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帶著施安站在街道上,看著躁動的人群,心中情感十分微妙。
他雖早已猜到白家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但也沒想到處境會如此糟糕,對于白莫閑,他是有些好感的,所以心中難免會為他感到擔憂,但是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卻是一個接近白莫閑的絕好機會,所以……
鳳錦心中嘆了口氣,還是先搞清楚情況吧!
經過一番打听,鳳錦也終于知道了白莫閑的「壯舉」——白府大半的店鋪關閉了!
這還真是……還真是大手筆啊!——置于死地而後生!!不得不說鳳錦有些佩服白莫閑的魄力,一般身處高位的人,是很難做到白莫閑這樣的決絕——斷絕自己一切的後路,不給自己一絲退卻的機會,要麼光榮的戰死,要麼奮勇前進,殺敵取勝。
白莫閑,有意思!
鳳錦掃視了一下四周,向一家書畫齋走去,齋內面積不小,裝飾也頗為精致,里面卻只有一個看門的伙計,其他人估計是跑到白家錢莊看戲去了!看戲的不怕台高,這句話到哪都是一樣的!
「公子,要點什麼?」伙計看到現在居然有客人,面露詫異之色,但很快換上熱情的笑容,走過來招呼道。
「我要在這里寫一封信。」
「這……」听了這話,伙計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這里可是書畫齋,又不是書寫攤位,但是伙計一看到施安放在櫃台上的一錠銀子,臉上立馬又堆起笑容說道︰「公子,里面請。」
鳳錦笑了笑不置可否,腳下跟著店伙計往里走,來到一個雅致的包廂內,此處筆墨紙硯樣樣俱全,牆上還掛滿了裝裱精致的字畫,一看就知道,這包廂就是書畫齋里書畫先生的專用房間。
「公子好用。」店伙計獻媚的說道,然後十分識趣的自己退了下去。
鳳錦掃視了一眼桌上的毛筆,挑了一支小的,而身邊的施安已幫他鋪好錦帛,蘸墨,鳳錦剛勁有力的在錦帛上寫上四字——利息,誘惑。
兩人走出書畫齋的時候,鳳錦對施安吩咐幾句,就將裝著錦帛的信交給了施安,兩人在此就分頭而行。
鳳錦去的不是別處,正是之前李洛帶他來的通寶錢莊,模了模出宮時李洛送給自己的玉佩,鳳錦心中暖流流淌,腦中也不由得浮現出當時的場景,像小狗般在自己身上又蹭又撒嬌的李洛,突然獻寶般的將這個玉佩送給自己。
「鳳錦,這個玉佩是通寶錢莊當家的身份證明,我的錢都在這里,你幫我管吧!」
當時少年的聲音柔軟輕細,像軟軟的羽毛,弄的他的心癢癢的,有什麼東西仿佛將要破繭而出!
鳳錦嘴角微揚,但是很快收斂表情,同時壓下心中的異種,向錢莊里走了進去。
「公子,你是存錢還是取錢呢?」一個店伙計走了過來。
「取錢,你將這個玉佩交給你們掌櫃。」
店伙計看到玉佩,神情頓時變得恭敬起來。
「好的,公子在這里稍坐片刻。」店伙計說完,就往店內門走去。
而鳳錦剛坐下,就有丫鬟過來奉茶。
這服務還真周到啊!
另一邊,施安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有些忐忑不安,按照公子的吩咐,他連忙趕到白府送信,但是剛到白府門口就見到即將坐入轎中的白公子,本來了這也是好事,還省了通報這一麻煩,但是當施安一接觸到白莫閑的眼神心中就有些毛毛的,脊背也有些發寒,但是想到公子的吩咐,施安也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但是立馬就有侍衛將他攔了下來。
「何事。」白莫閑看了眼這個擋在轎前地少年,面無不表情的說道。
「白公子,我是鳳府鳳公子的隨從,奉命過來給你送信。」施安從懷中拿出書信說道。
白莫閑向小石頭遞了一個眼色,後者上前接過施安手中的信,再交到白莫閑手中。
「信你已經送到了!」白莫閑的語氣仍然淡淡的,但是話里的意思卻十分明了——信送到了,你人可以走了,至于我看不看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看到這一幕,施安只能再次感嘆自家公子的料事如神,當時鳳錦對他說,對方很可能不會看信,到時候你就對他說……
「白公子,等等,我家公子讓我轉告你,他很佩服你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這封信里的內容或許能幫到你!」
施安的話說完,轎子卻並未停下,但是轎中白莫閑的手卻緊緊握成拳,此刻,他的內心深處,那朵寂靜燃燒的小火苗磁的一聲,猛地壯大起來,燃燒掉隱藏在心底的那絲脆弱和無助,那種被理解的釋然讓他的眼楮變得明亮異常,心中那把火也越燒越烈,但是即使這樣,白莫閑也僅僅是將那封信放入懷中,卻並未有打開來的意思!
東城白家錢莊的門口可謂人山人海,躁動不斷,而錢莊的大門早在人群來臨前就已緊緊關閉!
這可讓人群焦躁不安,有些膽大的已經開始咒罵起來,那用詞之狠厲和白老爺子有的一拼,甚至有的人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但是,這所有的躁動隨著一聲「白家家主到」,居然遽然的安靜了下來!這轉變快的不可思議啊!而那些剛剛咒罵之人,此刻可是縮緊了身體躲在人群之中,生怕入了白少爺的眼!至于躺在地上哭的,早一溜煙的躲進人群了!
這一切的一切,完全歸功于白莫閑在人們心中的「威望」!
五年前的一日,小小的白莫閑頗有興致的突然去戲院看戲,因為零時起意,也就沒有了包間,白大少也就頗為隨意的坐在人群中間,當時唱戲的人也算是個角,剛開了兩嗓子,拍手喝彩的,拍桌叫好的,還有不斷贊美的……那吵得小小的白莫閑可是十分的不爽,小手一揮,身後的侍衛直接將那幾個叫的最大聲的扔了出去,這些人本還想反抗,但一看到是白家的小少爺,也只得咽下這口氣了,這事啊,本來這樣也就完了,但是那日去戲園子看戲的人,一日後,突然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在白家商鋪買東西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再也無法在帝都呆下去了,白家不賣你東西,別家敢賣嗎?賣了!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和白家做對!!這結果可想而知,這些人也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帝都,他們不是沒想過去告白家!但是告白家什麼,說白家不賣你東西!笑話,這買賣交易可是你情我願的事,別人不想賣,你還強買不成!
自此以後,白少爺的「威嚴」可是不小啊!走到哪,哪里寂靜一片,但是這一切的一切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所以經過白莫閑多年婬威的籠罩,這些人一听到他的大名,可以說是條件反射的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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