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一陣羽翼拍打空氣發出的聲音,在這個竹子編織的圍牆之內輕響。
圍牆之內,是簡樸而典雅的一個院子。
在院落之中,一個小小的石台旁,只有一個石墩椅,看來竟是一人獨居。
而就在石桌不遠處的一片草坪之上,有幾只白色的鴿子正在起起落落,自在地舒展著各自的羽翼,剛才的聲音自然也就是它們發出來的了。
天氣很冷。
寒冬臘月的天氣,在院子外白雪皚皚,照理來說這種時候不應該有鴿子才對,但是看情況似乎是家養的鴿子,在保暖工作上做的還是挺足的,而且不知為何,院外是銀裝素裹,院子里卻像是春天一樣,在池塘里甚至還開著不適于這里的蓮花。
在屋子里,一個男子穿著一身似儒似道的衣服,悠閑地坐在安樂椅上。
「時間……快了……」
抬頭看著萬里的晴空,男子笑著喃喃道。
只看這個男子身高八尺,同字體格,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如玉柱,唇若丹朱,兩耳有輪。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氣概。
「你又在神棍了?」
從屋子里,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听起來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聲音一傳來,頭戴綸巾的男子臉上便掛上了一絲苦笑。
「作為徒弟,不知道尊師重道麼?」
「作為師父,不應該傳道解惑麼?」
對于男子的吐槽,女子的聲音以同樣的格式反吐槽。
對于自己這個完全不懂得尊師重道,而且還一天到晚拆師父台的弟子,男子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也不知屋內那人到底做了什麼,原本還在院子里蹦來蹦去的幾只鴿子撲扇了兩下翅膀,就這樣飛進了屋中。
同時,屋內則隱隱約約傳來了逗鳥的聲音。
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管屋內的人看不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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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盡春來,雪化冰消,而院落之中的環境和外界的環境也終于算是契合上了。
「——」
鞋底壓過新長出的小草的聲音。(本章節由網友上傳&nb)
「——」
馬蹄踩過還有些濕潤的泥土的聲音。
「——」
手敲門的聲音。
「這人好生無禮,大哥連訪兩次,竟然都閉門拒客,還說什麼遠游不在,如果大哥真的想找他的話,還不如讓俺進去把他捆回去!」
還有十分粗魯的男人的聲音……
在那簡樸的小草廬院子外,站著三個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的男子。
左邊一個男子,一身黑色勁裝,在一旁的黑馬上掛著一桿丈八點鋼矛,腰挎點鋼鞭,生得虎背熊腰,長相雖然還算是比較溫和,透著幾分書卷氣,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殺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
右邊的男子身穿一身鸚鵡綠,頭上不知什麼心態地帶著一頂和衣服同樣顏色的帽子,虎體熊腰,面如重棗,臥蠶眉,丹鳳眼,高鼻梁,四字口,大耳相襯,胸前飄灑五綹長髯,一旁的馬上掛著三停冷艷鋸,手執青龍劍,生得一身凜然正氣。
而中間那個看上去像是領頭的中年男子身穿淡黃色長衣,身高七尺開外,體態瀟灑,面如冠玉,白臉膛,白中透紅,紅中透潤,潤中放光,好像一塊美玉。眉似墨染,目若朗星,鼻直口正,大耳垂肩,一幅貴人之相,一旁的馬上還掛著一對雌雄雙股劍。
「不得胡說,昔齊桓公欲見東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周文王謁姜呂望,亦是如此敬賢,如今我們如此落魄,怎能如此無禮?」
而就在門的另一端,一個小童的聲音傳來︰
「請稍等片刻
隔著門留下這麼一句話,從門縫里可以隱約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轉身離去。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夕陽也已西垂將落,就當門外的黑衣和綠衣兩人都已經不耐煩,而黃衣男子卻依舊靜靜等待的時候,屋內突然錚地一聲,傳出了古琴的聲音。
就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一般,院落的大門慢慢向著兩邊打開,明明沒有人在拉著門,那兩道簡樸但是卻做工還很精致的木門就這樣慢慢向著兩邊拉開了。
「這是……?!」
三人發出了驚異的聲音。
這驚異不只是為了眼前這兩扇門自動打開的景象,更為院落之中的景色感到驚異。
前兩次來,都被屋內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推說不在而至于無功而返,所以根本無法目睹院落內的景象,如今一看,才知道里面別有天地。
池塘之中開著不合時宜的白色蓮花,院落之中起落著白色的鳥群,石桌旁只有一張石椅,在石桌上擺著看上去並不昂貴但是很精致的茶具。
不知用什麼方法切割成整齊方片形狀的石板鋪成了道路,在石板與石板的縫隙還放入了一些鵝卵石以作美觀;在院子後代替一面院牆的,是不少杏樹和大片的翠竹林,隨風搖擺著,發出簌簌的聲音。
而就在此時,三人才注意到這個院子中一個和外面非常大的不同點。
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是風還是有些冷,而且還是不小的風,但是在這院子里,卻仿佛已經接近夏天一般溫暖,只有徐徐的暖風醉人,鳥語花香。
「當真奇人也
黃衣男子不由得感嘆道。
而听到他這句話,他身旁的黑衣和綠衣男子則臉色一變,雖然還有些不自然的驚詫,卻浮現出幾分不服氣的神色來。
古琴的聲音,自從三人走進院子來以後就沒有停過,但是彈琴的人,卻始終停留在屋內門後,沒有露面。
錚錚琴聲不絕,雖然也頗有意境,但是卻並不像是大家一般彈得高明,曲調之中還帶著幾分生澀。
「哈!彈不好也敢拿來獻丑麼!」
黑衣男子捉住了這個破綻,大聲嘲笑道。
琴聲隨著他的話語,產生了一個極小的顫音,仿佛是彈琴之人被黑衣男子的聲音所擾,又像是被黑衣男子所說的話所激。
然而這一份顫動,自然也就令兩個面露不滿之色的男子更加輕蔑。
「喀拉
突然之間,琴聲一停,草廬的門扉就如同之前的院子外的大門一樣緩緩向著兩邊打開,露出了屋中撫琴之人。
而露出的,卻是令三人驚愕的真相。
屋內的,竟然是之前在門後應門的那個小童。
「這……」
「不知……臥龍先生在何處?」
領頭的黃衣男子最先回過神來,上前對著屋內的童子深深一禮。
童子抬頭看了屋外的三人一眼,不置可否地扭過頭,開始收拾古琴,沒有回答。
然而,就在黑衣男子和綠衣男子為童子的無視即將發怒之時,風向忽變,院中的白鳥如同受到指引一般騰飛而起,在天空中盤旋起落。
伴隨鳥羽和清風,因為夕陽西下而變得昏暗的院落後竹林中,忽然昊光萬丈,燈火通明,映見兩個窈窕身影。
「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縱古今,時賦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觀而已。三非焉罪?無夢至聖
似歌非歌,似詞非詞的詩韻之中,車輪轆轆而來。
推車之人是一名身穿淡紫色和黑色為主色調漢服的紫發少女,看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歲,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沉著穩重的氣質,淡紫丁香色的長發披散下來,不知為何帶著黑色皮制手套的雙手沉穩地推在輪椅的推把上。
而在輪椅之上,則坐著一名身穿寬大的廣袖素袍的少女,一頭銀青色的長發束起在寶藍色的文生冠中,素手上一把藏青羽扇輕搖,面如凝脂,白里透紅,臉上掛著仿佛將一切都緊握在手中一般的自信微笑,另一手,則提著一盞奇特的明燈掛在輪椅的扶手上,燈中光亮遠勝燭火,將整個陰暗下來的周圍都照得明如白晝。
「勞煩皇叔三顧草廬,恕罪恕罪……不過,若是要尋臥龍先生的話,此次皇叔,怕是又白來一趟了
銀青色長發的少女明顯是兩人之中比較負責主事的人,一雙冷靜的翦水秋瞳靜靜地越過那掩著半邊俏臉的羽扇,望著正愣愣看著這邊的三人。
「不知這位姑娘是……?」
被銀青色少女稱作皇叔的黃衣男子回過神來,上前再施一禮。
听到黃衣男子的話,銀青色的少女以扇掩唇一聲輕笑。
「你們,不是要找臥龍麼?這里沒有臥龍先生,但是有個臥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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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好吧,有沒有人被雷到的?莫莫自然不可能是丞相啦,真的丞相是之前和莫莫(也就是房內的女子)說話的那個男的啦……另外,以後莫莫在三國卷被別人稱呼先生請不要感到奇怪,畢竟這個先生在當時是無關性別的尊稱而已……加更求評,雖然加更沒多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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