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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看看兄弟你,不可以嗎?一定要有什麼要的才可以來找你嗎?」眼楮男答道,「我就是給你帶了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伯陵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拿來我看看。////」

「哈,哈,哈,伯陵,別著急,別著急,」眼楮男像哄孩子似地回答,「我拿給你,就是一點意思。」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張舊的棉手帕,解開角上的一個大結,取出一個棕色紙包。

伯陵劈手奪過紙包,忙不迭地打開來,是一包大洋,白花花的晃眼。

「這是什麼意思?」伯陵問。

「就是一點意思。」眼楮男回答。

「你給我這些錢,是什麼意思?是施舍我嗎?」伯陵滿懷憤怒的把錢丟給眼楮男,握緊拳頭晃了兩晃,嘟嘟噥噥地罵了一句,隨後又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氣沖沖的離開了酒吧。

「伯陵!」眼楮男慌慌張張的追了出去。

江幫主目送那個伯陵的男人走上黑沉沉的大路,這個男人步伐一看就知道是個軍人。江幫主跟著離開了酒吧。

一陣狂風從街道上席卷而過,它挾帶著硝煙和砂石,並不斷拉扯著房屋上的百葉窗,電線桿上斷裂的電線也在風中狂舞著。江幫主被被電線桿上一份《通緝令》吸引住了。《通緝令》上一個血紅的名字——薛岳——讓江幫主吃了一驚!上面模糊的照片不就是剛剛的那個男人嗎?

他竟然就是薛岳,薛伯陵!

孫中山下野,浮海去了日本,護法戰爭宣布失敗,他也從廣東流亡到了上海灘?

這時,巷子走進女孩,剪著齊頸短發,垂著齊眉留海,穿著女校學生那身身長僅及腰的半長喇叭袖白色斜襟褂,下著青色過膝裙子的校服。

江幫主給她安排在上海崇德女子學校上學,這是中國最早的女子學校,也是上海最老的新式學校之一。它創辦于1855年,是一所教會學校。

鳳根亭亭長成,瓊葩吐艷,朗朗照人,雖然一樣的布衣素服,卻也整潔可體,從中反而襯托出她的生麗質,韻致嫣然。////

鳳根正走在去江公館的路上,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與江幫主相隔咫尺。

鳳根一直和楊文君住在一起,放學回家的鳳根沒有看到楊文君,就一個找到江公館來了。

在走進這個街區時,鳳根稍稍走偏了一點,無意中拐進了一條背街,走了一半才發現錯了,她知道這條路方向是對的,心想用不著折回去,所以依舊快步往前趕,她的胳膊下邊夾著一本是她在江幫主書架上借來的,已經看完了,她順便拿來還給江幫主。這是她最喜愛的一本書,《鄧肯自傳》。她崇拜那個自由而反叛的美國舞蹈家。看完這本書,似乎能她讓自己以為渺的人生,從此也隨鄧肯一道飛揚了起來。

鳳根閑時總愛凝目沉思,她一邊走,一邊尋思,快樂的心都飛揚起來。嫣然一笑,這一笑則兩眼彎彎,嘴角露出一對淺窩,更顯南方女子嫵媚動人之態。但她隨即又收斂住笑容,她那與生俱來的憂慮氣質似乎更濃了。

「啊!」

忽然,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女子高聲尖叫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我的鳳根!」

鳳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是怎麼回事,便有兩條胳臂伸過來,緊緊摟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停住了腳步。

「哎呀,」鳳根掙扎著嚷了起來,「放開我。是誰呀?你干嗎攔著我?」

摟住她的這位年輕女子手里拎著一只籃子和一把大門鑰匙,用一大串呼搶地的高聲哭喊做了回答。

「呃,我的啦!」年輕女子叫道,「我可找到你了!呃!鳳根!鳳根!你這個頑皮孩子,為了你的緣故,我吃了多少苦頭。回家去。鳳根,走啊。噢,我可找到你了,謝謝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保佑,我終于找到你了!」少婦抱著鳳根這麼沒頭沒腦地抱怨了一通,接著又一次放聲大哭,歇斯底里發作得怪嚇人的。

這個女人一下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有一個這時走到近旁的女人不由得打趣問一個頭發用板油擦得亮光光的肉鋪伙計︰「你們看看,這個婆娘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該跑一趟,把聖約翰醫院專治瘋病的洋大夫請來看看。」

這個肉鋪伙計本來就在旁邊看,他那個樣子即便不是懶惰,也屬于游手好閑的主,聞言,煞有介事的回答︰「嗯嗯,我也認為有這個必要。不過,我現在沒空,你去喊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要緊,我剛剛太激動了。我沒事的。」這個少婦著,緊緊抓住鳳根的手。「我現在好多了。給我回家去,你這個沒良心的孩子!走啊!」

「這位太太,您這是什麼事?」一個女人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太太,」這個年輕的少婦指著被她緊緊拉在身邊的鳳根回答道,「我是她的姑姑,她的爸爸媽媽都死了,一直是我照顧著她。可是差不多一個星期以前,她離家出走了。唉,姑姑的心差一點就碎了,整的提心吊膽,真怕這佷女在外面有個什麼好歹,我怎麼跟她死去的爸爸媽媽交代……」

「年紀!為什麼離家出走?」一個女人沖著鳳根質問道︰「你不知道你姑姑會擔心你嗎?」

「回家去吧,趕緊回家去吧,不要再離家出走了!」另一個溫和的。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鳳根看到這個和她姑父密謀要把她賣到窯子里去姑姑的時候就嚇壞了,她死都不願再回那個髒髒的「家」,她拼命的搖頭,「我不認識她。我沒有什麼姑姑,我爸爸媽媽沒有死,我爸爸叫江山,我媽媽叫楊文君。我家就住在前面的戈登路。」

鳳根一急,把江幫主和楊文君的名字般了出來。

鳳根收緊眉尖,顯出一幅幽怨的神氣來。她本來就漂亮,雖然穿得樸素,年紀還太,不過臉上幾點細麻麻得很俏,態度也生得風騷一些,其是那一雙眼珠,顯出一幅幽怨的神氣來,滑溜溜的真攝人魂魄。

這時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人們你推我搡的。

「你個浪蹄子,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你認了一些什麼下三爛的人叫爸爸,叫媽媽?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爸爸和媽媽生前對你那麼的好,他們一死,你現在竟然就不認他們了,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啊?浪蹄子!」鳳根的姑姑嚷嚷著叫罵。

「我沒有忘記爸爸媽媽!學校的神學課上我還為爸爸媽媽祈福,爸爸媽媽在上一定知道,我是他們孝順的女兒。」鳳根掙紅了臉。

「你們瞧,你們瞧,浪蹄子承認她爸爸媽媽死了!」鳳根的姑姑向周圍的人高聲呼吁,「剛剛什麼爸爸是江山,媽媽是楊文君,都是在扯慌!現在她自己也糊弄不過去了。哪位好人,勞駕送她回家去吧,不然的話,他真要把她爹媽從墳里氣得翻身,我的心也要給她碾碎了。年紀,什麼也不學好,盡扯慌,跟你媽一個樣,浪蹄子一個!」

鳳根那里知道姑姑設下這樣一個語言陷阱,被揭穿之後,臉嚇得煞白。鳳根皮膚白皙,頗討人喜歡的瓜子臉,有著一雙長而彎的丹鳳眼,不笑時流露出自然成的憂戚感。此時惶恐時,更甚。

鳳根的姑姑左一句「浪蹄子」,右一句「浪蹄子」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鳳根如此的年紀已經如此嫵媚,長大了還得了?

「娘西皮!我頂你個肺!這他媽什麼事啊?」一個男人從酒吧里奔了出來︰「鳳根!終于找到了你,回到這些日子那你擔驚受怕的姑姑那兒去!听到沒有?浪蹄子!照直回家去。快走!」

「不!我不是他們家的。我不是他們家的。我不認識他們。救命啊!救命啊!」鳳根喊叫著,在那個男人強有力的懷抱里拼命掙扎。

「救命!救命!」那男人是鳳根的姑父,他獰笑,「沒錯,我會救你的,你這個浪蹄子。你這是些什麼書啊?是你偷來的吧,是不是?把書拿過來。」著,他奪過鳳根手里的《鄧肯自傳》,使勁敲著還不老實她的腦袋。

「打得好!」一個看熱鬧的人從一扇頂樓窗戶里嚷嚷著,「這浪蹄子,無法無,目無尊長,年紀就離家出走,長大了還得了,非得這樣才能叫她知道點厲害。」

「沒錯!」一個睡眼惺忪的木匠喊道,沖著頂樓窗回投過去一道贊許的眼色。

「這對她有好處!」兩個女人齊聲︰「這麼漂亮的女孩,別走了邪路,被什麼人騙了去,吃虧的是她自己。」

「我是她的姑父,我和她姑姑絕不會由著她的性子亂來。」鳳根的姑父應聲道,又給了鳳根一下,一把揪住她的衣領。「走啊,你這個浪蹄子!嘿,你爸爸媽媽當初就是太縱容你了,太驕慣你,才讓你變成今這個樣子!回去之後,我要替你爸爸媽媽好好教訓一下你。」

「且慢!」

鳳根正要被她惡毒的姑父和姑姑帶走的時候,忽然有人出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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