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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說里談戀愛(2)

「你怎麼比我老爸還煩我啊?」

「是嗎?你不是說你老爸扔下你和你老媽跑了嗎?」

「就是啊,所以我才說你比我老爸還煩我煩得多嘛!」

「服你了。Mydear!」

「暫停!」

望著她那張天真而淘氣的臉,我只好暫時放棄了繼續游說她寫小說的念頭。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從來沒有對身邊的哪個女人像對她這麼上過心。

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年齡差距比較大,大得我足可以像她的一個長輩一樣,我才想補償她從童年起就失去了的父愛?我也懶得去思索其中的原由,只覺得每次見她,心中就會自然而然地多生出一份憐惜,驅使著我想要趁在她身邊匆匆流逝的有限的日子里,送給她點什麼,教她點什麼求生的技能。

然而,Mydear,卻是似乎永遠也不給我機會似的,也許,這本是年輕人奠性吧?失去了危機感的她,開始沉溺于各種場合的玩樂,也沉溺于我們並不穩定的愛情。

在我看來,其實我是不配得到她那麼多的愛,而她愛我,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愛我,那時幾乎成了她的全部。她為我,犧牲了所有的業余時間,像一個正兒八經的家庭主婦一樣,做我所有的家務勞動︰為我一日三餐操勞,給我洗衣、拖地……

我認為她最大的功勞,就是學會了泡我最喜歡喝的龍井茶,濃淡正適宜,以致我後來再喝別的任何人泡的龍井茶都覺得不地道了。呵呵,在她眼里,我成了一個被「溺愛」著的小孩子,需要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而在我眼里,她早已勝過了我的前妻,因為我的前妻,從沒這樣細膩地照顧過我的生活。

我搖了搖頭,知道再說下去無益,仔細尋思,我又算得了她的什麼人呢?非親非故,只是連契約都沒有簽訂的「臨時男友」而已。我們,就像兩葉浮萍,偶爾相聚,片刻後就可能分離。我們相約,無論哪一方找到更合適的異性朋友,另一方都要無條件地退出,不得找任何借口推遲。說這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最先退出的一定會是Mydear,因為她比我年輕得多,外面的誘hu 也多得多,比我年輕而帥氣的男生也海了去了。

「OK!那我們不妨談一談今天要參觀的景點十三陵吧。好嗎?你知道明朝歷經十六帝,為什麼卻叫十三陵呢?里面到底埋葬了多少位皇帝呢?」

「那還用說?既然叫作十三陵,就當然只有十三位皇帝了。只是,為什麼?你告訴我。」

Mydear壞壞地沖我眨眨眼楮,一臉的壞笑,一見她那怪怪的笑的樣子,我幾乎可以毫不猶豫地斷定︰我又上當受騙了,她一定知道內幕,在故意逗我樂子呢!

果然,見我故意板起的臉,她又心軟了。要跟一個年輕女孩斗智,我的經驗就是不理她,然後她一定就會乖乖地主動來理你,然後再賠禮道歉說一大堆的「Sorry,Iwaswrong!(對不起,我錯了。)」好像錯的真的是她,而其實有時是這樣。

看見藍天又板起了臉,我又慌了。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前輩子欠了他什麼,這輩子要讓他來管我。

「Sorry,Iwaswrong!」

他還是不理我,真氣死人了。

更多的這種時候,我比他還緊張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愛,而我從父親那里失去的,似乎都在藍天那里得到了補償,所以,我唯恐失去他這份獨一無二的「父愛加夫愛」呢,還是他是一個偉人,自有他偉人的秘密武器,讓我臣服于他?

「喂!見好就收吧。OK?我都已經把頭低成這樣了,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以下。你還想要我怎樣?」

果然,我引用了一句他最欣賞的女作家張愛玲一句話,他的臉色就終于溫和下來。

「琳達,小妖精,你又使出你的狐媚術來了嗎?」

「冤枉!我敢嗎?你是誰呀?二十一世紀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他果然得意我對他的稱贊,開始和顏悅色地給我講起大道理來。而這個時候,不管他說的是什麼,我總是會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把我的崇拜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他,因為他講的也總是他走過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人生經驗。

「琳達,你從明朝皇帝之間的明爭暗斗中得到了什麼樣的啟發呢?」

「我不做皇帝!」

「嚴肅點!」

「難道不是嗎?我是女孩子呀,要做也只能做皇後呀!」

看見他那啼笑皆非的表情,我又感到特別的開心,因為我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真開心,什麼時候是發怒。此時的他,就表面是怒,實則是被我逗樂了。我的無知,我的頑皮,也是他的開心果。

「那誰來做皇帝呢?」

藍天終于沒忍得住,用基度山伯爵對美茜蒂絲一樣柔和的語調繼續向我灌輸他的愛。我只調皮地望著他眨眼楮︰笨蛋,這還用問?

「琳達,你太天真了。可知道這個世界是個爾虞我詐的殘酷的人吃人的社會?因為我們人,本身就是肉食動物啊!不過,現在的你卻用不著害怕,因為你身邊還有一個我。」

暈!我還要你教?只是,我沒有反駁,心里也還是服氣的。畢竟,我很享受他老是喜歡居功充當我的護花使者的身份。我畢竟也是一個女孩子呀,是女孩子就天生依賴于男人,而他,那時是以絕對護花的英雄自居,那種非我莫屬的語氣讓我絕對臣服,像只小綿羊一樣蜷伏于他的膝前,听他講道,猶如參禪。

胡蘭成說「禪是一枝花」,而我認為「禪是一個男人」。為這,我還常口頭稱他為「我佛」。

寫到這里,琳達的腦海里忽然有如醍醐灌頂般一亮︰她想到了一個自認為比「藍天之戀」更好碘目——《我說我佛》!

我必須走,要讓那個只會寫花邊新聞的記者琳達在人們的記憶中逐漸消失,讓另一個人——一個失去了自己的火熱的愛情後依然沒有倒下,而依舊能振翅飛翔的,耳目一新的我出現在人們的面前,那時候,什麼也不能把我打敗。

是的,這也曾經是琳達的座右銘,現在的她寧可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一番奮斗之後,可能仍然被證明毫無成就,但卻不願不戰而認輸。

《老人與海》的故事像一個長長的寓言啟迪著我們︰不要追求物質的、外表的幸福,因為外表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去美麗的光澤,物質看似是能夠讓人幸福的東西,但並不是擁有它們就能夠讓你買得到幸福的。

愛與恨,都只在人的一念之間。一愛一恨,一進一退,便是白駒過隙,白雲蒼狗。愛,緣于執著。恨,卻因無奈。

不知為什麼,藍天的QQ好一會沒跳了。琳達知道︰他可能下線了,不,也許是他為了提醒自己休息隱身了。那麼,我是不是該休息了呢?想一想,琳達從QQ自定義表情里選中了一杯「咖啡」給他發了過去。

她本來是想找一杯茶的,但這里沒有,于是她只有選擇了咖啡來代替。也怪,明明是中國人里喝茶的多,卻為什麼這麼多表情里就沒有一杯茶的位置?試想一個自稱茶文化淵博的文明古國,卻……不想了,再想琳達又生那不該生的氣了。生氣傷身,就關掉電腦睡去吧。

「寶貝,再見!」到了床上,琳達還在對自己說,「沒有誰值得你生氣,要好好地愛自己。」

「琳達,有把握嗎?」黑暗中,似乎听到有個聲音在問琳達。怎麼那麼像藍天的聲音啊?

「沒有。」

「你覺得初次寫那麼長的小說難嗎?」

「難,比真正生孩子還難。」

「那你還寫?」

「因為它是我的孩子,第一個我想要生的孩子。而且是個女孩兒,很可愛的,和母親一樣可愛。」

「我明白了。支持你!」

「我會的。你也一樣要加油!」

沒有你的加油,我的筆頭都覺得鈍了許多;沒有你的喝彩,我也覺得文字失去了生命,藍天忽然就想說。但,他還是忍住了︰我不能再這樣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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