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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來做筆交易

溫御修沖了進門,一眼橫掃當前局勢,驀地撲到了桌子前,將茶盞朝門右手側的明蓮身上潑去。在明蓮訝異避身之時,沖到容惜辭的面前,一把摟住他的腰肢,吻上他的唇。

完成這一些動作,不過須臾片刻,這唇方一觸上,溫御修便抱著容惜辭旋身一轉,輕巧地帶著他避過了身後的指氣,也阻下了他撥琴弦的手。

身子在指氣的縫隙中游走,趁著下一波迅疾的指氣攻來時,溫御修大喝一聲,一把鐵扇從袖口落下,將扇一打,指節扣上鏤空扇骨,旋指一轉,在空氣中挽出了一個扇花,只聞叮叮幾聲,這扇面竟將明蓮的指氣擋了回去,而扇上卻是毫發無損。

鐵骨扇?疑惑的聲音從明蓮口中道出,他袍袖一攏,收起了攻勢,雙腿並攏恢復站姿。

輕舒了一口氣,溫御修折過身來,邊順著容惜辭的亂發,邊笑著道︰「非也非也,此扇不過是把普通的扇,你瞧,可普通了他將手里的扇子顯擺似的放在胸前扇了幾下,好似要讓明蓮瞧瞧這扇有多普通。

明蓮的眉頭微皺,雙唇開合方要問答,卻听容惜辭插了一句進來,打斷了他。

「你未受我的音功影響」

語氣里帶著不敢相信的意味,溫御修聞言,輕輕摟緊了容惜辭,給他解釋道︰「方才我沖進來打斷你,便是怕你出事。明蓮此人詭計多端,若真是如此輕易便中招,他腦袋早早分家了,是以我沖進來後,便先攻擊他,再抱你遠離他指氣。不若,你便會以為明蓮中了你的幻術,一時心急,將自己的功力放出,中了他的計

容惜辭渾身大震,方才他彈出的「怨人魂」乃是他的絕招之一,卻未想,竟然會對明蓮無效,他听聞豈能不駭,自己的絕技在敵人面前竟如此不值一提,且他的怨人魂因需全力施展之故,在最後一個尾調落下後,便會全身失力,宛如沒有武功的普通人。若是當真如溫御修所說,明蓮一直是在做戲,引自己上鉤,那自己若將這曲彈完,便很有可能會在全身失力時,遭到明蓮的重創,屆時,死掉的便是自己了。發覺這個可怖的真相後,容惜辭只覺沁骨涼意從足尖涌上,他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敵人。

感覺到懷里身子的輕顫,溫御修心疼地摟緊了容惜辭,拍著他的背安撫,可是,那身子依然發抖發寒,讓溫御修不禁心疼。

「呵,原是個病秧子,」明蓮彎起了嘴角,撢了撢衣襟上那被溫御修潑到的水漬,撩起袍袖,淡然地坐了下來,「溫郎,這人便是你的相好?瞧他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只怕未得幾日便得丟了性命……」霎時,他突然瞳孔大睜,生生住了嘴。

容惜辭頗具疑惑地抬起頭來,卻只見明蓮不知看到了什麼,面孔猙獰地擰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溫御修,發覺溫御修一臉淡漠,神色自若,但是有些不對勁,好似在唇角流出了一抹嗜血的味道。

此時容惜辭正立于溫御修的左半身,因而抬眸只能見到溫御修的左臉,是以他全然不知溫御修的右眼,此時竟變成了紅色。那紅眼好似能將人深吸進去,深邃里帶著令人恐懼的氣息,仿佛看到那只眼,便看到了地獄煉池。

當明蓮從恐懼中走出來時,發覺溫御修與容惜辭已經安坐在了他的面前,溫御修的手正閑適地給容惜辭倒茶,神情是說不出的淡定。

重重地打了個顫,明蓮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無力地撐額回思,方才他似在恍然中看到了煉獄,但不過須臾,他仿佛又回到了人間,這一驚一乍,虛虛實實的一幕讓他覺得膽寒,渾然未覺自己後背已滿是涔涔冷汗。

溫御修斜眼一睇,嘴角微微上揚。他懶得看顧明蓮,一邊喂著容惜辭喝熱茶,一邊貫注內力于他背上,給他順氣。察覺到容惜辭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一點生氣,他方語帶內涵地道︰「明閣主,您邀在下前來所謂何事,莫不是來瞧您出糗的罷

「你……」明蓮吐出了一個字後,又覺失態地頓住了,話語一轉,便將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我來此作甚,溫郎不知曉麼

「收起你那句溫郎,惡心透頂

明蓮的火氣蹭地就竄了上來,他為人自傲,今日連受容惜辭與溫御修的氣,哪忍得住,一拍桌子立時憤怒地站起,威脅道︰「溫御修,你嘴巴放干淨些,莫忘了你的東西猶在我手上!」

此話一落,溫御修的身體被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大震之後,竟咬了咬牙,生生吞下憤怒,語帶謙卑地拱手歉道︰「抱歉,失禮了,明閣主請見諒

得意地看著溫御修對自己低頭,明蓮臉揚笑意地穩坐下來。

容惜辭疑惑地左看看溫御修右瞅瞅明蓮,對溫御修同明蓮之間的事情更是好奇了。他真巴不得穿回現實世界里,將那篇《受之無愧》,從頭到尾通讀一遍,搞清楚他們到底在賣什麼藥,明蓮究竟抓住了溫御修什麼把柄,竟使得溫御修接連低頭。

「明閣主究竟待如何,直說罷溫御修的手扣緊了容惜辭的腰,借著他的身體來克制自己身體涌上的殺意。

容惜辭不著痕跡地垂下右手,輕輕拍了拍溫御修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溫暖的手一覆上,溫御修直覺心都快化了。

目光一掃,將兩人的互動放在了眼底,明蓮的目光中霎時籠上了一層不滿,但嘴里卻是笑著道︰「你知曉我要什麼,而我此處也有你所想要的東西

「明閣主,言下之意,是要做筆交易了?」唰地一下打開了手里的扇子,溫御修故作閑適地扇了扇,而只有被他攬著的容惜辭知曉,溫御修的手心愈發冰涼。

「呵,自然,」一撩自己的長發,明蓮坦然哂笑,「你予我所需,我給你所取,這是筆公平的交易

「既然明閣主提到了公平二字,那在下便不得不說了,敢問閣下邀約時,給在下的信件上的毒又是怎地回事?」

明蓮身子一怔,但卻面不改色地道︰「哦?竟會有毒,莫不是溫郎您自個兒下的,冤枉于我罷。嘖,溫郎,沒有證據可切莫亂說話的好

瞧著明蓮嘴角那得意的弧度,溫御修的臉都鐵青了,他萬萬漏算了這一點,明蓮給的信件里頭的毒素需得浸水方能顯現,即便他將原件拿來,明蓮也可說這是水里有毒,而非信件有毒,是以明知明蓮動了手腳,溫御修卻無有用的證據。

便在僵持之時,容惜辭忽而開口︰「左面第三根肋骨處,瞧瞧可疼

明蓮臉上的笑意一僵,听出容惜辭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頗具不解地道︰「此話何意

「你按了不便知曉了,屁話恁個多容惜辭將眼皮翻了一翻。

「嗤,想嚇唬我,你還女敕著呢明蓮嘴上雖說得輕松,但點滴汗漬卻從額上流了下來。

「不按便罷,死了也不干我事容惜辭低下了頭,著他手上的白玉琴。

他越是這般隨意,明蓮心底越是慌張,他覷了一眼面前兩人的神情,溫御修是一臉玩味,而容惜辭卻是在無視他般把玩著手下的琴。

薄唇抿成了一條薄線,明蓮下意識地朝自己左面的第三個肋骨處模了去,只是輕輕一按,臉上便不禁變了顏色。

「如何,可疼?酸酸麻麻的疼笑意隨著明蓮的變臉,變得愈發得意,容惜辭眉目里流出得意的神采,還未待得明蓮狡辯,便直接道,「雖不知你如何能從我琴音的魔障中走出,但你卻未免小覷了我的琴音,此音厲害之處不僅僅在于可讓人陷入魔障,最甚者,是能在無形之中,借由魔音而給聞者下毒。但凡中毒者,這左面第三根肋骨處會隱隱泛疼,是以現下,你也中了毒了,嘻

殺氣驟然從身上爆發,明蓮的臉色一沉,雙手都緊緊攥成了拳頭。他為人素傲,何曾被人這般脅迫過,但他卻也是個極其惜命之人,是以只能怒瞪著容惜辭,卻不敢輕易下手要了他的命。

沉默了許久後,明蓮才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你待如何?」

「簡單,以解藥換解藥容惜辭笑眯眯地瞧著明蓮,好似一點也不在意明蓮會不會給解藥,但越是這般鎮定,越是讓明蓮捉模不透。

隨著明蓮的垂眸,房間里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在心底做了許久的掙扎後,他才僵硬地開口,應了一聲︰「好

語落,他從懷里摩挲了半晌,掏出了一瓶非常小的瓶子,約莫僅有半指來長,咚地一下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中央。隨之,容惜辭也掏出了一瓶藥,從中倒出了一粒藥丸,也將其輕按到了桌子中央,立于明蓮的手側。

頗為不悅自己的解藥被放到桌上被弄污,明蓮的眉頭微擰了個結︰「我怎知你這是毒藥解藥?」

容惜辭訝異地睜大了雙眼︰「你不信?那好,那便不做交易了

眼看容惜辭這手要收回,明蓮適時地喊住了他,「慢!」眉目一凝,道,「你先服一粒,若非毒藥,我便信你

容惜辭拿起手里的藥丸,搖了搖頭道︰「可若是我吃了這粒,下一粒給你毒藥,你又怎知是毒非毒,」他一頓,嘴角咧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不如我先咬一口,若是無毒,你再吃,」說完,也不待明蓮拒絕便真真朝著那藥丸上咬了一口,看著明蓮瞬間變黑的臉色,還邪惡地舌忝了一舌忝。吞藥下月復後,他還好心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巴,暗示自己已經吃下去了。隨之,便將那被啃過的藥丸放到了桌子中央,笑眯眯地道,「我吃了,瞧,我無恙

明蓮一臉鐵青地看著藥丸那在陽光照耀下濕漉漉的一面,嫌惡地撇開眼去,他想讓容惜辭再拿一粒給他,但終歸還是怕容惜辭暗中動手腳,是以最後還是得生生平壓怒氣,接受這被啃過的藥丸。

他盯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瓶子,便扭開瓶蓋,取出一粒藥,朝溫御修拋了一記媚眼︰「既然如此,在下也以身替溫郎試毒好了

「誒,」溫御修手里的扇子拍到了明蓮的手上,笑眯眯地道,「不必了,明閣主有心,在下只怕您吃了一半後,這沒毒的都變成有毒的了

明蓮微覆慍意,嘴角勾起一抹看似自然實則帶著咬牙切齒意味的笑容︰「既然如此,那當真是可惜了,若是在下不小心拿錯了藥,害得溫郎喪命,那便莫怪在下沒給解藥了

「不怪,」溫御修打開扇子扇了幾下,「只怪明閣主眼神不好

「此話何意

「嘻,連解藥都拿錯,不是眼神不好是甚容惜辭打趣的聲音適時地傳來,倆人一唱一和地將明蓮逼得這臉又黑了幾分。

咬了咬牙,明蓮不再同他們多話,知曉自己必討不了好處,現下自己受制于人,失了主動權,便注定自己低人一等。

他抿緊了唇線,將手里的藥丸泄憤似的,按在桌子中央蹭了好幾圈,巴不得這藥丸都沾上桌上的塵埃,讓服用者吃了拉肚。

溫御修抱胸看著明蓮的小動作也不多話,而容惜辭則是有些不滿了︰「這桌上有什麼金子不成,竟讓你磨了恁多次,我也弄弄這按在藥丸上的手便動作起來,使足了勁將藥丸往桌上塵埃蹭去。

明蓮的臉好似被潑了墨,喝了一聲,食指按在藥丸上不動,其余三指扣了起來,挽了個手形,便朝容惜辭按在藥丸上的手打去。容惜辭也不甘示弱,同明蓮一般,將食指按上,余下三指同明蓮的手打了起來,彈指之間,兩人僅憑三根手指便對了數招,你討不了便宜,你也佔不了好處,打得兩人的指節都發出咯咯的聲音,而在兩人的內力作用下,藥丸下的桌子在嘎吱聲中晃動起來。

兩人越斗越凶,容惜辭因習練音功之故,這指上功夫是極其不弱的,而明蓮習的是指功與些許掌法,是以這手指也是極其靈活,一時之間兩人竟是勝負不分,既然手上討不了便宜,那便換做比拼內力。

兩股真氣赫然從兩人身上涌出,足底好似生風一般,將他們衣服的下擺掀了起來,兩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了凶煞之意。

溫御修坐在兩人身邊看著,心里都為容惜辭隱隱擔憂,雖說容惜辭同他雙修後,這功力漲了不少,可是容惜辭的身體不好,終歸是比之身體健康的明蓮略遜一籌,但現下兩人正比拼之時,溫御修若是插手,指不準對雙方都不利,是以他只能焦急地看著,真恨不得自己替代容惜辭,去解決明蓮。

兩人的唇都抿成了很薄很薄的線條,額上都沁出了薄汗,而隨著兩人的動作,這食指下的藥丸,竟深深地嵌到了桌子里,隨著動作越多,嵌入越深,這指功暗含著百余種繁復的變化,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兩人已斗了數十招。最後,那兩粒藥丸竟完全嵌入了桌子里,沒了蹤影,同一刻,兩人嘩地站起,這手指上的比拼到了手掌之上,側手翻掌,一邊拆招,一邊朝著對方的胸口襲去,這一比到手掌上,擅長指功的他們,攻勢便弱了幾分,知曉打下去兩人都佔不了對方便宜,視線便放在了那兩粒嵌在桌子里的藥丸之上。

呔了一聲,兩人同時一掌拍向了桌子,霎時,被嵌入桌子里層的藥丸便彈了起來,目光隨著一動,一面抬手過招,一面將視線凝注在高拋而起的藥丸之上,伺機搶奪。

豈知這時,一道風回旋著朝他們頭頂一過,一把扇回旋著在那藥丸上一掃,立時將兩粒藥丸穩穩地接在了扇面之上。隨後,扇子似被牽引回旋到了溫御修的手里,一眼分辨出兩人的藥,一手捏起明蓮的藥,另一手將容惜辭的藥借著扇面一甩,朝明蓮擲去。

沒了藥丸,容惜辭與明蓮頓時收了手。

身子一轉,容惜辭抱起了桌面上的白玉琴,折到了溫御修的身側,而明蓮則利落地伸出兩指,將那攜帶著真氣的藥丸穩穩接住,動作沉穩老練,竟未被溫御修的真氣逼退半步。

溫御修見之,不由得在心底佩服,明蓮的指功端的了得。只怕那兩指不僅僅能接下藥丸,便是犀利的刀劍也能輕松接下,果然不能太小覷明蓮。

便在溫御修思索之時,房內緊張的局勢瞬息收斂,明蓮收回了夾著藥丸的手,低眉一看,臉上霎時變得鐵青起來,只因他食指夾著的地方,正好是容惜辭啃了一口的地方,也即是說那地方沾有容惜辭的唾液。他嫌惡地從懷里掏出了錦帕,用力地擦了數下自己的手指,一臉唾棄。

溫御修也沒空理會明蓮,邊給容惜辭擦拭臉上的薄汗,邊關切地問他身體可有不適,看到他搖頭咧嘴大笑,這心才安定下來。

比拼了一輪,明蓮同容惜辭都有些疲憊,但兩人都未當場服下那粒藥,反倒將其放入了懷里,並同時坐回原位,怒視著對方。

「咳咳,」生怕這一簇眸間星火燃了這地方,溫御修開口打斷道,「明閣主,我們回歸正題罷

「成,既然這解藥你已到手,那便如方才所說的那般,我予你所需,你給我所取便可輕拭額上的熱汗,明蓮答得淡然。

溫御修的嘴角微揚,他輕輕地摟住了容惜辭的肩膀,笑道︰「明閣主,你也瞧著了,在下已有心上人,這助你練功之事,可否再商榷

然而,得到了解藥的明蓮早已非方才那被動之人,他閑適地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撩動茶杯,慢條斯理地吹著浮在水面的茶葉︰「溫郎此言差矣眯著眼,淺啜了一口茶後,明蓮笑著道,「在下練功之人不缺你一個,但在下手里的東西,卻只有一個主人言下之意,便是你對我而言,可有可無,但我手里的東西,對你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這主動權在誰手里,一眼可見。

提及那東西,溫御修臉色冷峻,摟著容惜辭的手也緊了緊,思忖了半晌,他的嘴角彎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哦?」翹著二郎腿,明蓮側身而坐,不置可否。

「你瞧,在下也有了心上人,這助你練功之事,自然會不太上心,若是強行逼迫我為之,一時心差,便是走火入魔之險,我想明閣主也斷不想出現此等情況。是以在下想,不若我們做個賭,賭誰先贏

「嗯?」眉頭輕挑,明蓮緩放下了手里的茶盞,精光微閃,「如何賭

作者有話要說︰╭(╯3╰)╮感謝補分留評的小萌物們,今天爆字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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