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呼哧呼哧喘著氣︰「你的那招‘恐懼之光’,真令我大開眼界。光從傷口上看就知道了︰排斥所有的藥物。咳,你準能叫那個笨蛋莉蓮變成禿毛狐狸!」
喬治虛弱的喘著氣,斜倚在田野中半塊坍塌潮濕的牆壁上。他和路易已經都把翅膀收回來了。此刻,路易正蓬頭垢面地跪在喬治身旁,眼楮疲憊而又困倦的眯著,顯得很疲倦。他的身邊,大大小小的擺滿了瓶瓶罐罐,東倒西歪,有的還沒封口,棕紅色的藥水流的遍地都是。喬治也顯得很無奈,身上的血仍然細水長流,滴滴答答地流了出來。
「沒有用的,」路易煩躁的說道,「這里我用盡了所有的藥品,可是一點兒也不見效。用匕首割出來的那處傷基本上已經好了,可是你依舊是一個被剝了皮的肉團他痛苦的看著皮肉外翻、皮開肉綻的喬治,不,根本沒有皮可開了。他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別太難過了,」喬治無力的試圖安慰他,「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也只是出于防御才這樣做的,不是嗎?呃……對了,你試過白鮮了嗎?」他滿懷希望的問道。
「早就試過了,」他听到的是路易滿月復沮喪的聲音,「按說,白鮮連被割掉的肉和骨頭都能治好,可是你只是被齊齊的剝了一層皮,它卻一點也治不好。天啊,你這個樣子我們怎麼繼續趕路啊?」
「啊哈,原來你在這里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路易猛地回過頭去,心里一點兒也不希望這件事被別人發現。他可能會掉腦袋的。喬治也抬起了昏昏沉沉的腦袋,用迷糊的眼楮對著牆外的光亮看。
一個有著棕色鬈發、一對含笑的藍眼楮的瘦高個兒走了進來。他的右手和右肩膀協力扛著一只棕色的大箱子,穩步向兩人走來。
「安德烈!」兩人齊聲叫道。只不過,喬治的口氣里有欣慰和輕松,而路易的口氣更多的則是吃驚和警惕。
「好啊,」安德烈邁著大步走過來,含著愛意的眼楮注視著自己的小弟弟,「你就那麼跑掉了,連體面的道別也不肯來一套嗎?……呃,這是誰?」他有點兒吃驚和奇怪的看著那團肉。
「喬治路易相當沮喪的說道。
「喬治?」安德烈大吃一驚,「他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朱麗葉或者莉蓮來找你們麻煩,把他打成了這個樣子?」
「實際上,」路易更加崩潰的回答,「是我干的
「你?」
「沒錯,是我
「你怎麼能這麼干啊?」安德烈一下子瞪起了眼楮,方才的溫柔一下子無影無蹤,「他可是你的哥哥哎,就算是兄弟之間打架也不能這樣下狠手呀!」
「別怪路易了,」喬治微微挺了挺身子,發出虛弱的微響,「天太黑了,黑到我們的眼楮也看不清東西。我想,小路易是把我當成敵人了他風趣地微微一笑,又補充道,「其實他也確實把我當敵人打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嘛!」路易懊惱地回答,「你不當怪我的,我是出于正當防衛
喬治正了正臉色,故作嚴肅委屈狀︰「哎喲,誰怪你啦,小弟弟路易?我知道你是出于正當防衛,所以我也沒怪你啊。你瞧,我們兄弟三人,最小的一個都擁有這麼厲害的魔法,做哥哥的我們還擔心什麼啊?還有什麼理由抱怨嘛?」
路易的臉騰的紅了。
「不過看上去,你傷得確實不輕,」安德烈認真地打量著喬治,說道,「還好,我這里有一管兒藥,是黛安娜給我的,可以——」
「我們已經試過了所有的藥
「噢不,這個和那些不一樣,」安德烈堅持道,「讓我試一下吧
于是,那只巨大的噴劑被安德烈強壯的手臂拖了起來。他費力的扭開蓋,然後一只腳輕輕放在了那個噴劑的身上,口兒對準了喬治。
「我數三二一,然後就踩下去,」他向兩位「無知」的弟弟解釋道,「然後那些藥劑就會噴到喬治身上,然後……然後或許他就能好些了
「你確定?」路易不以為然地注視著那龐然大物。
「呃……不確定,」安德烈承認,一陣燥熱的紅潮涌上了他的面頰,「不過值得一試接著他朝喬治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實際上他是想憑著自己和愛妻立上一功,享受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罷了。
喬治半躺半坐的靠在那個陰森森的角落里,無精打采的淺色眼楮抬了起來,昏昏沉沉的看了眼摩拳擦掌的安德烈。「我無所謂他微微抬了抬肩膀。
「那可是你說的安德烈興奮起來,腳也揚到了半空中。「喬治,你可要三思啊路易擔心地注視著這一幕。
安德烈相當不滿的朝他瞅了一眼,剛到嘴邊的話用生生的咽了下去。哼,還是讓現實的結果來證明路易是錯的吧!「三……二……一……發射!」
「噗!」一大簇兒半固體的白色物質從口口里蹦了出來,好像是一只後腿蓄滿了力量的跳蚤,一下就噴了喬治個滿頭滿臉。一聲喊叫憋在路易的嗓子口,這會兒就連安德烈也有點嚇呆了。
肉燒糊了的氣味在空中彌漫,發出吱吱的聲響,活像在煎香腸。輕得幾乎看不到的煙冉冉升起,蒸發在空氣中。
「媽呀!」路易終于能說出話來,「你把他烤熟啦!」
安德烈被嚇壞了,一聲都不敢吱。
「你把他烤熟啦!」路易的聲音失控的抬高,這確實不是一個未成年人應該見到的場面,「噢,天啦!你把他烤熟啦!」
「我沒有!」
「我剝皮,你油炸,」路易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哈!哈!可憐的喬治,就這樣被他的兄弟們生吞活剝啦!」
「去你的,路易安德烈也太害怕,為了掩蓋自己的恐懼和過失,他生氣了,「別再胡扯了
「你聞聞這味兒,」路易的聲音突然又降得很低,幾乎听不到,「你聞聞。烤香腸
安德烈發起了抖。「噢,閉嘴
「你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安德烈,」路易直直地注視著他的眼楮,「你真是個——」
「路易!他可是你的長兄,你不能這樣說他
隨著一聲很惡心的「咕唧」,就好像是有人一腳踩上了一攤黏黏的、堆得高高的狗屎,喬治從那堆殘留的牙膏中露出了臉。
兩兄弟瞪大了眼楮,好像見到了鬼。
「我沒事兒,」喬治看到他們驚呆了的樣子,勉強露出一個試探性的、膽怯的微笑,就好像是春天的第一株綠草,「哦,當然啦,開始的時候有點兒疼,但現在……」他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轉了一圈,表示性能良好,「我感覺好多啦!哦當然,還沒完全痊愈,但已經差不多了。謝謝你,安德烈。它真的很管用。也代我謝謝尊夫人——謝謝嫂子
安德烈見喬治沒事,又听到這番感謝的話,臉上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身體輕得都快飛上天了。
「言歸正傳,你怎麼到這兒里來了?」路易不甘于向安德烈承認自己的錯誤,突然揪到了把柄,立即警覺起來,語氣還有些耿耿于懷,「你不是應該陪在你那親愛的黛安娜身邊、歡度蜜月嗎,怎麼出來了,是小兩口吵架了,還是迷路了,或者我是不是應該幻想你是出來找我們的呀?」
安德烈和喬治用一模一樣的藍眼楮向他投射來一模一樣的責備目光。安德烈率先說道︰「嗐,別那麼記仇嘛,小路易。我真的是出來找……你的,不過我沒有想到還能遇到喬治。我和黛安娜講好了︰我應該把任務放在第一位,她會永遠在家里等我的
路易哼了一聲,表示不相信,然後別過頭去,並沒有回答。喬治在一旁,瞅瞅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終于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人都到齊了,等我好點了我們走吧?」
「什麼——上哪?」路易吃驚的問道,不知不覺,放下了堅定的插著的手臂。
「找狄龍呀,我們的任務、我們未來的足跡不就是直指那里嗎?」喬治的口氣比路易的還要驚訝。
「可是,西爾維婭怎麼辦呢……」安德烈低沉的聲音听起來憂心忡忡,「對了,說到她,唉……也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們可憐的妹妹。你們有誰見到過她嗎?
喬治遲疑了一下,隨即緩緩地說道︰「實際上……我剛剛從她家里出來。她……」
「她家?!」安德烈吃驚的打斷了他,奇怪的說道,「你指的,是她的旅館吧?」
喬治不耐煩的搖了搖頭,這才意識到安德烈還不知道西爾維婭已經成家了。「咳,甭擔心她了,你不知道嗎,她已經和埃爾頓布萊恩——其實也就是就是西法拉多大魔法師啦——結合了。實際上……咳,他們都已經結婚好幾天了呢
「什麼,結婚?」安德烈大吃一驚,「可是……可是她還那麼小!她甚至還有沒成年呢!」
喬治聳聳肩。「這話你去對她說吧,」他警告道,「不過人家已經成家了,我覺得即使你說了人家也不見得愛听,不把你轟出去就不錯了……你知道這叫什麼,挑撥人家小兩口的感情!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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