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早已在事情解決後便離宮而去,離去時只跟真兒說讓她將之前送予她的玉佩拿出,真兒對于這個和氣又救過她的青「叔叔」很是喜歡,听話的她立刻掏出脖子上的鑰匙,打開小箱子,拿出玉佩。
憐月將玉佩合在手心里,舉于微閉著的雙目前,口中默念著什麼,過了一會,憐月睜開雙眼,眼里一道精光閃過,她笑著從懷中扯出一根金色的線,看不出用什麼材質所做,靈巧的手將金線系于玉佩之上,輕輕地戴在真兒的脖子上,微微整理了一下掛在真兒胸前的玉佩,憐月微微笑了笑。
「真兒,青叔叔給的這塊玉佩,今後就這樣戴在胸前,千萬不要取下來了,知道了嗎?」憐月語氣溫和,淡淡笑道。
「嗯!青叔叔,真兒知道了!」真兒低頭看了看在自己胸前顯得流光溢彩的玉佩,又看了看她這位青「叔叔」溫和而又認真的臉色,乖巧地點了點頭。
囑咐了真兒,憐月便同方約告別,帶著青顏與青瓷飄然而去了。
站在台階上的方約看了看身邊折騰了半夜,已經在打著哈欠的女兒,目光一柔,親自抱著她去偏殿休息,替真兒捏了捏被角,看著女兒平靜的睡顏,方約心底一片寧靜。
眼見著就要天亮,宮人們早已自行開始打掃一片狼藉的戰場,不知用了多少桶水,地面雖已洗刷干淨,但空氣中始終有著一股血腥味經久不散。
方約站在台階前,看著憐月等人離去的方向,目含感激,久久不語。
太陽升起,發出燦爛的光芒,柔和的溫度散去了一夜的陰涼,風吹散了整座宮殿內縈繞不息的血腥味,薄薄的陽光灑在站立在殿前台階上正仰頭望天的方約的臉上,方約終是露出了自即位以來由心底里發出的第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而離宮之後回來千絕樓的憐月在自己房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麼晚了,玉三少來我房中有何要事?」憐月進門後見到玉衍先是一愣,後又平淡地走至桌前為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吮著。
「是夠晚的了,不過青宇兄卻不在房中啊!只不過我听下屬說了皇宮內的事了,之前我二人受方約兄所托,保護真兒的安全,出了之前的事,我心里擔心,本想找青宇兄說說話,卻沒想到青宇兄不在房內,想必是趕去內城了吧?我就只好在這兒等消息了。」玉衍聳聳肩。
「是嗎?」憐月舉至唇邊的茶杯停了一下,勾起一個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笑容,「那玉三少想知道哪些消息呢?說起來我今日進宮,雖未將事情從頭看到尾,但也算是了解了來龍去脈的了,若玉三少想要知道什麼,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青宇兄說的哪里話。」玉衍一擺手,「我不過是擔憂真兒罷了,想她一個不過五歲的女孩,今日必定也是受了很大一番驚嚇的吧?當日方約兄將她的安危托付于我們兩人,我也是要關心一下的。」
兩人就著一閃一閃的燭光,慢慢地談到天明,當陽光灑進的一剎那,那已黯淡無光的燭光「啪」地爆裂一聲,冉冉飄起一縷青煙。
兩人被這聲所擾,看了看窗外漸漸明亮的光,便自覺時間如流水。
昨夜的逼宮並未給外城造成多大的影響,就連內城也僅僅是突然間少了一位王爺,少了幾位大臣而已,雖大家都有著幾分惶恐,幾分驚疑不定,但卻都沒有自亂陣腳。
然而,宮里傳出的消息卻打亂了各人自欺欺人的淡定。
陛下病危!
大臣們紛紛請示要求探望這位向來身體健康,前一天還談笑風生的皇帝陛下,卻都被陛下需要靜養這個理由打發了回去。大臣們見不著陛下,但各自夫人見王後卻是可以的,于是,王後便開始焦頭爛額地應付著一波又一波的夫人們,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各自的問題,還要避重就輕,不可謂不辛苦。
唯一輕松悠閑的就是那位最受寵愛的真兒公主了,只不過經歷了那晚的逼宮事件後,她褪去了原本的單純與快樂,換上了與她年齡不甚相符的深沉,每日里除了去看望一下她生病昏迷的父皇,安慰一下她頭疼不已的母後,其余時間不是在房間里看著大部分字都不認識的書,要麼就倚著亭邊的欄桿,盯著湖中的小魚發呆。如今的真兒公主,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皇室中的子女都早熟,若非之前方約將真兒保護得太好,否則,她早就已經是這樣的了。
接到消息的憐月只是在心底為真兒感到悲哀,方約的身體早在爭位之時便已虛弱不已,加之那晚受到的刺激,忽悲忽喜,神經一直處于緊繃狀態,所以,待方琰被拿下後,一下子放松下來的他便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輕!
方約如今年二十五歲,膝下卻只有真兒一個女兒,而方琰則不知是後院內爭斗太過激烈還是什麼原因,一直沒有一兒半女,這下,可以說東澤皇室子孫凋零,連一個能管事的都沒有!
東澤皇宮的狀況著實讓相鄰的南雲與相臨兩國興奮不已,當下便派出使臣來東澤一探虛實。
接到使臣將至消息的王後無法,跑到方約的病床前嚎啕大哭,心中沒有一絲的主意,完全慌亂了神。而此時,已經長大成人的方慧慧禎公主站了出來,跑到方約的床前,指著方約破口大罵,罵他不負責任,罵他無能……總之,慧禎公主可以說是將一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給罵了出來,不得不說,方約竟然被慧禎公主給「罵」醒了!
方約醒來後,當即召來各班文武權臣,令年僅五歲的真兒公主為皇太女,慧禎公主為慧禎皇長公主,擔任攝政公主,輔佐皇太女,而王後,只需管理好後宮就行了。
詔書一出,天下嘩然。
不只天下人,就連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慧禎公主,哦,不,現在是慧禎皇長公主也是驚訝無比,沒想到自己活了十幾年,唯一的一次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竟然會是這種結果,自己逍遙自由的生活啊!想到這兒,方慧恨不得揪住方約的衣領再罵他一頓,但方約從下了詔之後又陷入了昏迷,讓她想也沒法。
憐月听著青顏匯報消息,不由暗笑,心中也在暗嘆,一個花季少女,一個稚齡女童,如今卻被推上了權利的至高峰,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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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