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次任務過後,小憐月就如同迷上了做任務的感覺,男人也不阻止,反而還樂意看著小憐月每天為著各種各樣的任務忙東忙西。
新月這個新入行的佣兵,以其完成任務的百分之百的準確率以及速度迅速在佣兵公會崛起,成為眾多雇佣人的焦點。
因著佣兵公會的高度信息封鎖,雇佣人也只知佣兵們的代號,而不知其面貌年齡甚至性別!
小憐月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因不熟悉公會的規矩,雖說完成了任務,但卻是泄露了自己的面容而被懲罰了一番。
從那之後,新月就成為了在佣兵公會中最神秘的存在,就連很多佣兵甚至公會管理都不知道她的面容!
因為她時而是妙齡少女,時而是嫵媚的酒吧女,更有時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因著她百變的造型以及神似的模仿,她在公會中還有一次別稱︰
百變罌粟!
變化萬千,如罌粟一般的女人!
養在城堡八年,呆孤兒院一年,軟禁一年,魔鬼訓練四年,小憐月雖說身世坎坷,但卻是要麼處于上層貴族社會,要麼就連最底層的貧民都不如,起起落落,卻從未去過真正的平凡社會。
如今的她有了實力與收入,自是要好好地在這社會中游蕩一番了。
佣兵這個行業,風險與回報並存。
小憐月接了幾個差點讓她回不來的任務後,便在這邊山頂上置了一棟別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別墅正對著那個擁有著如陽光般燦爛笑容的輪椅少年的家!
一有休息時間,小憐月便會來到這棟別墅中,坐著陽台上,看著那少年的家的方向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
「唰唰唰唰……」
一陣雜亂的聲音傳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極為清晰。
聲音引起了窗邊一個少年的注意,那雙明亮的眼楮即便是在這種暗夜中亦是光彩奪目,如同兩顆星星般閃亮。
過了一會,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後,雜亂的聲音便消失無蹤,但空氣中卻是飄散著一股血腥味,不濃,但卻一直存在。
「咕嚕…咕嚕…」
輪椅轉動,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雖說有了聲音,但卻讓空氣中的氣氛更加凝固,若隱若現的冷厲讓少年停止了前進。
「出來吧!」
好听的聲音回響在這個房間里,有些冷意卻又沒有讓人感到危險。
幾聲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少年感到一個人站在了自己面前,雖說看不見人,但他卻是明顯感到血腥味更濃了。
「你受傷了?」少年伸手想要觸模,卻被小憐月躲開,她不願讓這個堅強陽光的少年接觸到這種事,但可能是這不經意的動作扯動了傷口,所以發出了一聲悶哼。
「原來你是女的!」少年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了一般感到新奇,「我給你包扎下!」
「不用!」小憐月一驚,立刻出聲阻止了少年就要按下燈光的開關,一激動,只感覺自己捂住的地方又流下了一道溫熱的粘綢液體。♀
「可是你……」少年有些猶豫,因為他感到這個女孩的氣息在逐漸變得虛弱。
正在他游移不定的時候,「 」地一聲,小憐月突然倒在地上,這下,少年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按亮了房間里的燈光。
一直散發著淡淡香味的地板此時已經被小憐月身上的鮮血所污,在她捂住的地方還有鮮血正從她緊閉著的指縫里流出。
少年將輪椅靠近小憐月,伸出他干淨又白皙的手,拂開了小憐月臉上因疼痛出汗而打濕粘成一團貼在臉上的發絲,露出小憐月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和因疼痛而緊蹙的眉頭。
「原來是你!」少年驚呼出聲,聲音里帶著驚訝和驚喜!
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灑進,小鳥兒歡快的聲音傳來,床上的人兒努力地顫抖著長而彎的睫毛,好不容易才將睜開了一條縫,卻被陽光刺得又閉上了眼楮,嘴里不由地哼出聲。
「你醒了?!」一道驚喜的好听聲音傳來。
小憐月又睜開眼楮看去,卻差點被嚇得從床上掉下來。
眼前這個眼窩深陷,眼底青黑,黑色的點點胡子茬布滿了整個下巴,潔白的襯衣也是皺得不象話,整個人都狼狽到了極點。
他,這是守了自己一夜嗎?
小憐月心里五味瓶雜,不知何意,只是微笑著伸手想要去觸模那張原本是如此陽光的面龐,伸到半空卻又收了回來,他是多麼美好,就像是一個天使一般,而自己最後是終將要下地獄的,自己配不上他!
卻不成想,半空中想要收回的縴手被一雙白皙的手捉住,那雙手的主人正滿臉關心地看著自己,讓小憐月不由地紅了臉,別向一邊。
溫馨的氣息自這天早晨開始,就在這個美麗的房子里漫延。
「元熾,你看這朵花怎麼樣?好不好看?」
「嗯,很美!」
「元熾,你看,這是我給你摘的果子,來嘗一嘗!」
「很香很甜!」
……
小憐月如今如果不是因為特別重要的任務的話,都會呆在這個房子里,在好看來,只有在這個房子里,自己才能感受到陽光,這,都要感謝這個帶給自己陽光的少年——元熾!
此夜,明亮的月光中仿佛帶著絲絲血紅,但這個異象並未引起正在焦急地趕路的不憐月的注意,她只知道今天是元熾的生日,他滿二十歲的生日!
當年那個陽光的少年已經長大了,而當年那個童顏佣兵也已經長大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小憐月開著車,奔馳在無人的盤山公路上,心里有著莫名的慌亂,現在,她只想快點再快點,她要快點見到他!
原本以為元熾會在大門口迎接她,但小憐月到達時卻看到一室的黑暗!如此詭異的安靜與空氣中帶著的淡淡的熟悉味道讓她心里一緊,趕緊推開大門,按亮了燈光,眼前的一慕卻是讓她徹底地愣住了,眼眶內立刻便蓄滿了淚水……
滿室的凌亂,四處散開的精致瓷盤瓷碗被摔成細小的碎片,空氣帶還帶著些許食物的香味,但這些食物卻都被扔得滿房都是。♀
那個早上還打電話溫暖地笑著說要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的人現在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身上那永遠干淨整潔的白襯衣亦成了血衣,開出一朵朵妖艷的血薔薇。
小憐月慢慢地走向地上的人,呆愣的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訝與痛苦,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地握緊,微微地顫抖著。
這段只有幾米的路在小憐月看來是多麼的漫長,她的腦海中一一閃過與元熾從初見到相識再到相知以及如今的相戀,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每一個寵溺而溫暖的笑容讓小憐月的心一抽一抽地傳過來痛楚。
終于,小憐月走到了元熾的身前,在那一瞬間,滿眶的淚水如听到命令一般掉落下來,「嘀嗒」一聲掉入血泊中,濺起一朵朵血花,妖嬈而又美艷,隨之又消失不見。
已經被痛苦刺激得喘不過氣來的小憐月仰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蹲體,伸出因憤怒而青筋突起的縴手,將元熾的頭輕輕地抱在了懷里。
小憐月安靜地流著淚,精致的臉蛋靠在元熾那已經冰冷的臉上,嘴角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笑容。
「元熾,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不,我愛你!」
「元熾,你說我們的未來是怎樣的?」
「我們的未來啊,就是一個老公公和一個老婆婆啊……」
溫暖的情話尚在耳邊回響,可說出這般情話的人卻已變得冰涼,小憐月將頭深深地埋進元熾已脈搏跳動的頸中,低沉而又憤怒的嘶吼瞬間便響徹了整棟房子。
「元熾!」
依舊是這樣一個灰蒙蒙的天,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是那冰冷的墓碑以及一身黑衣。
小憐月面無表情地站在墓碑前,目光深深地看著墓碑上那人溫暖如昔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仿佛要將那笑容深深地印在腦海中一樣。
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小憐月的身上,只消一會兒,她的衣裙便已濕透,粘在身上,卻襯托出她那美好的身材。
不知過了多久,小憐月終于動了。
她緩緩地蹲體,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溫暖的表情,滿臉柔情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伸出只一日便骨瘦嶙峋的手,輕輕地撫模著照片上那人的臉頰。
「元熾,你怎麼走得那和快?我還有一個好消息沒告訴你呢!不過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便會替你報仇的,到時候,我就來陪你,帶上他,給你一個驚喜!呵呵……」
最後的笑聲是那般刺耳,令人聞之喪膽,若有人經過,定會以為她已經瘋了!
……
「你,可要想好了!這個任務可不是開玩笑的!」男人嚴厲的警告讓對面身著黑衣的女孩如初醒般慣性地抖了一抖。
小憐月听了這話,只是默默地抬頭靜靜地看著男人,深邃的眼中沒有任何表情,只讓人感到冷意。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小憐月抿著的唇已經泛白,眼中的堅定之色更濃,伸出雙手,走上前去,恭敬地捧回了一張紙。
這只是一張看似普普通通的白紙,紙張極其柔軟細膩,一看便知這是上等紙張,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小憐月隨意地將紙一折,塞入口袋里,深深地看了一眼男人便轉身離開,期間一句話也沒有說,這讓男人深邃的眸中劃過一絲厲色。
小憐月回到自己的小房間,這個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窗戶都被厚實的黑色窗簾遮住了光線,小憐月輕車熟路地模到桌邊,拿起桌上的火柴,輕輕一劃,一繼幽藍的火焰便憑空燃燒起來,將燃燒著的火柴湊近蠟燭,火光一閃,房間里又是一亮。
火柴上的火焰並沒支撐多久就熄滅了,只余下一縷青煙繚繚,讓小憐月看得出神。
小憐月拿起桌上的一個藥瓶,連水也沒喝,咽下了一粒瓶中的藥,過了不久,小憐月不知從身上何處模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對著手腕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便順著白皙的手腕流下,落入了桌上的一只潔白的瓷碗中。
白色的碗盛著鮮紅的血液,讓人越看越詭異。至于手腕上的傷口,小憐月除了因失血而面色有些蒼白之外,就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好像傷口不是她身上一樣,淡定地拿起桌上的另一個瓶子,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傷口上,說來也神奇,那傷口立刻便止了血,不多長時間便有了結痂的跡象。
小憐月處理好了手腕上的傷口,隨手扯過一根白色的布帶,一圈又一圈慢條斯理地纏在了手腕上,那樣子,不像是在包扎傷口,而像是在做一個藝術品。
小憐月從口袋中模出那張剛從男人那兒得到的紙,眼中閃過一道喜色,隨之又被滿眼瘋狂的恨意所代替。
她仔細地將紙上的一點點皺紋抹平,攤開放在一個平底的小盤子上,端起尚有她體溫的血液,慢慢地傾斜,鮮紅而又有些粘綢的血液便順著瓷碗的傾斜而流下,匯入了平底盤子上。
一碗血很快便空了,反之,盤子上便是裝滿了血液,將那張紙浸透了。
過了不長時間,小憐月將手伸入了盤中,兩只手各拎著紙張的一個角,將紙給拉了起來。
到底是水往低處流,紙上剩余的不多的血液很快便流了下來,紙也漸漸清晰起來。
原本沒有任何字跡的紙卻被這鮮血一泡便顯出了字,小憐月將紙湊近了燭光,借著微弱的火光閱讀著紙上面的內容,不放這一字一句,漸漸地,她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待她讀完,手中的紙便化作了飛灰,掉在了地上,估計過不了多久便會成為空氣中的一點粉塵。
小憐月跌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就這樣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小憐月才醒過神來,緊咬著的牙齒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
夜,還在繼續,血色注定要彌漫在這個安靜的夜晚。
一棟豪華至極的別墅中,曖昧的燈光肆意地灑在每一個角落里。
雕刻精美的大床,隨處飄逸的輕紗將床上的風景遮得若隱若現,兩具赤果果的身體正如附骨之蛆般糾纏著,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口申呤聲和喘氣聲,空氣中那特殊的麝香味就連吹入窗戶的清風都吹不散。
隨著一聲低吼與高昂的尖叫聲,一切都靜下來了。
仰面躺在床上,享受著身旁美艷女人撫模的喬矢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地位、金錢、女人,這些男人們心中最想要的東西,現在的他全都擁有了。一想到這,喬矢便張嘴大笑,。
美艷女人輕輕地在他胸膛上撫過,身上傳來的癢意讓喬矢一把將女人四處作亂的小手捉住,一翻身,又將女人壓在了身上,引來女人的一陣嬌笑。
一時間,床帳伴隨著女人曖昧的口申吟聲與男人粗重的低吼聲開始了再一次的搖曳。
院子里,全副武裝的保鏢們正整齊地走過,卻無一人注意到在那黑暗的角落里,一道如貓般輕盈的身影閃過。
月光,被風吹來的烏雲遮住,將這暗夜里唯一的光明遮住,四周靜得只听得見人的呼吸聲,就連草叢中的蟲都停止了叫聲。
那豪華的室內已經停止了動靜,女人滿足地睡著了,夢中還勾起了性感的紅唇,她做夢也沒想到,就在她身上趴著的男人,已經睜大了雙眼,痛苦的表情已經凝固,只在太陽穴處有一個小小的洞血流如注。
在距離別墅不遠處的公路上,一輛跑車正緩緩地向這個位于半山腰的住宅區外駛去。
車上只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被墨鏡遮住的精致面龐上,唇角緩緩勾起。
清晨,本是無比美好的,一天的生活從這里開始。
可是在這棟別墅內,一道尖銳而又驚恐至極的尖叫聲劃過清晨寧靜的天空。
被尖叫聲引來的黑衣保鏢們蜂涌進這個豪華房間內,房間里還有著晚上剩下的歡愛後的氣味。
豪華大床上,一個滿身是已經干了的血的女人正瞪大了雙眼,驚恐至極的她正裹著薄被,坐在床角瑟瑟發抖,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女人身前,已經被凍得發青的赤果男人正睜著眼楮,瞳孔早已沒了焦距,眼白也已發散,看起來恐怖至極。
黑衣保鏢們面面相覷,他們也不清楚雇主死後自己的下場,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沒有理會床上已經嚇傻了的女人,收起原本手中的槍支武器,面色淡然地出了這棟別墅,陸續地離開,各奔東西。
而此時的佣兵工會中,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在不斷地放出冷氣,令人在這個不熱的季節感受到如寒冬臘月般的嚴寒。
他接過小憐月遞上的紙張,只掃視了一眼,便抬眸看向面前這個沒有任何表情的女孩,終于,輕起薄唇︰
「你真的決定了?」
------題外話------
戲子這兩天冷落大家了,萬分抱歉,各位原諒好不容易月兌單的戲子吧~祈求~星星眼~
為了補償大家,五千字送上,外加飛吻一個~mu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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