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1
風聲沙沙，拂起塵土點點，心事百轉卻終是煙霧蒙蒙。♀
尼斐走在兩人後面，「到我房里吧，明天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
得到一致通過後，三人沉默著穿過林蔭道，中途听見巡視的聲音，屏息藏起身形等巡視的四人離開後才繼續奔向宅邸，回到尼斐位于三樓的臥室才終于安心。
三人坐在窗邊，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都只是安靜的看著外面不變的景色。
「我問過母親了，她認識的擅于找人的然力師也做著生意，這是地址。」尼斐從衣服中拿出一張紙片遞到泠的手里，看著銀發青年的眼楮瞬間便有了往日的神采。
「尼斐你真是太好，太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感謝你！」泠激動地抓著少年的手，滿面的喜悅掩蓋不住。
「那就別當我是小孩啊，泠也應該……不是很大吧。」少年不知是不好意思被人這樣感謝還是因為何種原因略低著頭沒有看泠。
「我20歲，當然比你成熟多了！」泠松開尼斐，看著手心的紙片，看著上面的文字，激動之余再次感嘆，果然可以看懂這個世界的文字呢，和語言一樣，就像是天生便會一般。
慕宸只見泠的心思完全被那張紙捕獲，暗自咂舌真要讓他找到那個人，會是怎樣一個熱烈場景。
「我會想念和你們一起旅行的這段日子。」尼斐看著面前的地面。
泠從興奮中又回到現實的世界，告別在即，在尼芙現今的狀態下他們就這麼拿錢走人？雖然只是短短兩個月左右的相處時間，但在這個對于他和慕宸都過于陌生的世界和這對姐弟的相遇不僅是解答了很多疑惑，愚蠢的綁架事件、「颶風」事件、他和尼斐更是在放逐之人的領地共同經歷了磨難，真的就這樣扔下這兩個孩子，「灑月兌」的轉身離開？
「尼芙的母親離開多久了？」整晚都在克制暴力的沖動，慕宸早失去婉轉的耐心了。
尼斐想象自己現在的表情，準是驚訝呆怔，「尼芙和你們說了？」
慕宸點頭，仍是直接盯著少年的眼楮，泠在一旁看著兩人苦笑著低下頭。
「三年了。淋姐姐和尼芙從那之後就一直被父親冷眼相待，去年淋姐姐結婚離開。雖然尼芙才剛17歲，父親卻很快給她訂婚了，對方是泰斯•法戎。婚期離現在只有3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連冷漠、虐待都膩了，只想再也不見嗎？于是在割裂之前最後一次榨干其價值——利用婚姻。果然，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感情、婚姻在想要權力的人眼中永遠都是一把上好的武器。
注意到慕宸愈加低沉的神色，泠只是靜靜看著窗外光芒柔和的月亮。
「今天你們見到的除了我母親之外，還有尼利和尼妮。尼利和我同母所生，長我2歲，父親最看重他，我們的母親是父親的近士，還算是受他喜愛的。尼妮的母親是個平民，據說尼妮出生沒幾天她就去世了。她和尼芙同年。」尼斐搖著頭，對自己的家庭只有嘆息，「父親不關心尼妮也很少對她生氣，只是……不在乎而已。」
尼斐突然起身在屋子中走起來，「泰斯•法戎！尼芙不會開心的，從小我就只和尼芙能相處得來，她包容我的怯懦，我喜歡她總是對生活有著冒險、好奇的精神，但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來！嫁給法戎，尼芙只會受傷，那個人對待感情就和父親一樣。但是不嫁，留在這個家，尼芙的境況只會越來越糟。」
「成年後，你們不就可以自行**生活了嗎?甚至可以拋棄尼這個姓氏不是？那麼尼芙可以離開的吧？為什麼不？」泠收回視線，碧色的瞳仁射出淡淡的光。♀
尼斐怔在原地。
慕宸用手揉著眉心，「不知道怎麼生活？」
「……嗯。」
泠笑著站起來抓住尼斐的肩膀，語氣仍是平淡無波，「你這趟出去經歷了這麼多，不止一次面臨危險，也了解了之前十幾年沒見過的生活。你還是舍不得貴族的生活方式嗎？」
尼斐沒能對上那雙閃爍的光堪比窗外圓月的眼楮，「……我不知道。這些日子的自由安穩是在這個家里體會不到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一直那般生活下去，放棄所有的習慣，拋棄所有的過去。」
「不是拋棄……過去會一直跟著你，哪怕是失去記憶，過往也會有很大一部分是融入血肉和你一起，永不分離的呦。」
尼斐頹然靠在牆上，「我不知道。」
房內忽地陷入了沉寂，像極了沒有波濤沒有風的海面。
泠看著失神失語的少年，沒有再多言，笑容逐漸散去。慕宸看著尼斐，「你知道巴爾倫每年都有被選中的人由其他次元來到這里嗎？」
泠輕微詫異地看著慕宸，卻並沒打算阻止對方。
少年看著慕宸，眼神再次聚焦，「你是說異民？知道。」
「別多問，你知道異民要怎麼回去嗎？」
「回不去的，巴爾倫神只會從外界次元選中幸運之人把他們帶來，這是異民的榮耀啊。巴爾倫神不會讓他們回去的。」
泠在慕宸不耐煩發飆前截住了話題，「巴爾倫神，你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嗎？」
尼斐仿佛听見了爆炸巨響，猛地彈起來，「泠……你不能質疑神的存在，然力就是巴爾倫神給予他的子民最大的恩賜，他是我們的生活倚靠是我們的精神依賴。我們……」
「呵呵，別激動，我只是問你而已。你見過異民嗎？你說異民被神帶來這是他們的榮耀，但是異民不會然力，比起只能在日常中使用然力的大多數平民還要弱，他們在這只能在社會的底層生存，算什麼榮耀呢？」能讓這個縴弱的少年產生這麼大的反應，自己以後一定不能再小看巴爾倫神在這個世界民眾心中的地位。
尼斐靜下心來回打量著兩人，「你們真是什麼都不懂啊。我們使用然力有天生的基礎更有後天鍛煉的部分。至于天生這部分並非是直接從父母從家族中繼承然力，而是從父母那里繼承適應然力的天賦。然力就是世間萬物，就是看不見模不清卻一直存在我們身邊的自然。自然里蘊含的力量被我們所用再還回自然，生生不息。子女從父母那里繼承的是適應這種力量感受這種力量的一種‘資格’。」
「也就是說更像是……人體的一部分是作為然力的轉換器一樣的東西存在？」慕宸接口，自己似乎明白些了什麼。
「轉換？嗯，可以這麼說。無法使用然力戰斗的人是對然力的感受力不足，先天轉換能力太弱。不過……人們在使用過程中發現然力可以轉換成水系、火系、地系、風系以及變異系。現在巴爾倫主要分為諾菲特、萊爾特、色伊最初不是依靠地域，而是因為不同系然力的人們自然而然在這麼多世紀的生活中聚集在了一起。而且人們對于然力的了解一直都在加強中。」
「這和我們談起的異民有什麼關系？」泠納悶，不知道少年怎麼越說越起勁，卻半句沒有提到異民。
尼斐看著兩人疑惑又好奇的目光笑了笑，「你們就是異民吧？」
慕宸和泠互看一眼，從慕宸向尼斐開始詢問時其也就不準備隱瞞了，異民在這個世界又不是罪人。
「嗯，說起來很麻煩，可以先繼續話題嗎？」泠將垂到面前的銀發撥向後面。
「果然呢……我說那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們異民也可以使用然力。然力作為一種力量存在于世間任何地方，只要可以用自身轉換這股力量。」
泠和慕宸滿臉的不可思議看在尼斐眼里，讓他在這個心情沉重的夜晚發出了真心的笑聲。
「尼芙說過你們家能力是單傳，現在你父親繼承了尼家的力量又是什麼意思？轉換只是一種基礎，那麼你父親繼承的是什麼？」慕宸頗覺露出那種表情很尷尬。
「貴族有的靠的是財力、有的靠的是魅力、有的靠的是然力。我們家算是第三種。靠然力的貴族最初都是由于咒。這個解釋起來會需要一段時間，你們現在想听嗎？」
泠無奈地攤開雙手，「還是算了吧，我已經很混亂了。總而言之，我們異民也有使用然力的可能，但是想回去原來的世界可能性基本為零，是這樣？」
「嗯。具體我並不清楚，沒有去研究過這些方面。」
「我不會放棄回去的可能。」慕宸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對泠說還是在對自己說，「小鬼，你和尼芙可以選擇離開這個地方。明天我和馴獸的走後還會在菲契待一段時間。」
尼斐明白對方什麼意思之前，慕宸已經推開門離去。泠深深嘆氣，真是不懂得坦率的男人。
「他很關心你們呢。我和慕宸都是異民，來自不同的次元，彼此之間並不了解。總之，我來找人是真的，只要我們還在菲契，你們隨時可以來找我們。告訴尼芙，做好決定。」
「我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靠自己生活。」尼斐不敢看泠的眼楮，偏又對泠和慕宸的提議心動。
泠突兀地蹲在少年面前，璨如星月的眼楮望著他，緋色的唇邊流淌著暖暖笑意，「只是一種選擇，當走上一條路，一切都會順其自然，好與不好則是另一回事。」
尼斐微抬起眼皮，「我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
泠一時間不知道該對少年說什麼。安慰也好，鼓勵也罷，做不到。當被無力感縛住時言語的力量甚微。
「我可不是好的選擇，與其佩服我，還是慕宸更好。」
泠離開房間卻發現慕宸一直站在走廊上，靠著牆的男人，戾氣卻不缺義氣。
筆直的走廊，光線清晰柔和，不閃目。
透窗而來的風，寒意入侵卻不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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