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楚翰冬將自己為高陽寫的歌——與你相遇,自彈自唱給高陽听。高陽坐在沙發上一臉的沉醉,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沉浸在那詩一般的歌詞和楚翰冬那獨特、干淨且略帶憂郁的嗓音之中了。
直到楚翰冬彈唱完畢,高陽依舊無法從那唯美的歌詞中拉回思緒︰與你相遇/我開始相信了宿命/第一次見你/竟似那般熟悉/像是久別的重逢/後海的風吹落樹上的一片葉子/這時,你回頭看著我微笑/那一句,原來是你/就那般清晰的在我心中成形/我沒說,但我知道,你懂/因為,那是你/不需要太多言語/我們都清楚/我們只不過是遵循了彼此前世的約定/在這個輪回里/再次相遇/只希望/只希望上天能夠成全眷屬/讓我們可以再次擁有完美的一世。
楚翰冬略帶憂郁的雙眸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一臉陶醉的高陽,柔聲問道︰「如何?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歌詞的意境十分唯美,曲子也譜的相當和美動听,帶著美美的幸福感覺,也包含著絲絲期待長久的忐忑高陽的分析,和盤倒出了楚翰冬在做這首詞時的心聲。
此時,楚翰冬的心里充滿了遇到知音的喜悅之情。他起身坐到高陽身邊,深深將高陽擁在懷中,內心竟在此刻涌起對上天的無限感激之情。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竟是那麼的富有,因為他愛著的人恰好愛著他,而且又是這般深入的了解他的內心。正如歌中所唱︰我沒說,但我知道,你懂/因為,那是你。
高陽也知道,這歌詞是寫給自己的。在楚翰冬懷中的她,臉上掛著甜甜的微笑,閉著眼楮,盡情的享受這一刻的幸福。這時,楚翰冬歌中的擔憂也掠上她的心頭︰只希望/只希望上天能夠成全眷屬/讓我們可以再次擁有完美的一世。這是他在祈禱,祈禱這般美好的幸福能夠長久,可是,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完美的幸福嗎?高陽的心里竟在此刻閃過一絲不安。
像是感覺到懷中人兒的不安,楚翰冬更是加深了這個擁抱,似乎只有將她抱得更緊,才能夠更加長久。其實,她的擔憂,也正是他的擔憂,所以,一貫高傲如他,才會在歌中如此委婉地祈求長久。
互相表明心跡的倆人甜蜜的窩在客廳中談論過去。高陽是沒有什麼過去的,她簡單的如同白紙一張,不過是前二十幾年讀書,畢業這接近兩年的時間工作,對于過去,她了了幾句便帶過了。
她反而對楚翰冬的過去比較感興趣,盡管上次在他家他說過一次。可是那時的彼此畢竟還不曾熟稔到這地步,所以說的比較簡單。而今,高陽豈會錯過細听‘名人傳記’的經歷。
楚翰冬看著高陽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講述著自己的經歷。包括他位于南國的家鄉,以及他十九歲離家,只身北上打拼的經歷。
高陽听的甚是認真,上次听到他早期的經歷只是充滿欽佩之情,這次卻更多的是心疼。她心疼本應該是在學校中無憂無慮的度過大學時光的他,卻過早的嘗遍了世態炎涼。一直窩在楚翰冬懷中的高陽緊緊摟住了他的腰,似是要給他更多的溫暖。
「額頭還疼不疼?」楚翰冬溫柔地問著懷中的高陽。
「早就不疼了高陽低聲說道。
「快十一點了,早點睡覺吧楚翰冬說道。
「嗯,我帶你去客房高陽旋即從他懷中起身,說道。
這時,楚翰冬不禁萌生了逗她的念頭。他認真地看向高陽純真的雙眼,說道︰「干嘛去客房,我要睡你的房間
「啊?這」听著楚翰冬的話,高陽的臉瞬間紅的足以跟熟透的西紅柿相媲美。
「哈哈」高陽的表情早就在楚翰冬的意料之中,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後,他在她紅透的臉上輕吻一下,繼續說道,「瞎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我睡你的房間,你去睡客房
听他如此說著,高陽不禁再次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臉紅。好在本來臉就夠紅,也就看不出這次的臉紅了。
高陽將楚翰冬帶到自己房間,替他將床鋪好。又去洗手間找出一套沒用過的洗漱用品,交給楚翰冬後,便走進了客房。
楚翰冬拿著高陽交到自己手中的洗漱用品,回想著剛才她羞紅的面頰,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洗漱完畢的楚翰冬躺在滿是高陽氣息的床上,鼻息間似乎還能聞到殘留在枕頭上的她的淡淡發香。許是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子,旅途過于疲勞,亦或許是周圍滿是高陽甜美的氣息讓他倍感溫暖,總之,楚翰冬很快就在這種暖暖的氛圍中睡去。
而在客房的高陽卻是輾轉反側不能成眠,她實在是太興奮了,自己深深喜愛的人,恰好喜歡著自己,這該是怎樣的幸運呢?高陽深感上天對自己實在太眷顧。她同時也在暗暗祈禱,希望這樣的幸福可以天長地久。
是的,在我們幸福甜蜜的時刻,總是會有這麼貪婪的想法,希望可以一直一直這般幸福下去。可是我們往往忽略了另一個事實,當幸福來的太過突然的時候,我們又怎麼保證它會不會再突然的抽身離去呢?
萬般皆是法,半點不由人,老話總是說的那麼一陣見血。所以,智者往往都是幸福的時候不大喜,失意的時候不大悲。所謂「靜觀庭前花開花落,笑看天邊雲卷雲舒」,指的就是這樣的境界吧。
但是我們,畢竟俗人一枚,很多定律不是不懂,只是做不到。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在同一時刻,既然有人因為興奮、開心、幸福的睡不著覺;那麼,同樣就會有人因為失落、痛苦、難過的不能成眠。
顯然,今天晚上的林睿峰屬于後者。睡意全無的他幾次拿起手機,想要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他只是想確認,確認下午她傷的重不重,被撞的額頭還疼不疼?可是,電話終究是沒能撥出去。
最後,他索性開車到她家的樓下。而在她家樓下的停車位上,他卻看到上次的那輛北京牌照的越野車赫然停放在那里。林睿峰原本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他透過車窗玻璃,朝高陽位于三樓的家望去。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濃重的失落。
他推開車門下車,碩長的身軀倚在車身上。他點燃一根香煙,試圖溫暖自己此刻的孤寂。然而,在此時,他卻那般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竟是在生生的疼著,疼的令他窒息。
在煙霧縈繞中,他再次抬頭望向三樓那透著燈光的窗口,那眼神,分明像是小孩子眼睜睜的看著原本牽在自己手中心愛的風箏突然斷了線,在風的大力作用下遠遠飛向天邊時的無能為力。
直到窗口亮著的燈突然熄滅,林睿峰重又發動車子離開。清冷的月光無聲的照亮他的落寞和孤寂。
帶著滿是開心的笑容睡去,第二天很早高陽便睜開了眼楮。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懷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她的一場夢,想到這里她抬起手,不自覺的模向額頭。強烈的疼痛感瞬間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額頭還是那般疼著。
她輕輕起床,走去衛生間洗漱。在客廳里,她看到了倚在電視牆上的吉他,這一切,都在默默的向她證明,昨晚的幸福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她從洗漱完畢一直到輕手輕腳地走去廚房的過程中,臉上始終都帶著美美的笑意。發自內心的笑容,總是分外迷人的。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臉上的微笑更是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楚翰冬剛剛睜開眼楮,便听到由廚房傳來的細微聲響。于是他起床,並輕步朝廚房走去。他輕輕地將推拉門拉開一條縫隙,首先看到的就是高陽那散發著獨特魅力的微笑面龐。
楚翰冬身體輕倚門框,滿眼愛戀的看著里面忙碌的身形。這樣的感覺竟是這般的充實美妙,甚至比他在音樂上取得的成就,捧得的獎杯更令他感到滿足。
高陽將早餐盛好,剛一抬頭,便陷進楚翰冬那充滿柔情的眼眸中。她不禁有些臉紅,說道︰「怎麼起這麼早啊?」
「起來晚了,就看不到這溫暖幸福的一幕了楚翰冬深情的雙眸緊盯著高陽躲閃的雙眼,說道。
「不就是做個早飯嘛,你就這麼容易滿足啊?」高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著。
楚翰冬緩步走到高陽面前,他修長的大手握住高陽的肩膀,促使高陽看著他的眼楮,若有所指地說道︰「這個,或許更會讓我滿足
楚翰冬說著,緩緩俯去。
當楚翰冬溫熱的鼻息撲在高陽臉上時,高陽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那刻似乎漏掉了一拍,就在楚翰冬的唇距離高陽不到一公分的時候,高陽放在客廳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楚翰冬有些無奈地松開握著高陽肩膀的大手,心里不禁有些厭惡在這個時間打來電話的人。高陽快步走出廚房,看到來電赫然顯示著「林總」,高陽立即恭敬地接起電話︰「林總好
「昨天的傷沒什麼大礙吧?」林睿峰的聲音向來沒有溫度,他的詢問,讓人听不出絲毫關切地語氣。
「沒有。謝謝林總關心高陽禮貌地回答道。
「那今天上午能不能過來公司加個班,將昨天事件經過的始末寫個材料?」
「今天上午嗎?」高陽重復著他的話,但此時,手機卻被早就站在身側的楚翰冬拿了過去。
楚翰冬接過電話,對電話那端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林總,今天是周末。我們周末有拒絕加班的權利,何況我們還受了工傷他的語氣中,故意加重了‘工傷’二字的語氣。如是說完後,便將電話掛斷。
其實昨天發生的事件經過報告,林睿峰已經安排財務部的朱姐在寫了。之所以打這個電話,主要目的便是想借這個理由確認她的傷勢。
「我們」?林睿峰回憶著剛剛電話里楚翰冬的話。他們竟然熟稔到不分彼此的地步了?想到這里,他濃密的劍眉不由得蹙到了一起。
高陽听到楚翰冬如此強勢地對林睿峰說的話後,更是一臉緊張的看向楚翰冬,說道︰「你干嘛啊?居然這麼跟我們領導說話?我還要不要繼續工作了?」
「如果因為這個他把你開除了,那正好,過來做我的助理好了楚翰冬無所謂地說道。
「哎呀,完了,我該怎樣跟林總解釋啊?」高陽似是沒听到楚翰冬的話,只是兀自一臉焦急的自言自語道。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高陽以為是林睿峰打過來的,正想著要怎樣道歉,卻看到來電顯示著「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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