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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樓密謀(十)

千諾回來的第二天,也是澹台玉的頭七。寂庭國風俗死者第七日下葬。

澹台玉逝世之後,李斷頹靡不振,若櫻失明,淌嵐傷心欲絕,樓里的大小事情便全落在了瀲灩的身上。

瀲灩問了李斷的意見之後,指揮著樓里的工匠在後山山腳挖了墓穴。墓室已是來不及修,只好簡簡單單地修了個小墓室先入葬,再擇地修陵墓。

李斷早早地侯在了靈房里,目不轉楮地看著澹台玉的棺材。

「父親瀲灩見李斷一直看著棺材,便開口提醒,「父親,時辰快到了

李斷回過神,轉頭看了看,見是瀲灩才又嘆口氣,「我知道,你便去準備著吧

瀲灩得了李斷的首肯,便跟著管家一起清點要隨葬的物品和一應香燭和紙錢。

若櫻在落忘的陪伴下,到了惜玉閣。千諾、淌嵐早已到了惜玉閣,而林昶本就在樓外等著李斷的消息,此時也是到了惜玉閣。

「起吧!」李斷最後看了眼棺材,便讓家丁抬著棺材往後山去。

緊隨其後的是若櫻、淌嵐、瀲灩以及一眾家丁。

送葬路上異常安靜,唯有一片白茫茫的身影漸漸向後山而去。

若櫻看不見路,一路上都由落忘牽著。昔日與澹台玉的種種,如幻燈片一樣在若櫻腦海里閃過。

她輕輕地靠在落忘身上,哽咽著忍住快要留下的眼淚。她悔!她恨自己下不去手,辜負了澹台玉的一片心!

她恨自己年幼無知,竟因為林昶的事情和澹台玉置氣這麼多年!她懊惱至極,卻也挽回不了澹台玉的性命。

送葬隊伍很快到了後山,淌嵐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李斷也是淚眼婆娑。

「入葬吧!」李斷狠著心下了命令,卻不忍看到澹台玉的棺材被埋進墓穴里。他別過頭,兀自捂著臉。

林昶緊緊地盯著澹台玉的棺材一點一點地降落在墓坑里。他的眼珠一直看著,目不轉楮,似乎還是不信這埋下去的是澹台玉,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

澹台玉的幾個兒女在千諾的帶領跪在了墓坑前,靜靜地注視著那棺木沉到墓坑里,再看著墓坑一點一點地被掩埋。

若櫻心里一陣絞痛,痛得快要窒息。她努力地瞪大了眼,目不轉楮地看著那墓坑。

可是她什麼都看不見。她不知道棺槨什麼時候到了墓坑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墓坑被埋上。

但是她仍然睜大了眼,死死地看著墓坑,直到眼里流下淚來。她喃喃地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我看不見?」

為什麼她喜愛的人殺了她的母親?為什麼她的眼楮瞎了?為什麼她連看著母親入葬都不行?

落忘的心如被針扎,他輕輕地攬著若櫻的肩膀,悄聲安慰道︰「藥王會治好你的眼楮的。我們明天就去找他。待你母親遷墓之日一定可以看到!」

若櫻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她的世界一片黑色,什麼也沒有。她絕望地坐在地上,「母親對不起對不起,女兒對不起你

千諾回過頭,看著白發的若櫻,只覺眼楮生疼。他慌忙地轉了目光,淚水刷刷地掉在泥土里。

他最疼的妹妹一朝白發失明,他最親的母親一朝命喪黃泉,不報此仇,他李千諾枉為人!

忽然,靜默的周圍響起了一曲簫聲。那曲子淒涼而又空靈,直擊若櫻的心扉。

那是,滄溯的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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