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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北洋秘史

江幫主猛的站起來,望向門口。

陳一枝進門就看到江幫主身上衣服外一件白大褂,染著大塊大塊的奇怪顏色,清秀的臉上也有幾處污漬,情形甚是狼狽。

昨夜斧頭黨大戰湖北會館,但是江幫主卻英雄無用武之機會,旺盛的精力沒有發泄出去,回來一頭就扎進實驗室里折騰,直到盛七小姐早上過來才出來的。

幾天未見,一個風流飄逸,名振上海灘的斧頭黨魁首出息得這般模樣,陳一枝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道︰「江山,你這新幫主這是怎麼的了?難道昨天晚上學白袍小將趙子龍,沖鋒陷陣去了?」

陳一枝在打趣時,卻見他身後還站著女孩,嬌艷媚于言表,而且舉止體態天生嫵媚,連她自己也掩飾不住。

「這不是盛家七小姐嗎?」

發出驚嘆的是跟在陳一枝身後進來的一位老頭子。須發已經花白,卻梳理的一絲不苟,身上熨燙得筆挺的西裝革履,雙目炯炯地。

盛七小姐一下認出來人,陳一枝是大名鼎鼎的革命大腕,而小老頭是清季民初大名鼎鼎的地產大鱷,和盛家生意上有往來。

盛七小姐嫣然一笑,分別向二個長輩行禮問好。

江幫主瞪了帶著陳一枝進來的胡宗南一眼,居然也不通報一聲,帶著人就長驅直入。

胡宗南被江幫主看得渾身發涼。

「陳先生,您怎麼來了!俺等待您可是等待的望眼欲穿啊!」江幫主哈哈大笑,放下了手中的英文報紙,口不對心地打著哈哈。

「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我冒昧來訪,不嫌我打擾你罷?」陳一枝拉拉江幫主的手,對著他呵呵一笑。

「來的真巧,我來給您介紹一下我們斧頭黨的發展,昨晚我可是狠狠的把那些對我們斧頭黨心懷鬼胎的家伙一榔頭很敲!」

江幫主拿眼楮撇了一下那個小老頭。小老頭回以微笑,他的笑容有些討好的意味。像是不听話的狗被主人暴打了一頓之後,看著主人的意味。

「我已經听說了。斧頭黨發展的不錯,我發現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江山陳一枝很平靜地夸獎了他兩句,語氣不咸不淡。

其實陳一枝在昨晚听說斧頭黨火拼湖北會館的時候,心里已經在翻江倒海了。斧頭黨地發展又何止一個「不錯」可以形容?

短短的時間整合領袖王亞樵率領主力出走的斧頭黨,而且還將上海灘明里暗里覬覦的勢力狠狠一個教訓,這已經不是陳一枝難以想象的極限了。

江山算是在上海灘站穩腳跟了!

湖北會館已經服軟,了解到陳一枝和江山的關系,正是請他出門說和來的。

不過陳一枝被江山剛剛和盛七小姐的談話吸引了。

「你們剛剛不是說,馮國璋和段祺瑞窩里斗,段祺瑞出賣國家主權向日本人借外債,馮國璋趁機要把段祺瑞搞臭,再找個機會把他搞下野?我沒听錯吧?」陳一枝看了看作出大膽預言的江幫主,又看了看曝出更多北洋內幕的盛七小姐,一臉的期待。

他覺得這對廣州護法政府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黎元洪為總統,段祺瑞為國務總理時,府、院之爭還只是以虛擊實,每次都以黎元洪的敗退結束。而當馮國璋由副總統繼任大總統時,情況就不一樣了,府、院之爭就演化成直皖之爭,雙方都各具實力,互不相讓,自然會沖突不斷江幫主理所當然的說道。

但是他卻不知道,在他那個年代理所當然的事情,這個時代卻是極度辛密的東西。

不過說起北洋辛密,盛七小姐如數家珍︰「在段祺瑞向湖南用兵時,馮、段之間的分裂表面化了。馮不同于黎元洪的是他在北洋軍系中有地位,有兵權,還有長江三督為後盾……」

盛七小姐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譏誚道︰「……馮的第一道本錢是江蘇督軍李純,李出身于陸軍武備學堂,曾向徐世昌拜過門,民國前十年加入北洋第六鎮,駐防北京和保定一帶,從此他即與這支部隊結了不解之緣。北洋第六鎮原是武衛右軍改編的,曾任統制(師長)的先後有段祺瑞、王士珍、趙國賢、吳祿貞、李純。辛亥年,吳祿貞由第六鎮統制升任山西巡撫,李純遂繼任統制,隨馮國璋南下參加漢陽之戰。民國成立,第六鎮改為第六師,李純遂為第一任師長。癸丑年二次革命,李烈鈞在湖口誓師抗袁,袁調他打湖口,革命軍失敗了,李獲升江西都督,袁命馬繼增繼任第六師師長兼贛北鎮守使。袁洪憲稱帝時調馬繼增到湘西打護**,不知怎的馬忽然自殺,第六師長乃由第十一旅旅長周文炳升任,可是周不久又害了精神病,于是改由第十二旅旅長齊燮元升任。齊綽號「齊瞎子」,前清秀才出身,在天津辦過小報,並曾在《大公報》投過稿……」

她說到這里不知道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淺淺一笑,右頰上露出一個小小的酒渦兒︰「前些時候,馮國璋北上做總統,乃調嫡系大將李純繼任江蘇督軍。李是個好名不實的人,他離開江西前,授意南昌人開會挽留他,南昌總商會開挽留督帥大會時,他派副官譚毅到會索閱挽留電,看措詞是否合意。公然有一位先生建議請仿照黎總統遙領贛督,另一個則提議以第六師長齊燮元升任贛督,也有建議建生祠、鑄銅像、立去思碑等等。

省議會和紳、商、學、農各界均紛紛通電挽留李帥。80老翁歐陽霖被江西各界推出來做‘臥轍代表’。‘督帥’啟節之先,警務處閻恩榮派巡警多名,沿街命各商家設席祖餞,每席賞大洋四元,不料僅有四家遵辦,臨時拜托商會副會長盧芳親自出馬,逢人作揖打拱,勉強湊足了30余席,據說這些路餞有的只擺果盤,有的更馬虎,只盛些清水或剩菜,所花本錢不到兩毛錢。‘李督帥’徐步路過,路餞的主人恭而敬之地行禮,大帥含笑點頭答禮,輕舉貴手把桌上的茶汁傾點在地上,算是受餞;商會還買了花爆20萬串,一路放到江邊,學校放假以備學生們成群排隊送‘大帥’上洋船,商紳有送到九江才作別的,也有一直送到南京的。

最掃興的是新聞記者,他們報道‘督帥’離贛的花邊新聞中說︰‘督帥’動身時收了門生和義子30余人,每人收費竟多至數萬元,在南昌的金庫提了30萬元,又令財政廳轉托中國銀行向日本銀行商借了日元100萬。這些消息頗使李純為之氣沮

盛七小姐麗質盈盈,一笑之間百媚叢生。

江幫主也不覺一笑。

「北洋武夫行事如此荒唐無行,不亡,何來的天理?」陳一枝長嘆一聲道。

盛七小姐搖搖頭,繼續道︰「馮國璋做了總統後,曾表示尊重責任內閣制,對于段用人行政和決策的決定都不干涉,段對馮在態度上也比對黎時好得多。可是他們是兩個實力派,馮頗有心機,段則剛愎自用,馮當然不願意做一個和黎元洪一樣的受氣總統,段則決不肯放棄半點權力,因此兩人的爭執,一樣尖銳化。爭執的第一遭,是軍權,這也是歷來總統、總理間的爭執焦點。馮就任不久,就想恢復「大元帥陸海軍統率辦事處」,段當然不肯同意。段在***設立了「參陸辦公處」,以取代袁世凱時代的「統率辦事處」。馮要過問全國大事,不願做有名無實、像個泥塑的大總統,段在這一方面總算讓了步,每天派一位官員向總統報告政情。可是,總統、總理之爭,不是表面的,或是一件事情上讓一點步就可以和緩,于是權力之爭使這兩位北洋巨頭,裂痕愈來愈大

盛七小姐說到這兒忽地想到了什麼。俏巧地白了江幫主一眼,輕輕地說道︰「段派傅良佐督湘後,湖南旅京士紳要求政府勿在湖南用兵,他們向馮請願,馮叫他們去問內閣,這就是明明告訴請願的人說︰是段祺瑞要向湖南用兵,與我馮國璋無關。劉建藩、林修梅在湖南宣布自主,內閣決定下討伐令,馮認為這是小題大作,應該大事化小,所以馮便不肯在討伐令上面蓋印。因此當湖南戰事發生後,北京政府的討伐令仍沒有頒布。有人把當時的情勢如此形容︰‘段內閣對外(指對德奧)宣而不戰,對內戰而不宣。’馮、段兩人的暗斗,就是北洋派直系和皖系的斗爭。這兩系在軍事上各有力量,各有地盤,可是他們也各有弱點。直系佔有長江三省地盤,然而湖北、江西和江蘇不相聯結,並且因為地形分散而力量不集中,尤其是江蘇更是處于皖系勢力的三面包圍中。至于馮國璋自己身居北京,也是在皖系勢力範圍內。不過,皖系軍人紙上談兵的多,肯打硬仗的少,而且在用兵西南時,必須越過長江,要經過直系的地盤,直系地區雖然分散,卻是皖系用兵西南必經的孔道,所以段在征南軍事上必須要取得馮的支持

江幫主知道她想說什麼,笑道︰「馮並不是凡事堅持到底的,對湖南問題便是一個例子,當段的壓力加強後,馮就軟化,馮最終還同意褫奪了劉建藩和林修梅兩人的官職和勛章,並且予以通緝

听了北洋這麼的辛密,陳一枝越來越樂觀。

「袁世凱在‘二十一條’之後,因為復闢稱帝而倒台,段祺瑞不以前車之鑒為鑒,加上北洋內部狗咬狗,倒台之期不遠矣陳一枝輕輕說道︰「袁世凱因為自己親信部下的‘二陳湯’隕命,段祺瑞又會怎麼個死法?」

江幫主看到陳一枝浮上臉的樂觀,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北洋在鬧矛盾和分裂,南方不也一樣?孫中山明年灰溜溜的又得回上海灘做‘宅男’……不,在民國是叫做‘寓公’!」

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是沒有人听得進去的。江幫主只能月復誹的說。

「您不覺得日本人很可怕嗎!之前是袁世凱,現在段祺瑞,都墜落其甕中江幫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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