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貝拉所述,這條密道年代悠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使用,就連密道兩邊的壁燈的燈油,都已經隨著光陰的流逝干涸了。(思路客.)好在肖兆軒在近半年的修行過程中打到不少實用的小東西,所以他們借著夜明蚌的光線,還能看清自己腳下的路。
貝拉低聲說︰「要注意右邊牆壁上的記號,千萬別走錯了。據說這條密道的其他分支里面,不乏迷路餓死的人的尸體。」
本來走在窒悶的密道中已經很影響人的心情,貝拉這麼一說,更增加了密道的陰森氣息。
听了貝拉的提示,肖兆軒在經過下一個岔道時,特別停下來觀察一下牆壁上好像小孩涂鴉一樣的記號。舒睦注意到這些記號並不都是一樣的,盡管它們都是火柴人的模樣,但動作卻有區別。
貝拉說︰「按照小人手指的方向,就能一路走到終點。」
「那豈不是很容易被破解?」舒睦問。
「這點……的確是呢。」貝拉點點頭,「不過這些密道修建的目的是防御妖魔,而妖魔中大多數並不具備一定水平的智商,所以大概看不懂吧!」
這樣的解釋讓舒睦有點無法接受,但在他疑問之前,前方開路的肖兆軒忽然停了下來。他听到對方說︰「這里應該就是盡頭了吧?」
由于密道的各個分支都修建得大同小異的緣故,行走在其中,很難感覺到時間的推移。舒睦也是在肖兆軒說話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已經走了不短的距離了。
貝拉上前幾步,略微靠近肖兆軒一些道︰「你把蚌殼舉高一點,出口在頭頂上。」
肖兆軒依言照做。在他的頭頂上方,並不是跟密道其他地方一樣的灰褐色天花板,而是一個漆黑的圓蓋。圓蓋沒有任何把手,看上去應該是要從外面才能打開。
「以前我到這里會丟石子敲門,然後尼奧……就是我那位廚師朋友,就會從上面放繩梯下來。」貝拉有些懷念地說。
「很遺憾,今天這招顯然不能用了。」肖兆軒聳了聳肩,「好在我們有三個人,搭一下人梯還是沒問題的。」
舒睦湊近看了看出口的高度,大約有兩米多一點,搭人梯應該可以踫到。「讓貝拉先上去嗎?她比較輕。」
「不,我先上。」肖兆軒堅定道。
舒睦愣了愣。轉念一想,上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也許剛推開頭頂的蓋子就會有妖魔飛撲過來……讓肖兆軒頂在前面,的確比非戰斗人員的貝拉要安全些。于是他開始活動自己的手腳。
默默看了一下舒睦的動作,肖兆軒忍不住笑道︰「行了,我雖然比你重,好歹也還是標準身材,用不著擔心我一腳把你踩趴下。」
的確對自己的小身板沒有太大的自信,舒睦尷尬地笑了笑,走到肖兆軒面前蹲下。
後者沒客氣,等舒睦蹲穩了,立刻就踩到他背上。
比預料中輕的感覺讓舒睦驚訝地抬頭看了肖兆軒一眼,這時肖兆軒已經夠到了頭頂的蓋子,試著推了推。「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不過應該推得開。舒睦,你站得起來嗎?」
「啊,我試試。」深吸一口氣,舒睦有些搖晃地站起來。配合他的動作,肖兆軒的匕首猛地j□j蓋子跟天花板之間的縫隙,撬罐頭一般用力扭了一下。讓人牙酸的摩擦聲听得舒睦都有點心疼陽燧匕首了。
有光線從肖兆軒撬開的縫隙中漏出,不強烈,但對密道里的三人而言是個不錯的征兆——有光的地方,妖魔出現的幾率會低得多。
肖兆軒沒有壓榨舒睦太久,很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看上去重量不輕的蓋子就被他徹底掀開了。然後,他以刺客們獨有的優雅而迅捷的姿勢輕輕松松翻了上去。
舒睦跟貝拉屏息听著上方的動靜。
沒有打斗的聲響,片刻後,肖兆軒的臉出現在出口處,他朝還留在密道里的兩人伸出手道︰「看上去這段時間不管是妖魔還是人類都沒興趣來廚房打轉,上來吧,很安全。」
舒睦照剛才的樣子蹲下,示意貝拉上去,但頭頂上卻忽然落下一段繩梯。
「有工具可用就沒必要虐待自己了。」肖兆軒調侃道。
上到廚房里面,舒睦才發現這個地方相當混亂,看上去應該是被困在神殿里面的人們倉促之下,跑來收拾了一些能吃的食物以後又離開。貝拉推測被困的人應該都集中在大禮拜堂里面,理由是那個地方有著當初建造神殿時就銘刻在基石中的防御法陣保護。
他們嘗試前往大禮拜堂的路上,有幾次驚險地跟已經成功闖進神殿的妖魔們擦身而過。本來應該是妖魔禁區的地方,如今卻被這些邪惡的家伙長驅而入,貝拉看得連連嘆息。而早就在全息網游里體驗過各種類似場景的肖舒二人則表現得鎮定多了。
「前面就是大禮拜堂了。」貝拉抬起手指向前方的建築物。
作為神殿的核心部分,大禮拜堂附近目前都被一層像是水泡一般的東西包裹著,舒睦親眼看到幾只妖魔繞著「水泡」轉了幾圈,發現無法入侵後,憤怒地跺著腳離開。
「這就是你說的防御法陣?對普通人有副作用嗎?」肖兆軒謹慎地問貝拉。
「我不知道,以前沒有看人發動過這個法陣……要不,我們還是先在外圍跟他們打個招呼吧?」貝拉不大確定地說。
「你的意思難道是站在外面喊開門?」肖兆軒隨口道。
想到附近徘徊的那些妖魔,舒睦覺得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一個不小心,驚動妖魔的同時還被里面躲著的人當成叛變者的話,可沒地方哭。
貝拉臉一紅,結結巴巴地問︰「那、那怎麼辦?」
「很簡單,你上前去。」肖兆軒說,「你雖然只是見習神官,但畢竟跟神殿有淵源,我想這個防御法陣應該不至于分辨不出光明力量。」
「誒?!」
「去吧,我跟舒睦看著你。」肖兆軒說著,微微側身示意貝拉前進。
覺得對方此刻的舉動有些像是在逼迫貝拉照辦,舒睦感到疑惑,但並沒有介入。
貝拉求助地看了看舒睦,見他似乎沒有幫自己說話的意思後,咬著嘴唇,一步步地走向前方的「水泡」。
舒睦全神貫注地盯著「水泡」,想看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就在這一瞬間,原本已經快要走進「水泡」的貝拉忽然轉過頭來,伸長手臂拉了舒睦一把。壓根沒料到這位臨時同伴會忽然對自己出手,舒睦來不及穩住腳跟,已經被貝拉借著慣性推向「水泡」。
關鍵時刻,肖兆軒反應迅速地拉住舒睦的衣服,然後伸腿絆了貝拉一下。後者強行推舒睦去撞「水泡」的時候本就已經失去重心,再被肖兆軒這一絆,頓時摔進防御法陣的範圍內。
「啊!」
倒地的瞬間,貝拉發出一聲尖叫,同時有數股黑煙爭先恐後地從她身上躥出,然後在逃跑之前,被防御法陣中的光明力量掐滅。當黑煙散盡之後,貝拉再也沒有動彈,也不知道是否暈過去了。同時,大禮拜堂的門被人從內部拉開,幾個滿臉警戒的騎士藏身在重盾後面,小心翼翼地看向舒睦等人。
面對重盾後面已經拉滿弦的弓箭,肖兆軒淡定道︰「我們是替西里爾打前哨,過來查看這邊的情況的,並非敵人。」
在絕望的環境中堅持了一段時間的人們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相信他的話,其中一個騎士問道︰「有什麼可以做證明的?」
聞言,舒睦有點後悔當初怎麼沒從西里爾身上悄悄模點什麼東西來。
肖兆軒將舒睦拉起來,這才慢悠悠地回答等待的騎士們。「我們知道他的神聖徽記是什麼樣子,這算不算證明?」
不得不說,神殿的人們還是相對單純。在看到舒睦完整繪出西里爾的徽記後,某個看上去敦厚可靠的中年神官排眾而出,朝他倆招了招手道︰「進來吧。感謝你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此地。」說完,他不掩疑惑地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貝拉。
「這是給我們帶路的,據說是這個神殿的見習神官。」肖兆軒輕描淡寫道。
中年神官微怔。
但隨後,被貝拉的尖叫聲引來的妖魔,沒有留給眾人慢慢交談的時間。中年神官只得派一名騎士把貝拉扛起來,一群人重新退到大禮拜堂里死守。大禮拜堂厚重的門扉合攏的瞬間,柔和的神聖力量重新包裹住守它庇護的人們,安全感油然而生。
舒睦這才能坐下來喘口氣。
貝拉的身份很快得到證實,她的的確確是曾屬于艾利亞神殿的見習神官,但在某次違反規定被發現以後,就被逐出了神殿。管事的卡特神官推測,貝拉應該是對被趕出神殿一事耿耿于懷,才會在不知不覺間被妖魔控制了。
「可她能用神聖魔法跟西里爾聯絡。」這一點讓舒睦有些想不通。
「聯絡西里爾用的徽記也是她自己畫的嗎?」卡特神官問。
舒睦順著對方的話回想了一下,這才發現,貝拉所做的只是吟唱光影咒的咒語,實際上繪制徽記的人卻是自己。
卡特神官苦笑道︰「這就對了,黑暗生物無法繪制神聖徽記,但是它們卻可以利用它,就像它們能寄身于貝拉心里的黑暗面一樣。」
「那現在貝拉該怎麼辦?」舒睦問。
「先讓她服下聖水,其他的等她清醒以後再說……」
卡特神官的話還沒說話,照顧貝拉的兩位女侍就驚呼著退開來。眾目睽睽之下,貝拉的身體仿佛被什麼東西從內部腐蝕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最終變成一灘散發惡臭的黑色腐水。
舒睦听到腐水之中,傳出一個讓人感覺極度不舒服的尖細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掩面,昨天送走來過年的親戚以後睡死了,今天白天為了沖戰場聲望又刷了一整天游戲,現在才來更新,我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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