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整座皇宮都籠罩在磅礡的陰影中,琉璃瓦密密的覆蓋在宮牆之上,經歷了幾百年的衛國皇宮依舊巍峨。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一座座畫著龍鳳呈祥,吉祥如意的八角宮燈將皇宮點綴的格外富麗堂皇。
其中有一處最是明亮,殿外走廊的梁上高懸著八角戲骨宮燈,瓖著花娟,氣派極了。這便是衛蒼凌處理公務的御書房了。
此時,衛蒼凌正坐著大大的龍案前,眉眼間微有疲色,手下握著毛筆聚精會神的看著攤在桌上的折子,時而奮筆疾書,時而凝神思索。似乎壓根就沒注意到桌前的一個小太監正彎著腰,微微顫顫的舉著一盤裝滿小牌子的的木質托盤。
說起來他也委實可憐,上頭欺負自己剛來敬事房不長,又礙于各宮娘娘的婬威只好派自己來當這個遞牌子的出頭鳥,這不,都已經站了一個多時辰了,皇上連眼都沒抬一下。眼看著雙腿站的直發抖,快要不行了。
「皇上,喝口茶,潤潤嗓子吧。」這時在皇上身側伺候筆墨的劉公公開口了,他弓著腰雙手舉著一盞熱茶遞給衛蒼凌。
「唔。」衛蒼凌放下手中的動作,接過白瓷印花茶杯,一手用茶蓋撥了撥浮在上面的茶葉,喝過了一口氤氳的著霧氣的茶水,看不清他的神色。似乎是發現眼前的小太監了,道︰「孤見你杵著許久了,快起身吧。」
「謝皇上!」那小太監總算是舒了一口氣,略略抬起酸澀的腰,「皇上,今晚可要翻牌子?」
衛蒼凌掃了掃木盤上整整齊齊列者的小牌子,皺了皺兩道濃濃的劍眉︰「都撤了吧,今晚孤要去玉溪宮。」
「這……」不好交代啊,小太監忍著半句話沒說出口,為難極了。
「這什麼,還不下去!」衛蒼凌一向不苟言笑,目光深沉,嚴肅起來氣勢著實不是小太監能受的住的。
「是,是,奴才告退。」小太監倒著走了幾部,快出門時方才轉身逃似的進入燈火朦朧的夜色中。
「走吧,去玉溪宮看看。」衛蒼凌袖子一揮,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放在腰間瓖著珠玉的繡龍搖帶上。
當衛蒼凌正坐著轎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玉溪宮門口,只見劉公公右手一抬示意抬轎攆的小太監們停下,將左手中的浮塵往右手肘中一揮,直了直腰板亮了亮嗓子︰「皇上駕到!」
不多時,宮門口便出來一個圓臉宮娥,她規規矩矩行了個禮︰「皇上萬安。」
「嗯,起來吧。」衛蒼凌起身下了轎攆,踱步到她面前見她還跪在那,不由問道︰「姚珠,怎麼跪著?」
「回皇上話,我們娘娘今日身子不爽,已經歇下了,還請皇上移駕。」姚珠伏著身子,語氣不卑不亢,一副大有皇上你不走我就不起來的模樣。
「姚珠,可有請過御醫?」衛蒼凌看了看里頭的寢殿確實是沒亮燈的。
「謝皇上關心,已經請過了。御醫說娘娘心氣郁結,便開了兩副方子,調養些時日便好了。」姚珠不敢隱瞞,她知道玉溪宮早已在皇上的監控之下了。
「心氣郁結,心氣郁結。」衛蒼凌勾了勾唇,語清起初不願理會孤,但也從未受到今日這般的待遇,竟然連宮門都不讓進。他似有所想,眯了眯眼︰「如此,我回去就是。好好照顧你們家娘娘。」
「是。」姚珠低眉順眼的應了聲,看到衛蒼凌上了轎攆,便清了清嗓子,呼道︰「恭送皇上!」
「皇上,我們現在去哪?」劉公公走在青石鋪的整齊的宮道上,抬頭問道沉默的衛蒼凌。衛蒼凌高高坐在轎攆之上,靠著後座一手撐著額頭,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色。「回去。」他一字一頓,說的極為緩慢。
「是。」劉公公咽了一口口水,加快了速度,朝著來時的路朝御書房折回去了。
「你且退下。」衛蒼凌不動神色還未等劉公公進御書房便打發他走了。劉公公伺候他時日也不短,自然是知道分寸的,便告了退。
當衛蒼凌在御書房中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後,一道黑影便出現在房中,正是影衛野術。
「如何,可有發現?」衛蒼凌在那黑影出現的一剎那,便鎖住他所在的位置。
「皇後那到是如往常一樣,每日下午著宮人送去點心,不曾有異。雲妃今日也隨其後去了玉溪宮,至于說了些什麼就不甚清楚了,雲妃走後,玉溪宮便請來了御醫。」野術一五一十道來。
「雲妃……」衛蒼凌似是嘆息道︰「去查!」
「皇上,還要查麼?」野術似有些不情願,他本一向是負責朝堂情報的,竟然被用來在這些後宮的女人身上。不免讓哥幾個笑話。
「孤叫你查,你便去查!」衛蒼凌有些火了,「順便給我把那個御醫揪過來!」
于是乎,衛蒼凌的火氣撒在野術身上,野術的火氣自然就撒在那個倒霉透頂的御醫頭上,誰讓他看誰的並不好,非跑到玉溪宮看病了。當年輕的御醫還迷迷糊糊的在被窩里一下子揪到御書房的時候,睡眼朦朧的他似乎是看到了一個明晃晃的影子,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發現已經不在被窩抱著新婚妻子的時候,渾身一個激靈,嚇軟在冰冷的地上。
「皇……皇……皇……皇皇……」他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做夢,著著單薄的里衣也顧不得君臣禮儀,儀表儀容,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得,渾身抖得厲害。
「慌什麼!」衛蒼凌不悅的瞥了一眼一副不關我事的野術,直接沖著李御醫就是一句。果真管用,那御醫一愣,從地上爬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頭發衣服,正正的跪在衛蒼凌面前,叩首捋直舌頭︰「皇……皇上恕罪!」
「恕什麼罪,孤來問你,你就照實答,不然……」語氣威脅之意甚濃。
「是,是,微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御醫模了模額頭上的冷汗,我滴乖乖,莫不是自己真犯了什麼大事?
「孤問你,你今日可是去了玉溪宮?」衛蒼凌端坐在龍椅上,一手把玩著小小的茶盅,一邊斜斜地打量著地上的男子。
「回皇上,微臣是去了玉溪宮給娘娘診脈……」
「唔,診得如何?」
「娘娘是傷心過度,一時心氣郁結,是心病。」御醫一字不敢泄漏。
「哼,心病。」衛蒼凌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眼臉上灑下黑影,「野術,不要驚動別人,帶他回去!」
「是。」野術眼神有些憐憫的看著這個還不知所以愣頭愣腦的御醫,他看來還不知道自己活到頭了。
第二日,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雲中丞結黨營私,有不謀之心,被查處。封府,男丁處死,女眷充為官妓,雲中丞受凌遲之刑,雲中丞之女雖貴為雲妃,但其母家尚且如此,犯下滔天大錯,罪當應誅,但念及服侍皇上多年,廢去妃位,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