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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是分別進去見齡兮。沐容先進去,很是深吸了一口氣才隨著宮人走去。這日天比較陰,透進來光線很少,沐容費力地適應了半天光線才看到齡兮哪里。

明顯已經一身是傷,無力地趴地上,離那用一堆稻草堆出床榻很遠。

大約是審完了送回來就直接扔下了。也是,這麼重罪,誰會有耐心把她慢慢拂過去?

視線落旁邊木桌上,能看到上面放著吃和水,還有一碗仍冒著熱氣藥——這大約就是文俞從中打點結果了。

牢門打開時,栓門鐵鏈踫撞發出了不輕聲響,齡兮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沐容走進去,仍是給看守宦官塞了音量,讓他們退得遠一些。

「……齡兮?」微顫一聲輕喚,夾雜著冬日寒氣。沒有反應,沐容蹲□,又喚了一聲,「齡兮。」

她終于動了一動,勉強地翻了個身,側過來睜了睜眼,微微一訝︰「沐容?」定了定楮又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沐容強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扶她,「我扶你過去躺著。」

半拖半扶,沐容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齡兮扶上了榻,端過藥來想喂給她,齡兮卻搖了搖頭︰「我知道是文俞打點。算了,他是好心,但這麼大事情,牽連了他怪不值當。」

沐容听了表情很復雜︰你丫現想著別牽連旁人了?從前一邊和我們玩得那麼好一邊幫瑞王下毒……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牽連我們啊!

沒跟她爭這個,吹了吹藥,餃笑道︰「文俞你還不知道?他為人處世有自己一套,敢給你送藥來必定有不牽連自己法子。再說咱關系好本來就是連陛下都知道事情,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齡兮這才張口喝了藥,默不作聲地一口接一口喝完。許是那藥還熱著可以暖身,一碗藥喝下去後,她氣色便好了一些,淡淡地問沐容︰「是……陛下讓你來麼?讓你來問我什麼?你回去吧,我不會說,誰問我我都不會說。」

沐容訝然。她本來就只是來探望,宮正司審到了什麼進度她半點不知,何來替人問話?但听得她這麼說,不能不驚異于她態度居然如此堅定。

……瑞王拿你家人作威脅了?不對啊你不是沒有家人麼……

那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啊?別犯傻啊姑娘!這是死罪啊!給了你多少好處你也帶不去陰間啊!

……而且去了陰間你還會踫上個死不負責判官啊!

哦不對扯遠了……

沐容正了正色,沒否認她說法,只問道︰「你干什麼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瑞王?」

「因為瑞王殿下……」齡兮靜了一靜,緩緩道,「他不是個壞人。」

沐容有點理解無能。

「殿下封王建府第二年,我就王府了,那會兒陛下也還只是太子。沐容,你知道麼,我王府里三年,從沒見殿下對任何人一個人不好過。映陽雪災他急得焦頭爛額、開糧倉放銀兩救災,府里有下人病了他都會著急得不行……你覺得他當不得皇帝麼?就因為他想當皇帝他就該死?」

這麼想倒真是個好人啊,哈,沐容表示要不是知道他陰暗面真會很!感!動!啊!

網絡掐架小達人表示有些觀點得從兩面看……

「齡兮,我不知道你是拿什麼衡量好壞……」沐容辯駁說,「映陽是他封地,治理好一方不是他職責所麼?是,救災救好了,百姓是謝他,但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怕鬧大了陛下怪罪?」略笑一聲,續言道,「這個可能有點陰謀論了,暫且不多說。可你反過來想,那一次他是救了不少人,可他借著靳傾手來奪皇位,這里面得死多少人?為了奪位不顧生靈涂炭,他配當皇帝麼?」

齡兮微愣。

「他對府里人好有什麼了不起?成百上千條人命他隨便拿來當墊腳石啊親!」

沐容說著,想著從前事,笑容冷了下來︰「再說……有些事你大約不知道。我罵他一聲卑鄙,一點都不為過!」

而且當著皇帝面都罵過了,環雁池罵得回聲震天呢哦呵呵呵!

齡兮愣住,俄而啞啞地問她︰「……什麼事?」

「我之前被懷疑通敵叛國送去禁軍都尉府事你知不知道?」

齡兮點頭︰「知道啊。」

她表情告訴沐容,其實其中內情她一點都不知道……

「我說是他算計你信不信?你既然不知道,大約就是先前被查出來那幾個宮人幫他做。各樣證據備得齊全,搜出來了那邊還有禁軍都尉府幫著‘嚴審’。」一聲冷笑,「……我還怪到陛下頭上,那會兒真是一點都沒疑他!」

「不可能……」齡兮目光有些亂,連連搖頭,「是他救你……他想娶你,怎麼會……」

「所以你知道我為毛說他卑鄙了?」沐容想著仍然生氣,「簡直混蛋好麼!你拿我們當朋友都知道不牽連我們,他倒好……想娶我就這麼個娶法?‘英雄救美’劇情自編自導自演一點都不好玩好麼!還當著我面跟我一起指責陛下,這麼個演技派人才生大燕都特麼屈才了!」

晚生個幾百幾千年,估計這貨電影話劇舞台劇、歌劇啞劇電視劇全都通吃!

「……」齡兮無言以對。其實是被嚇住了,有一種人生被顛覆、連信仰都被撕個粉碎感覺。

沐容氣鼓鼓︰「想著就來氣!」

「……」

「我禁軍都尉府都被打死了你知道麼!」

「……」

「王府養傷還被幾個醫女一起看光了你知道麼!」

「……」

「現想想都渾身疼外加臉紅心跳你知道麼!」

「……」

齡兮默了半天,沐容沒好氣地一橫她︰「說話!」

齡兮都被她吐槽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沐容瞥著她又道︰「毀三觀毀童年吧?所以你知道什麼就趕緊說了吧,為這貨弄得一身傷我都替你不值!」

……咦?不對啊!她是來探視!問話什麼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怎麼繞了一圈真成了她替皇帝來套話了。

沐容扶了扶額頭,抬起頭又語重心長道︰「我跟你說,我不嫁瑞王就是因為知道他要謀反。他事我早就捅給陛下了,陛下也早做準備了,只是他還不知道罷了。你這麼耗著也沒啥意思,還不如早點說了,爭取寬大處理,坦白從嚴抗拒嚴不是?」

「……」齡兮繼續沒話說。

「說了吧,早死早超生……」沐容順口就把常用台詞說出來了,說到此趕緊一捂嘴,輕咳了一聲改口道,「那……那個……我是說……說了我幫你跟陛下說說情。」

點到即止地不再繼續,沒說說情能說到什麼份上。因為她心里也沒譜,興許能留一命?或者只能留個全尸。

沐容台詞蹦完了,沒話說了,靜了好久,可算到了齡兮不得不開口時候。齡兮長吁出一口氣,慢吞吞道︰「我想想吧……」

然後沐容被文俞罵了路。

「小姑女乃女乃……沐姑娘……翁主!您到底跟齡兮說什麼了啊!怎麼到我進去她就連見都不肯見了啊!」

沐容悶頭往前走,裝沒听見。這是她沒預料到情況,想想倒也正常,估計三觀和童年同時被毀齡兮心情很復雜,不想見人想自己冷靜冷靜想想事也是有……

文俞攔她身前擋住了她去路,叉著臂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狐疑道︰「……你不會揍她了吧?」

……毛?

沐容回瞪怒吼︰「我有那麼不講理嗎?」

文俞挑眉︰「你覺得呢?」

……好像真有。

沐容心虛得一時沒接話,文俞便一臉詫然︰「你真揍她了?你真下得去手啊!本來就被宮正司審得夠慘了吧!她怎麼惹你了啊?啊?」

「……什麼啊!」沐容一跺腳,懊惱不已,「別腦補了行嗎!我沒揍她好嗎!我揍她干甚啊!」

文俞一臉不信︰「……真?」

沐容悲憤地意識到日積月累之下自己形象實差得沒法要了。

賀蘭世淵完全不知道宮正司發生了什麼——本來就是有意不讓沐容知道進展,省得她又瞎琢磨瞎費心,而且她那個不靠譜程度估計還幫不上什麼忙……

孰料當日晚上,宮正女官就遞上了供狀,好幾張紙,都畫了押。

明明昨天還什麼都問不出來呢,突然松了口……進度得就跟她熬不住了編瞎話騙人似!

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又好像不像騙人?

沐容心里也打了鼓︰為齡兮求情話……還沒……來得及……說呢……

皇帝看完了淡定一擺手拖出去砍了怎麼整?!

于是看著沉吟中皇帝,沐容艱難啟齒︰「陛……陛下……」

賀蘭世淵一回神︰「怎麼了?」

沐容食指指了指那供狀︰「既然……既然齡兮說了……能不能……」

一听就是要求情前奏,皇帝蹙了眉︰「干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tz我……我自己吐槽……

沐容你這個邊嗆人邊問話打開方式一定不對!!!

這麼大事兒你能不能嚴肅點!!!

被看光了是鬧哪樣!!!

齡兮要被嚇哭了好嗎!!!

人家都回不過神來了好嗎!!!

容容你個奇葩!!!你個蛇精病!!!

舒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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