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听到‘虎鯊’二字,不禁眉毛一挑,心中隱隱有些不快,剛要出口反駁,一旁的書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韓老三也是眉頭一皺,問道︰「不知先生為何大笑?難道我韓老三說錯了嗎?」
「錯,錯,錯,錯,大錯特錯!」書生一臉說出六個‘錯’字,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虛晃幾步到旁邊一桌取回七只大碗。身法之快,韓老三只覺一陣風過,面前已多出七只大碗,心驚之余,見那書生分別灌滿七只大碗,又舉起第一碗,說道︰「古人言︰夫草之jing秀者為英,獸之特群者為雄;故人之文武茂異,取名于此。是故,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也!」
書生搖頭晃腦,滿嘴之乎者也,酸氣十足,背出的古詩句卻別有一番韻味。東方雖是不懂詩中含義,但也能听出詩中對‘英雄’二字的解釋,不禁對這書生高看一眼;一旁久未說話的丹老,更是隨著書生聲音的起伏,輕搖著腦袋。
韓老三本就是粗人,只覺得書生所念詩句悅耳動听,朗朗上口,不禁問道︰「不知先生背的是什麼?」
那書生笑笑,說道︰「是英雄!」「英雄?!」韓老三念了幾遍,說道︰「那我說虎鯊是當世英雄,先生為何連連說‘錯’呢?」
「錯了當然要說錯了!」書生端著滿滿一碗酒,搖搖晃晃地走到欄桿前,看著腳下人來人往的人群,說道︰「古往今來,有無數英雄豪杰!大到王侯將相,小到市井屠夫,無一不是胸懷天下,以天下為己任,仁義至上!鯨鯊幫?哼哼,盤踞青水城有數十年,平ri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幫主虎鯊更是殘暴成xing,嗜血如命,實屬罪大惡極,人人得爾誅之!饒是其一身本領高強,也只是地獄惡鬼,根本配不上英雄二字!」
韓老三臉se一沉,說道︰「先生這麼說,不怕會招來殺身之禍嗎?更何況虎鯊幫主一身yin水之力,善用水系法術,亦能cao控百里之內的江河湖泊,手下更有成千上萬的高手為其馬首是瞻,如此這般也算不上英雄嗎?」
「哈哈哈哈!」書生突然仰天大笑,笑聲靈力充沛渾厚,繞梁數周,久久未散。東方只覺得胸口異常壓抑,似有千萬斤巨石壓在胸口,氣悶至極,急忙運起靈力抵抗笑聲,心中不禁對這看似柔弱的書生起了幾分敬佩;再看一旁的韓老三,臉上漲紅,豆大的汗珠掛滿額頭,眉頭緊皺,一層薄薄的淡青se如煙之氣籠罩在眉間;而丹老卻是一臉平靜,似乎沒有听到書生的笑聲,捧著酒壇自顧自的喝著酒。
那書生大笑數聲後,轉過身看著東方三人,眉宇間蒙有一層薄如煙霧的藍se之氣,俊俏的臉上有著不同尋常的正氣。
韓老三大松一口氣,看著神情無恙的三人,心中大驚,暗想︰這書生看上去弱不禁風,想不到功力竟是如此深厚!那老人更是深不可測,就連這小女圭女圭也是這般厲害!看來,今天是踫到高人了!
書生笑後,輕舌忝一下碗口,說道︰「韓三爺的酒真是甘如山泉,美如蜂蜜!小可恨不能做一只酒蟲,鑽進這酒中,從此再也不出來了!」
東方聞言噗嗤一笑,暗笑書生嘴饞,卻又听書生說道︰「韓三爺拿出這麼好的酒來招待小可,小可也不能不拿出些東西來回報三爺!但小可是個窮酸書生,也沒什麼寶貝,嗯……這樣吧,小可自小喜愛游玩,曾游過一些名山,也訪過一些名門,小可就講講自己經歷過的趣事吧!」
東方從小就愛听故事,當初在蒼穹谷時經常纏著武聖給自己講故事,如今見書生要講故事,不禁拍手叫道︰「好啊,好啊!」
韓老三卻是眉頭一皺,說道︰「先生,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虎鯊幫主為何算不上英雄?」
「虎鯊?哈哈哈哈!」書生輕笑一聲,語氣頗為不屑道︰「虎鯊不過初入玄門,其自鳴得意的yin水之力,不過爾爾!放眼天下無數神功法術,他的那點微末道行,根本不值一提!還有那些蝦兵蟹將,本就是一些烏合之眾,根本稱不上什麼高手!這般手下再配上這樣的幫主,我看干脆別叫什麼鯨鯊幫了,干脆改成‘軟腳蝦’得了!」
書生說話俏皮十足,將鯨鯊幫和虎鯊罵的體無完膚。東方本就與鯨鯊幫有仇,听到這番話,不禁拍手稱快!
韓老三卻面無表情的看著樓下,低聲說道︰「既然先生認為鯨鯊幫都是一些軟腳蝦,那為何剛才狼魚動手打你,你只是挨打卻不還手?」
書生撇了撇嘴,說道︰「人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再找狗要回來嗎?」
「這……」韓老三聞言語塞,臉上卻是笑意十足,說道︰「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那,先生認為的英雄是什麼樣的?」
「呵呵!」書生淡然一笑,舉著碗說道︰「不怕韓三爺和兩位笑話,小可隨便說出幾位人物,都要勝出那虎鯊百倍!」頓了頓又說道︰「若是小可每說一位,大家認為小可說的沒錯,那小可就喝上一碗美酒!若是小可說錯了,或是哪里夸張過分了。那,那小可便從此消失,從此不再現在這青水城中,如何?」
東方眉頭一皺,覺得書生所說的賭注不免有些過分,心中開始隱隱為其擔心。而韓老三卻是撫掌大笑,說道︰「好,好!那在下就洗耳恭听!」
書生抬頭望著天空,輕聲說道︰「若說當世英雄,首屈一指應該是汜水城中蒼穹谷谷主,武聖前輩!武聖前輩本就是世間至尊,一身本事通天徹地,再加上手中兵刃乃是當年蒼穹老祖馳騁天地所用的蒼穹神劍,世間本無對手!而且武聖前輩為人謙和,仁義至極,頗具宗師風範,如此豪杰難道稱不上‘英雄’二字嗎?」
東方沒想到書生第一人會說出自己的爺爺,不禁心花怒放,拍手稱快,連叫一聲「好!」;韓老三也是一臉凝重的點點頭,說道︰「正如先生所言,武聖前輩確實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百年前武聖前輩為了天下安危,與武魔獨戰斷狼崖三天三夜,最終將其制服,此事天下盡知!此等英雄人物,在下心服口服,先生請飲第一碗酒!」
書生笑笑,低頭咕咚咕咚三口兩口喝光了碗里的酒,端起第二碗酒,說道︰「還有一位前輩,他德高望重,本領高強,行俠仗義數十年,世人對其更是感恩戴德!其人一身浩然正氣,善用一柄三尺七寸長劍,一招‘劍七十二章’打遍天下無敵手!」
韓老三不假思索道︰「先生說的是虎平城中,號稱‘天下第一劍神’的劍仙前輩!傳言劍仙前輩為人清雅,品德高尚,用劍亦是出神入化,手中所握的‘軒轅夏禹劍’更是稀世神兵!一招成名絕技‘劍七十二章’變化多端,防不勝防;再加上劍仙前輩所掌管的天下劍盟,亦是俗世十大門派之一!英雄二字,實屬應當,先生請飲第二碗酒!」
書生看看東方和丹老,意在詢問二人的意見。東方雖不知劍仙是何人,但也曾听武聖說過此人,並對其贊不絕口,稱天下用劍者成千上萬,自己卻只服一人,那就是劍盟的劍仙。
東方點點頭,並不言語;而丹老卻是自顧自顧的吃喝,似乎沒有听到書生的話;書生笑吟吟的低頭喝光第二碗酒,端起第三碗,說道︰「另有一位前輩,江湖中輩分極高,在天下諸派中最為德高望重!這位前輩心懷天下,jing于煉丹采藥,醫術更是舉世無雙,曾無數次救百姓于水火中。更是善用純陽正火,一身本事僅次天下至尊!這人便是玄丹宗的宗主,古冥,古宗主!」
韓老三聞言肅穆起敬,雙手抱拳沖天道︰「玄丹宗,匯集天下無數jing英煉丹師,乃是天下第一的煉丹宗門!其門主古冥,古老前輩更是技藝jing湛,世間盛傳‘若得古冥半粒丹藥,尤勝百年修煉!’。這等前輩,晚輩不得不服!先生請飲第三碗酒!」
書生平端酒碗,看向東方二人。東方依舊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因為自己根本不知玄丹宗和古冥是何人,但見書生和韓老三說的jing彩,不禁點頭贊同;而丹老卻突然怔了一下,端酒的手輕輕抖了一抖,臉上一閃而過的呆滯雖是稍縱即逝,但還是被細心的書生看得清楚。
書生笑笑,並不在意,低頭喝光第三碗,端起東方面前的第四碗酒,說道︰「在五山城城北有一座金光山,山中有一千年武寺,名為伏龍寺!寺中掌門大師了然大師,一生潛心修佛,慈悲懷世,jing通天下佛學,通曉百家武術,看家本領‘降龍伏虎咒’從佛法中悟出,千變萬化,威力無窮!亦能降妖除魔,亦能救命驅邪!」
韓老三點頭說道︰「伏龍寺乃是佛家武學聖地,了然大師更是佛家集大成者!英雄二字,當得,當得!先生請飲第四碗酒!」
書生又看看東方二人,見二人依舊一言不發,書生低頭喝光第四碗,端起第五碗,說道︰「遠在冰天雪地的寒天山莊,莊主傲雪為人桀驁不馴,jing于玄冰寒氣,善用天外玄冰!傲莊主曾在落鷹山下,一擊擊殺掉了十惡不赦的狼鷹,如此人物可稱的上‘英雄’二字嗎?」
「稱的,稱的!」韓老三贊同道︰「傲莊主雖然行事怪異,但絕對稱的上當世英雄!先生請飲第五碗!」
書生放聲大笑,仰天灌下碗中酒,咕咚咕咚幾聲,一大碗美酒喝的一干二淨。五大碗酒下,已是一壇,再加上之前的滿滿一壇,半個時辰內,書生已入肚數斤美酒,換做常人早已不省人事。而書生卻依舊侃侃而談,面不紅氣不喘,接連說出‘拳宗宗長霸拳’,‘古月門門主月容’,號稱‘百勝刀王’的常萬刀,以及有著‘冰魄神槍’之稱的司空元等四位蓋世英雄。
四人成名已久,個個身懷絕技,獨擋一面,且四人心懷俠義,都曾除惡扶弱,皆負有盛名!韓老三接連拜服,連連贊同;東方卻是自小長在蒼穹谷,涉世未深,鮮知所謂的英雄豪杰,不知霸拳四人是誰,只好接連點頭稱是;而丹老則由始至終從未抬頭看過書生。
書生接連喝光四大碗美酒,打著酒嗝,說道︰「如此九位當時英雄,哪一位不是俠義至上,嫉惡如仇!不比那作惡多端,嗜血殘暴的虎鯊強上百倍乃至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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