漬,朝著追上來的州長大人,淡定地說︰「我想,你可能對我隱瞞了不少至關重要的信息,方便解釋一下嗎?」
奧斯蒙沉默著點點頭。
兩人避開了熱血沸騰的獸民,在觀眾席最邊緣的角落席地坐下。盡管已經離觀眾中心非常的遠了,還是能听見諸如「獸形機甲為什麼會啟動」、「奧斯蒙的精神閾值到底是多少」之類的討論聲。
雲升微微笑了笑︰「那些問題我都不好奇,我好奇的是,您為什麼會被這麼多人追殺?他們都是誰派來的?」
「聯邦軍部奧斯蒙先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然後頓了一下,「你還記得上次看過的新聞嗎?」
新聞?他上次只看了兩個新聞,一個是關于凱利精神值的報道,另一個是——
「您是……」雲升心念急轉一瞬,臉色頓時變了。
「對,」奧斯蒙修斐瑞神情無波無瀾,語調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是我的母獸
所有疑惑頃刻間迎刃而解。
雲升腦袋難得有些發懵,心里沉甸甸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不過幸好分辨能力還在,「可是……」
可是,完全沒有任何理由。
就算聯邦政府被唯一一次亞獸的反抗打臉打得比較凶殘,也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追殺一位精神閾值高到爆表的獸人,這樣的行為簡直……蠢得不忍直視。
肯定另有隱情。
雲升恰到好處地住了口,禮貌溫和道︰「請您繼續說下去
「你一定很疑惑,他們為什麼會放我和父親離開首都奧斯蒙神色看不出半點脆弱的端倪,可淺淡的暮光鍍在他的輪廓上,竟意外地流出一絲脆弱的美感,「因為我一生下來,精神閾值經測定只有40
也就是說,連一個最普通的聯邦軍人都比不上。
雲升沉思一陣子,明白了,「……但一個精神閾值只有40的獸人,卻從成年後就一直佔據著州長的位置,這明顯不合理——他們起疑是應該的
「你很聰明
「謝謝雲升蹙了蹙眉,歉意地嘆息說,「非常抱歉,讓您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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