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悟過來,當初就是王一多按住我的頭供認的,我一直做了大傻瓜,一種羞辱感涌上來,反問道︰
「原來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抓住我不放?」2m
「你在里面只是一個小角色,你跟著去了,你其實什麼也沒有做但是你卻在努力證明你敲了鄺名堂你是不是為了向同伙證明你凶狠,敢做?向老大證明你有功勞?」
這才完全清醒了,我羞愧至極,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盯著王一多充滿譏諷和自鳴得意的臉,苦苦求道︰「所以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別讓我進號子一哥念念我們的情分,我也為你做過不少事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頂著督查組」
王一多卻不饒過我,追問道︰「那你說,那個人是誰?我是說那個敲棍棒的人,他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綽號叫兜子」我給王瘌痢隨意編造了個綽號,王一多翻遍這個城市也找不到一個叫兜子的人
「我敢說,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肯說你怕你說了,他們就會殺掉你你身後有很多人,我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為什麼要去敲鄺名堂?是誰讓你們去的?」
「一哥你不相信我,我是真的都不知道我只是有時候跟他們吃吃喝喝在一起,剛剛結識的朋友他們叫我去干什麼我就去干什麼」
「你蒙騙誰呀?你是那種人嗎,你會為只是在街頭吃過飯的人去賣命嗎?我知道,是胡恩!是胡恩叫你們去干的!至于那個敲的人那就非得你說不可另外一個人,有點像一個叫麻貓的人,你說是不是他?」
王一多知道的真不少看來他今天是有備而來,步步緊逼原來他換了一副面孔只是為了讓我道出實情他這都是為了向督查組交差,徹查真相才來的?以求他自己月兌身?
形勢來得非常緊迫,王一多了解的情況並不限于我以前的交待,而且他有意要將我們一網打粳他的困境化解了,我們就進號子了這家伙什麼時候設身處地為別人想過?現在他是副支隊長,離他指揮全城警察的理想目標還很遙遠,為了他的燦爛仕途,他才不會管一個小卒子的死活!
而我說得更多,我身後就會出現更多要殺掉我的人
在刑場上他惱羞成怒,就說明胡恩不可能向他交待過他安排那次敲鄺名堂,王一多至多只是推斷如此,或者純粹是向我詐供,再拿我的口供去抓麻貓王瘌痢他們
還有,我感到憤怒的是,他從一開始就了解不是我敲的,是他設計讓我做線人!沒有證據證明誰敲的,誰派人去敲的,主要事實都證明不了,還能說這個案子破了?那他不是遲早還得放了我嗎?原來這都是為了迫使我做線人所施的詭計!
我惱火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什麼麻貓!」
王一多又拿出煙來,給了我一支,像他們在提訊時發給犯罪嫌疑人一支煙一樣,他那種輕蔑的神態就是將我視作犯罪嫌疑人
這一次我沒有接煙,也沒有拿出火機,王一多自顧點著煙,深深吸一口,然後慢慢噴出來,煙霧長長的,一個圓圈套著一個圓圈,又吸了一口他就用力噴散了,他說道︰
「狗根,我知道你不會說,你不說也沒關系你就是說了,我也不會現在就去動這個案子我知道是胡恩去做的,我也知道是胡恩派誰去做的我的步驟還沒到這一步,所以我還不會采取措施再說你是我的特情,把你從號子里弄出來,我就沒想過要把你收回號子盡管我把你抓回號子有很多理由,但我真的沒打算抓你你是一個非常有價值而且我非常喜歡的特情許多特情容易敗露,提供一兩次線索就敗露了你提供兩個非常重要的情報,都安然無事,就證明你隱蔽能力好,你具有足夠的生存智慧我需要長期都有存在意義的特情你在社會底層自然成長,求生能力強,自我保護能力好,我選材不會有錯當然,我們局里這種財務列支太少,拿出的錢都讓人笑話,但是我會額外找途徑,幫助你解決生存問題你不願意做線人,我哪能不理解呢」
我怒火未消,說︰「可是,你從一開始,為什麼就不問問我是不是願意呢?你現在還要我為你效力,為什麼也不問問我願意不願意呢?」
王一多說得非常簡潔︰「因為你沒有選擇余地」
王一多把煙頭往車窗外一彈,那動作含義就是,他無奈,別人也拿他無奈何他就這麼吃定我我是一條被掐住七寸的蛇,只能听任他擺布,至多也就扭動扭動身子討價還價,是需要手里有籌碼的,我哪來的籌碼呢
我頭腦里開始在尋找刀子,有一個念頭在快速形成
王一多只顧往下說︰「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來更多壞處,我只會給你帶來更多好處有這樣的朋友,你何樂不為?我只是有一點要特別告誡你,你不能去做那種喪天害理驚天動地的大事,做了那種事,誰也保不了你到那時候,我也管不了你一般而言,所有犯罪的事你都不能做」
那個念頭已經形成了,可是刀子不在我手里我真恨不得殺人,我腦子里已經揮動刀子殺王一多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殺了王一多,不僅僅是在意念里殺他
王一多繼續說︰「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要抓你進號子我理解你的抵觸情緒我把案卷材料都給了督查組,把影像資料給他們看了,我也解釋了,放你出來的原因是證據不足他們可能會來找你核實,因為你以前口供交待是你敲的,棍棒上有你的指紋又有鄺名堂的血跡,這不就是確鑿證據嗎他們來找你,你要知道怎麼說,實事求是說現在不會有誰欣賞,你就是那個敲鄺名堂腦袋的英雄這樣我放你出來就名正言順,你也用不著再進號子他們督查組的人都很興奮,以為抓住了一個徇私舞弊的典型,表示要將這個案中案一查到底」
我腦子里的刀子停止了揮動原來他是來站在我這一邊的
但是我充當了一個可笑的角色,我得從他手里拿回底牌我甚至不害怕直接面對督查組,我不想維持我們之間短暫的和諧氣氛,想從此跟他分道揚鑣,鼓起勇氣說︰「你還想控制我?你還能靠什麼控制我?那一棍棒不是我敲的!」
王一多忽然提高聲調說︰「你放肆!」
我第一次在王一多面前如此勇敢︰「現在已經證明不是我敲的那一棍棒,我不用的進號子!也就是說,我不必害怕你這個警察,警察不能陷害好人!拜托你今後不要找我我謝謝你為我找到證據,我們兩清了,誰不欠誰!」
說完,我要拉開車門下車王一多在前頭車門按鈕按一下,嘀嗒一聲,把車門鎖上他根本不看我,盯著車窗外說︰
「朱狗根,不要逼我亮底牌,我一亮底你就進號子到時你後悔都來不及你以為,我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警察?如果我拿不住一個街頭**,我還做什麼警察?今後你會明白我的目標,我的目標不是到你這里就為止,你今後肯定會看到的現在時機未到只是我不消,在我今後的警察生涯中,出現你這個抓捕對象我簡單說說幾件事吧,南方新動力公司的員工被你用扳手敲斷鼻梁,那都不算事;清水灣一死一傷的事件,我看見你拿一根鐵棍的影子;還有,胡恩的一支來復槍是如何來的,我還要列舉其他嗎?我相信你是心中有數的我手里有很多很多底牌,我要一張張打出來嗎?」
我放下了在車門上的手王一多像變形金剛一樣,突然之間變得無比強大起來,而我只不過是他兩指間的一條蟲子
我想擺月兌這混蛋的控制,他卻更加牢固地控制住了我;我不想做傻瓜,可是我做了更大的傻瓜
王一多打開了車門鎖,回頭說︰「局領導會向督查組匯報清楚,盡量勸說督查組,不必來找你,影像資料說明一切,不必拘泥于你的供認和那根棍棒的證明作用我的領導知道你是特情,他們會勸導督查組不如干點別的督查組陣容強大,有省公安廳的,有政法部門的,有紀律部門的,居高臨下,態度傲慢,不好惹,惹不起鄺名堂能量不小如果督查組堅持要找你,你不必害怕向他們說出事實真相就是我今天說的這些事實真相」
我什麼也沒說,下車了
在街頭撿起棍棒的動作特別放大重映在腦子里它使我與很多人的相處關系都產生了徹底的變化,友敵顛倒人的命運改變很多時候發生在一瞬間,或緣于一件小事我的自作聰明就這樣改變了我的命運,我成了王一多手中常可把玩應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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