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痴心不改
茗兒叉著腰,也做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架勢︰「不錯,站在我面前這匹騾子的身材就是保養得好,官府馬場的幼芽女敕草吃得太刁,或是前街後店里的溲水喝得太多了。你就是不翹我也知道你是憋不住跑來這里來拉屎拉尿。真倒霉了我的房間,又要忙活下人來清掃這里的衛生。不過,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我臭美怎麼啦?總比某些人自為清高榮威,自作多情而沒人娶的要強得多,明顯就是一群下流無恥的潑皮走狗!」
「哼,我家小姐自作多情又怎麼啦?不說你身材,你就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世吧,誰都知道癩蛤蟆也想長上翅膀向往藍天里飛,這又可能嗎?哈哈……」弧美的丫頭依舊揭對方的短。
銘兒道︰「你不也就一跟班中的烏鴉麼?給我裝什麼威風!鳳凰落毛還不如雞呢,你又算哪條毛溝里的鳥?」
弧美搖身過來,見競爭對手是這等蠻野模樣,不就是大老粗一個嘛,反而感覺有點好笑,也就放心了許多。她讓侍衛搬來一把藤條椅,蹺起二郎腿樂呵呵地看起熱鬧來,任由她的領班丫環與銘兒嘰嘰喳喳地吵鬧得不可開交。
「住嘴,還不給我退下!」
員外見是茗兒替蘭芯出面,也保持默契,更擔心的是激怒弧美。他一邊嚴厲地阻止茗兒,一邊給弧小姐道歉︰「丑女不才,被內人嬌生慣養壞了,事後我定會好好地教訓教訓這丫丫的,還望弧小姐別跟小女一般見識……」
弧美跟她的丫環仍怒目圓瞪,咄咄逼人︰「本小姐知書懂禮,當然可以不計較小胎孩的錯啦。不吵自然可以,首先得答應我的基本條件,否則我就在你這府上住定了,我看誰敢把我們這十多號人從這里轟出去。還有,要是我父親得知我在你府上受到虐待的消息,哼哼……你應該明白會得到什麼樣的後果
在弧美的眼里,她的要求條件並不高,不允許蘭小姐與少將軍繼續交往就可以,否則決不會善罷甘休。並警告後果是相當嚴重,不可以估量。
蘭員外當然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早已急出一身冷汗。明知對方是仗勢欺人胡作非為,他又能憑什麼實力跟藍翎國的堂堂文相作對呢?仍然諾諾點頭滿口應允,吵鬧總算是平息下來。
眼看弧美盛氣凌人地搖動身姿,領著她的那幫丫環侍衛們耀武揚威地離蘭府而去。蘭員外這才回過神來,細作思考。一心向往平靜生活的他也根本就沒有希望女兒高攀什麼將軍府邸,自感門不對戶,就更不用說因為蘭芯的婚事去惹怒文相大人。他也就決心管好自己的女兒,絕不影響弧美的好事,以免自尋其辱。
風波平靜之後,弧美道也守約,暫時也沒有再來找蘭府的麻煩,這件事也算是過去了。事後,律儀幾次三番地來到蘭府邀請蘭芯,皆被蘭府一反常態地拒之門外,這就讓律儀模不著頭腦。前段時日不都是好好的麼?怎麼像頭頂的天空,說變就變天了?那些異樣的舉動,並不像名聲頗高的蘭府的待人之道。
律儀顯得落魄,截住了正欲回避的丫環銘兒,他苦口婆心地問及原委。茗兒強忍著積壓的辛酸,最終以簡單的方式回答了律儀的疑惑。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什麼高攀不起。以前與小姐的交往都是礙著護國將軍和少將軍的面子不敢駁回,才鑄成如此荒謬冒昧的錯覺。如今,蘭小姐痛定思痛,決定不再欺騙自己,就是觸怒將軍府邸或者是殺頭之罪,也得終止這場自欺欺人的情感。
而這大堆所謂的理由,讓律儀听得不知所措,氣得直跺腳,臉色頓時緋紅,競忍不住憤憤地揮手直擊胸膛。
盡管銘兒如是說,但律儀仍然是感到分外的蹊蹺。從數日的交往中,這蘭府上下人等相處和睦。蘭員外雖只接觸過兩三次,談吐也相當謙和。他不崇拜官權勢利,但也並不像是不通情達理之人。特別是蘭芯,沒隔多少時日怎麼會突生奇變,如此陌生了呢?回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想畢定有隱情。這也不得不讓他做出了瘋狂的舉動,一定要想方設法地探個究竟。
府門外,律儀雙膝曲于地面,放下了所有尊嚴,他要用愛的去叩開那道沉重緊鎖的府門。不畏狂風勁起,落葉斜飛拍面,斗大的雨點像頑皮的小孩在他的身上肆意狂野,滲透著衣物。
府門內,蘭芯望著窗外那蒼穹里的茫茫雨點,同樣地敲擊著她那顆脆弱的心。霎時間愁眉淚眼,心如刀割的疼痛席卷全身。她不徐不疾地度步到一架古譜弦台桌前落座下來,一曲琴絲悠揚婉轉,忽而低沉與高亢的音律化為悲憫交集的心潮,洶涌澎湃。
「 」的一聲,琴弦齊斷,如心脈撕裂。「吱」的一聲,府門打開,狂雨仍未歇。
是情,越過心中的那道障礙的坎。是愛,沖破圍牆外那道沉重的府門。
淚長流,風更急,雨飛灑,心相融……
兩位痴情的戀人最終伸開雙臂相擁在一起。沒有詩一般的諾言,卻有泰山一般的堅定。此時的默默,勝過萬語千言的表白。
蘭芯托著少將軍的臉,含淚地道出了事件的真相,吐出深埋的隱情。並希望他以自身前途重任計,不要因為她而得罪重臣弧惺,去影響藍翎國的安定團結,毀掉自身的遠大前程那就不好,她的心也同樣會痛。
當律儀獲知弧美到蘭府搗亂的真相後,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他顧不及同僚關系的文相弧惺,以及弧美的兄長弧聞,更加地痛恨起弧美來。律儀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與她的一切往來,並嚴厲地對她警告,他的心中只能容下蘭芯,絕不會再容下第二個女人。
弧美被氣得直發抖,怒火中燒,那怨恨就更不用說了。她承認,從發覺他認識蘭芯後,她的態度變了,變得有時刁鑽古怪,有時亂發脾氣,更有時越不可理喻。忘記了女人要學會扭捏和撒嬌,才是最討男人喜歡的寶貝。
律儀也變了,變得有愛有恨,變得要與弧美劃分男女之間的距離。
那弧美到底是何角色?她作過他的妹,他當過她的哥。就現在,好像什麼都不是了,他不像是她那把撐開保護傘的哥,她也不像是那千般溫順的小妹妹,更不像是親密無間的戀人。她們到底像誰是誰的誰?
弧美,作為性格好強的女人,根本也沒有理由去放過律儀這個不識好歹的家伙。你都不要我了,我還能對你有情麼?人呀,這張臉一但撕破皮,是會說變就變的,也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趴在文相的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弧惺,並添油加醋地扭曲事實的真相。說少將軍仗勢欺人,侮辱小女也就罷了,對父親的輕蔑和不屑一顧那就實在是萬不該,可惡之極。看父親今後在文武百官面前痛失體面,將來如何抬起頭來做人?如何動用那至高無上的權威?
當然,這件婚事對弧惺來說,對文相的打擊的確是特別的大,也算是一種奇恥大辱吧。原本試圖來個文臣武將聯姻,定會在朝廷內外佔據一定的勢力範圍,足以稱霸藍翎國的半邊天。到那時,文武百官都會對他是畢恭畢敬,畏懼三分。何況我本身就是藍翎國國主身邊的紅人,身兼要職,前景是無可估量。
真是不識抬舉,不喜歡就不喜歡唄,用得著那麼狠心的麼?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將軍居然寧願去喜歡一個其貌不揚,素質不高的丑女人來侮辱本府雍容華貴的千金。哼……欺人太甚了,真是豈有此理。
他哪能咽下這口惡氣去放過律儀和律雄這對父子。「武將怎麼了?有什麼了不起?我除此不懂得練兵布陣不如你,你還能有什麼高招?要是論計謀玩陰的,你就比我差得遠呢
本就有分歧的同僚關系要較真斗起「法」來,這藍翎國可能就真會出大問題,更讓整個藍翎國平添了一分冬季里的蕭瑟。
弧惺默默自語。「自然律將軍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定要惹火我,也就別怪我弧惺不念同朝為官的份上,對你作出不仁不義的事來。想要找個茬或者是安個什麼罪名的,也算是我的舉手之勞,咱們就走著瞧吧!」
不用多想,弧惺毅然決定捏造事實,或廣收將軍府不忠朝廷的證據,發誓非得讓律大將軍身敗名裂,已泄私家憤恨不可。于是,弧惺暗暗歸納律雄的弱點,給他的身邊安插上自己可信賴的人。並積極培養那些臭味相投的可用之「材」,秘密地監視律府的一切行動,以備其用。
沒過多久,機會終于等來了。
就在一月後的早朝之上,主手持一份邊關告急文書高高地舉在耳側晃了晃,然後用力「啪」的一聲甩在面前的文案台上,臉色略顯沉重。
「眾位愛卿,昨日收到邊關蜈蚣城的加急文書,距國都九千余里地出現大批烏克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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