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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那件冷至酷放不下的事

冷至酷看著手中的紙條,沉著臉,一只手有意無意地在檀木的書桌上輕敲著,發出‘噠噠’的脆響聲。

他在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像冷至美在紙條上跟他說的那樣,放下心中過往的一切,試著去放下,試著去讓自己原諒。

也許,他真的應該要這樣做了。

少軒是無辜的,而且他也並不是討厭少軒,不喜歡他。他只是有時候看著他的小臉總會想起那個人而已,對他來說那個人是對他,對至俊,對他們家,都是一個不可原諒的人,然而……貌似只有他一個人放不下而已。

拿過書桌上放著的手機,他開了機,解了鎖,但是手指還是在猶豫,最後他像是做了很大一個決定似的,抓過放置一旁的紙條,他在手機的屏幕上輕觸著,按著和紙條上一樣的數字,最後輕觸了一下撥號鍵,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響。

電話那端在手機響了好一會才接起,沙啞地嗓音,低沉而迷離。「喂,你好

听著電話中的聲音,冷至酷卻沉默了,沒有開口,僅僅只是握著手機,听著電話里的聲響。

「喂,請問是誰?」電話那端繼續問著,夾雜著細碎的聲響。

「是我簡單的兩個字,令對方突然沉默不語。

電話那頭的冷至俊在听到他大哥的聲音以後握著電話,不語,心中百感交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大哥會打電話給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他大哥的聲音而內心顫抖,激動。

「大……大哥……」聲音有些哽咽,喊著這久違的稱謂。

「你在那過得好嗎?」冷至酷問著,神情變得不是那麼的冷硬,眼中也沒有自己預想的那樣冷冽。

「我……我過得還好,大哥……你呢?」他想知道大哥過得如何,他知道自己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給他大哥帶來了很大的傷害,所以他問得小心翼翼。

冷至酷有些冷硬的臉上那抹冷淡一下子因為他的話而放松了。「我也過得很好,但是……少軒過得不好他說著,聲音中多少對冷至俊有些控訴。

冷至俊沉默了,表情沉痛地閉上雙眼,他在听到大哥的聲音的時候就想要問他大哥他的兒子少軒過得怎麼樣,但是他退卻了,因為他害怕听到令自己想要揍自己一頓的回答,然而他大哥的這句話無疑是幫他自己揍了他自己一頓,心疼痛著。

他的兒子,他從出生到現在他也只見過他幾次,其余的時間都是自己通過照片看他。他知道家里的人都對少軒很好,也知道少軒從來不缺什麼,但是他看到的每張照片中少軒的模樣總是那麼的孤獨,背影總是那麼地令他難受。

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少軒,也知道自己真的不配做少軒的父親,但是,他……

「大哥,對不起……我……」他的喉嚨突然發不出聲音來,聲音哽咽,沉痛地閉著雙眼,淚水卻還是從眼角滑落。

「這句話你應該是對少軒說,而不是對我說。記住,你沒有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你的兒子!」他冷聲道。

「我……我知道,但是真的對不起,大哥……」

「你找個時間回來吧,和……和少軒的媽媽一起回來。少軒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們能解決的,而是你們做父母的才能夠解決的冷至酷說著,在提到冷少軒的媽媽的時候,表情變得難看,但是他還是繼續說著。這一次,他會因為少軒而學著放下。

「少軒怎麼了嗎?大哥……少軒他……」冷至俊的聲音突然有些尖銳了起來,他內心里害怕著,想到他那令人憐愛的兒子,他就覺得自己該死。「怎麼會……」電話的那端出現了一道女人的驚呼聲,听起來像是難以自信,又夾雜著哭腔。

「你回來就知道了,小孩子的內心是脆弱的,你們兩個做父母的都對他做了什麼,希望你們兩個能夠自我反省一下他听到了電話那端的女人的聲音,他知道她也在听,所以他說著,希望他們兩人真的能夠知道怎麼做。

「我們知道了,大哥。我們會盡快回來的冷至俊說著。

冷至酷掛了電話以後,坐在椅子中閉著雙眼沉思著。想著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他仍然覺得自己心里還有著憤怒,但是這抹憤怒很快就被心中浮現的那張笑顏所撫平。

……

幾年前,陽宅。

冷至酷由宿醉中醒來,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眉頭緊皺,表情痛苦。

昨天他和幾個好友一同在‘shadow’里喝酒,喝到很晚,因為昨天張賢勝的服裝發表會的成功,幾人在為張賢勝那位了不起的設計師兼模特慶賀。

很難得的,他昨晚喝多了,也醉了。他很難會喝多酒的,唯有在和朋友聚會的時候他會喝醉以外,他很少喝醉酒。

宿醉使得他的頭疼痛,他掙扎著起身,當他因為宿醉而煩躁地閉上的雙眼掙開的時候,他看到了他床上躺著另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不該出現在他的床上的女人,一個他做夢也想不到會跑到他的房間來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穿著完好,但是他仍然是震驚。

他的表情冷酷僵硬,瞪著床上的女人,冷聲大吼出聲。「寒溪靈,你起來!」

床上的女人僅僅只是咕隆了一聲,又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冷至酷火大了,他大步走出自己的房間,狂走到樓上的另一間房間,猛地推開房間的門,他看著房間的床上睡著的男人和一個小小的嬰兒,他頓時憤怒不已。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的弟妹出現在他這個大伯的房間甚至還睡在他的床上,他的身邊,而他的弟弟,那個昨晚睡在他的床上的女人的老公竟然還安安穩穩地睡在他們自己的房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不見了!?

「冷至俊,你起來!」他猛地步到床前,將蓋在冷至俊和冷少軒的身上的被子掀開,憤怒地大吼著。

「哇嗚嗚嗚……」他的大吼使得還是嬰兒的冷少軒大哭出聲。

冷至俊猛地坐起身,抱起兒子,輕輕地哄著。「乖,少軒不哭……」

孩子還是哭著,冷至俊哄著他,他在納悶自己的大哥為什麼一大早地跑到他的房間來對他大吼。

「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听到聲音趕來的冷至帥在門口問著,頭發松蓬凌亂,眼楮還犯困地眯著。

「大哥,怎麼了麼?」冷至俊雙手抱著仍在哭泣的冷少軒,問著。

「你老婆……你老婆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里?甚至還睡在我的床上?」冷至酷從牙縫中冷聲說著,聲音的寒冷讓大家都覺得情況不太妙。

冷至帥震驚地張開雙眼,不敢相信剛剛自己听到的話。老二的老婆寒溪靈竟然睡在老大的房間?還睡在老大的床上?這個問題果真嚴重了!

「寒溪靈……她怎麼可能去大哥的房間?這個不可能!」冷至俊拒絕相信,他抱著冷少軒往他大哥的房間奔去。

冷家的所有人都聞聲趕來,冷老爺子看著疾走的二孫子,眉頭顰起,跟著一行人來到冷至酷的房間,里面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眾人都皺眉看著房間內躺在床上的女人。

冷至俊抱著兒子上前,來到床上的女人的那一邊,表情復雜地看著她天真地睡顏。她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嗎?

「寒溪靈!寒溪靈!」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推著床上睡著的妻子,冷至俊的表情也難得地難看了起來。「寒溪靈!」最後一聲大吼使得熟睡的女人醒來。

寒溪靈掙開朦朧的雙眼,一手揉著眼楮,一手伸著懶腰。「怎……怎麼了嗎?啊哈……」她閉著眼問著,還連帶打著哈欠。

「溪靈,你怎麼會在大哥的房間?」這個問題是他最想問的,他起初還不相信大哥的話,如今親眼看到了就沒有理由不相信了。

「冷至俊,那這是干嘛?我愛睡哪就睡哪,要你管我!?」昨晚她哭了一夜,和他大吵了一架以後,她賭氣地沖出了房間,而他竟然都沒有追出來,她氣,她恨。

昨晚的他的話徹徹底底地傷她好深,原來他一直都將她當作別人的替代品,他愛的,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女人!心中的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將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靠在冰冷地牆上,蒼白的小臉上盡是淚水,然而她卻毫無知覺。

在倉皇無措中,她想起了晚上用餐的時候家人說的大哥今晚去為他的好友,那個全球頂尖的服裝設計師帥氣迷人的首席模特張賢勝慶祝他的服裝發表會的成功,大家都說今晚也許大哥會不回家,所以她想也沒想地就躲進了大哥冷至酷的房間。在黑暗的房間中,她感到孤獨、冰冷與無助。她是個孤兒,沒有家可以讓她回,朋友們也都已經嫁為人妻,她更不能去打擾朋友。

房間里一片漆黑,她就那樣一路走著,沒想到卻突然腿軟一下子就摔進了房間里的床上,她掙扎著起身,身體卻沒有意思力量。滾燙的淚水一一滑落,她無助地趴在床上,雖然不妥,但是她覺得現在貌似這里是她唯一能夠待的地方,因為家里的客房都在樓下,如果說她下樓去肯定會引來家人,到時候,她更加的沒有辦法了。這里就借給她一晚吧。

冷至酷在凌晨三點了才被師機載回家,他已經有些醉了,借由師機的幫助他上樓去,師機將他送到他的房間的時候,他道謝讓師機回家去了,他偏偏倒倒地進了房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床上還有著一個人,他沒有開燈,憑著自己的感覺一路走到床邊,隨即和衣倒下,他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睡著了。而寒溪靈因為哭了很久直到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才睡著,根本沒有感覺到床上再次躺下了一個人,她緊皺眉頭睡著,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好美的夢,所以在冷至俊去叫她的時候她的睡顏帶著一抹甜笑。

「溪靈啊,你怎麼會在你大哥的床上睡著?」冷母眉頭緊皺,問著自己的媳婦。

寒溪靈頓時身體一僵,看了看房間里的人,這才知道家里的所有人都在這間房間,而她的確是在大伯的房間里。看了一眼冰冷如霜的大伯的臉,她的心一突,背脊一股涼意升起,再看了看床邊表情怪異地老公,她的心是沉沉的一通。她還記得他昨天夜里說的那句話——「你別妄想我會對你像對雨晴那樣,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你永遠不可能會是她!」這句話讓她徹底地沉入谷底,永不得翻身。一顆心,她清楚地能听到碎裂的聲音。

沉痛地閉上雙眼,她開口說道︰「對不起,爺爺、爸媽,對不起,大伯,我對不起大家。冷至俊,我們離婚吧!」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她的表情平淡看不出一絲情緒,然而她的內心卻是那麼地痛。

眾人都驚訝不已,這件事看起來雖然有點奇怪,也有點嚴重,但是事情並不是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啊?

所有人都啞然,僅僅只是看著那個抱著孩子,用著發雜的眼神看著她的男人。

冷至俊緊抿雙唇,雙眼復雜地瞅著寒溪靈,頓了一下,他張開嘴,吐出一句令所有人倒抽冷氣,卻又不敢多言的話。「好,我們離婚吧!」

一句話,令兩人的關系變得陌生,一句話,令冷至酷有些不自在,但是更多的是憤怒。他冷著臉轉身離開自己的房間,直到幾天後才再次回到冷宅,而這個時候的冷宅,寒溪靈早已離開。

但是,冷至酷卻始終忘不了這間不愉快的事情,有時候甚至有些自責,尤其是在看到少軒的時候,所以,他總是一張冷臉對著少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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