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1
近黎明,素素才郁郁的走出夏王府,月季交界處總是帶著點淡淡的涼意,別了夏河,心情反倒越加沉悶,他比她想象中要難對付的多,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處處受制,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讓她心甘情願做他的眼線,可能嗎?素素從來都不是什麼善類,何況去監視一個紈褲,一個在外名聲狼藉,臭名昭著的男人,盛名之下無虛名,話是如此,恐怕他偽裝的功夫不下于他的盛名,這個男人就像典型的罌粟花,一踫非死即傷。她還指望能得他一紙休書恢復自由身呢。況且自己擺明了就是一顆棋子,只是現在還有些利用價值,等哪天發現她這顆棋子沒用子,想必會死的很慘吧!與夏河合作,不下于與虎謀皮,只要稍微有腦子的人都會為自己選擇一條出路。素素也不例外。
思緒百轉,這或許是自己和夏青青第一次交鋒吧!看上去自己佔了便宜,實則不然,自己只是成了口頭上的功夫,如此看來,這個女人比之夏河還要難纏,反換角度,如果所料不錯,他們定會靜觀其變,自己要做的就是拖…
「你在這里做什麼?」低沉的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帶著一如既往的魅惑之色。
素素身形一僵,巧遇嗎?非也,平靜的轉身,東方厚厚的陰雲似乎被利劍劃開一道口子,泛著點魚肚白,清光光的似乎有燎原之勢,釋一襲墨色錦袍,身形精瘦挺拔,一雙墨色的暗沉靴子尖尖的露出半截,似乎和黎明的夜色宛若一體,霸道卻不失貴氣。俊臉看不出顏色,眉如墨,斜插入發鬢,又平添幾分凌厲之色,深邃看不出深淺的雙眸宛若黑洞,恍若能容納時間所有,有種看星辰轉換恆古不變的滄桑,此時卻滿眼含笑,稜角分明的鼻子,配上薄薄的嘴唇,唇色嬌艷,唇角上揚,扯去肆意的笑容,魅惑天成,堪比妖孽。
素素不經意間失了平靜,卷翹的睫毛輕輕一掃,掃去眼底的驚艷,淡漠開口「王爺怎麼在這,莫不是監視臣妾?」神色平靜,毫無做作,好像被抓的不是她而是別人。朝起最是濕氣重,素素光站著也感覺一陣粘濕,很是不爽。
釋雙眸微暗,周身的氣場都似乎便的有些渾濁。「我送你回去暗啞的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緩緩傳出。
莫名的卻是心中一暖,不問何事,不問何因,只有那麼一句,卻無端的挑了素素的心,面露探索,開口道「好你不問,我不說,這樣也不錯,至少我保證不會與你作對就好。
轉身卻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兩人一路徒步,卻沒有多余的話語,天空終于一掃煩悶迎來了新的一天,靈兒一夜未眠,當看到兩人的身影同時出現,明顯的臉上的笑容微僵,疾步上前,自然的挽上釋的手腕,嗔道「怎麼現在才回來,害的我等了好久說話間紅了臉頰,在初生的朝陽里很是艷麗,充滿誘惑。
釋邪魅的俊臉上揚,隨著他的動作隱隱有霸氣散開。玩味道「哦?本王一夜不在,你就想了?」這話說的曖昧之極,空氣中似乎都有淡淡的甜香散開,聞之欲醉。
靈兒偷偷的瞟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素素,暗自惱怒素素不識時務,卻依舊笑道「王爺,你說什麼呢?」聲音膩歪,素素听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自然沒放過靈兒氤氳的大眼中閃過羞惱,暗自好笑,微微一福「我累了,先告退話畢。不等釋有何反應已經舉步離去,身姿盈盈,妙曼多姿。
「嗯」淡淡的應了聲。「外面風大,快進去吧!」後面做這話卻是對身旁的人兒說的。伸手攬過,目光越加清幽深邃,使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靈兒羞紅了臉頰,小鳥依人般的靠在釋懷中,長長的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這個男人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
「清雅居」素素為自己所住的院子提的名,清雅別致,安靜遠離紛爭,門前素素找人要了些花種,隨意撒下,只為了門前添上一抹春色,想必過上幾天就可以發芽了。竹門半掩,素素搬了房中唯一的椅子出來,斜靠在竹門旁邊,半眯著眼享受著陽光的,她本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這樣的舉動才適合她,只是從她眉宇間微微籠罩的愁雲看上去她似乎並不像表面那麼安逸,消息應該傳出去了吧!輾轉幾側,總是找不到舒適的姿勢,倒是眉宇間愁容更甚。
「落尚居」梨花成排,粗細不一,素白的梨花恍若從天際緩緩跌落,輕盈無一絲重量,整個莊園倒成了一片梨花的海洋,月牙白的錦袍相互映襯,多了些獨特的風景。身穿黑衣身材玲瓏有致的女子不知從何處突兀出現,眸底彩光閃閃,接近痴迷的看著那一排梨花樹下一襲月白色的聲影,忌憚惶恐再次滑過,最終垂首「主上,莫離來了
「因為醉江湖近來的風波?」清淡的沒有一絲煙火的聲音從他嘴中傳出,似乎帶著異樣的魔力,滿室的梨花恍若清風拂過,雁過不留痕。
黑衣女子頭垂的更低了,躬身道「是,有人帶話給您語氣不自覺多了些傲意,別人想見還得挖空心思的想辦法,而他們作為他的暗衛自然可是時刻見到。
「紅顏,你跟我多久了依舊是不輕不淡的聲音,只是始終背對著卻沒有轉身。
名叫紅顏的黑衣女子卻面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地「主上饒命頭上卻冷汗嘖嘖。
「看來你們最近太安逸了
「紅顏不敢」頭垂的更低,幾乎到了地上,心驚慌的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現在悔的連腸子都青了,跟了他這麼久,他自然知道他的忌諱,最討厭有人猜測他的想法和對他有非分之想。
梨花飄的更起勁了,片片落下,片片妖嬈,那身月白色的身影也印的越發飄渺。
半響…似乎是過了更久,又像是過了幾分鐘。清淡的聲音再次飄來「去領罰吧!」
紅顏大喜,還開不急謝恩,清淡的聲音再次傳來「以後不用再出現了紅顏花容慘變,張口欲說,卻什麼都沒說,默默的扣了幾次頭以後,迅速離去。
梨花一日既往,永遠不會因為什麼而停止恆古不變的飄落,只是梨花色白,注定蒼白一世還是喧嘩一世呢?
「主上,紅顏也是…」同樣無聲無息的出現,這次不過是個男子。
「你也想和她一樣?」淡淡的語氣听不出情緒卻帶著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命令。
黑衣男子一窒,「屬下知罪深深的垂首,以示尊敬。
微微嘆息,卻是緩緩轉身,精致的五官如詩如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不過如此,謫仙般的容顏令天地為之一愧,隨著他緩緩轉身的動作,漫天的梨花都為之一窒,甚至為他折腰,一雙琥珀色的瞳孔盈盈生輝,卻冷的極致,身材欣長,卻有些瘦弱,不似平常練武的魁梧,月白色的長衫沒有絲毫裝飾,貴比皇子,尊比天人,美若謫仙,冷若寒髓,驚世在現。銀絲懶散垂與腦後,衣袖無風自楊,他就站在那里,卻硬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好像與周圍空氣融入一體。
見慣了男子驚為天人的一面,再次依舊忍不住嘆息,這樣的容顏注定男子嫉妒,女子痴狂。如玉的手指輕輕夾起兩片梨花瓣,薄唇親啟「有什麼話就說
黑衣男子垂首,低語出聲「五更起,午中停,落花去,集與身,暮色春風賞,莫失機,還猶豫」說的正是素素所言。
男子琥珀色的眸子不見半分動容,衣袖一掀,一把豪華的太師椅謝飛過來,橫批出去,腳步兩抬,已然斜寐起來。「你怎麼看?」清清淡淡的聲音,雖是在詢問,卻沒有半分疑惑。
黑衣男子垂首「屬下愚鈍
「恕你無罪
「是,屬下看來,這不過是哪家女子又想勾引主上你的把戲而已說完偷偷的看了一眼看似假寐的男子,生怕一個不適又遭到和前面女子一眼的下場。
緩緩睜眼,隱約間琥珀色的眸子又流光轉動「夏素素,夏王府夏河之庶女,熊無文墨,懦弱無能,長相極丑,替姐嫁夫,卻遭受屈辱,馬上迎親,釋王府無半天喜慶之色,入府即和人私奔,被抓個正著,如今被貶,醉江湖撒布流言,傷敵八百自折一千,卻出口成章,舉止落落大方
黑衣男子汗顏,沙啞道「主上」
「世上傳言何其多,為何還信以為真?」明明質問的語氣到了他嘴邊沒有絲毫的怒意,但就是這樣清淡的聲音卻比任何帶有情緒的話都來的恐怕。
黑衣男子啞口無言。
男子繼續道「說說那句胡什麼意思?」
黑衣男子凝眉「大概是說時間︰五更和午時之間。地點︰落花飄落積聚之處…」
男子補充道「看當日風向,落花集與何處,並未說明地點,反而讓我去找,後面兩句是暗含挑釁的語氣,問他敢不敢去,還猶豫就是最好的解釋。字里行間犀利異常,那里有半天懦弱無能和胸無無墨的意思?」
黑衣男子大汗「主上教訓的是
緩緩起身,眸光閃動「我有多長時間不曾出落尚居了,如今是該出去走走了
「主上」黑衣男子訝然,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簡單答應素素的邀請。
「備上一份厚禮,釋王子二十歲生辰快到了,這次權當祝賀緩步離去,身影越發挺拔。
「是」深深垂首忙下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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