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幫主演的時候,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密。////窗外,雪花隨風飄落下來,房頂和樹杈上都落滿了積雪,路面已經一片銀白,宛如一副灰白相間的水墨畫。
……
和暴君們我們是不共戴,
來,受苦人,今要報血仇。
人民的鮮血浸透帝王的寶座,
也染紅了我們敵人的手。
要推翻暴君,要鏟除財閥,
徹底消滅寄生蟲、無恥走狗,
我們要向劊子手討還血債,
看,我們勝利的時刻就要到來!
我們的斗爭神聖而正義,我們不怕流血犧牲。
前進,向前進,工人兄弟!
我們的斗爭是神聖而正義,我們不怕流血犧牲。
前進,向前進,工人兄弟!
……
歌聲前抑後揚。波濤般的層進式的合唱手法,前似隊伍行自遠方的腳步,後似一往無前的宣言和堅定……越到後面越有氣勢!
江幫主看得熱血沸騰,如痴如醉,耳旁忽然響起楊文君嬌柔的聲音道︰「先生,您的演太動人。」
最近以來,楊文君的心境很不平靜,熾熱的生活,吸引著她,使她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狂熱的心使她特別容易興奮,也容易激動。和沈劍農鬧別扭的事,早就象陽光下的烏雲一樣散去,她此刻的心情,正似太陽一般的明朗火熱。////
江幫主驚醒過來,鼻內充盈著這美女的芳香,忍不住口花花道︰「你也很動人啊。」
楊文君微感愕然,心里還咚咚地跳著,她的臉蛋驟然變得緋紅,俏臉一熱,白他一眼低聲道︰「你在騙人!剛才都不看人家一眼。」
這次輪到江幫主一怔,暗忖難道楊文君看上自己,否則怎會有此女兒嬌痴神態,更用這種口氣語調和他話。
瞿恩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臉白得沒一點血色,怔怔地看著門外蒼黃的色,只覺得心猛地往下落,像是一直要落到深不見底的古井里。
江幫主一轉臉瞧見瞿恩黑這臉站在邊上,笑著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
「只怕是心里不舒服。」胡宗南的賊眼在千嬌百媚的楊文君身上刷過,陰陽怪氣地晃了晃頭。
「什麼?」江幫主問道。
瞿恩低下頭去,輕聲回道︰「沒什麼。」
「到底怎麼了?」楊文君從未見過瞿恩這麼狼狽,倒覺好笑,「剛剛還好好的演來著,是不是著涼了?外面在下雪了,有點冷。」
時近孟冬,已寒冷,只听房頂風聲呼呼,掀得承塵都在不安地翕動。
「真沒事。」瞿恩搖搖頭。
「多穿點。」江幫主笑道︰「要風度,不要溫度。自己受罪。」
江幫主暗指楊文君這妞。她今沒有穿裙子,穿的是黑色高領毛衣,下配同色筒褲,外套紅色短外衣,頭上戴著一頂銀灰色的帽子。即使穿成這樣,也不失一分誘惑。大概是因為楊文君氣質不俗,打扮入時的緣故吧。
江幫主問道︰「剛剛沒有看到徐元東,他是不是去和日本人談判了?」
「是的。」瞿恩這才回過神來,道︰「他與日本大班川村在戈登路30號日本俱樂部進行談判。川村急于想讓工人復工,態度囂張,施加壓力,工人是鬧事,並以關廠造成工人失業相威脅。談判3時了,還是沒有結果出來。」
「日本在耍什麼花招?」江幫主嘴角掛了一絲獰笑,「關廠!哼!以為咱們就怕了嗎?」
「老板得對,」胡宗南嬉皮笑臉道︰「咱們鬧起來,要鬧就鬧大的!看誰怕誰?」
人群忽然騷動起來,歌聲停止,幾十個人異口同聲喊道︰「日本工廠主來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低語︰「來得好!我們就在這里和他談。」
「對!和他談判!」
四周的呼喊聲和叫罵聲如一陣冰雹打在鐵板上。
江幫主從高處望著人群,睜大眼楮尋找日本廠主。
「他來了……」
「廠主來了,就是那個……」
人群立刻給他讓出一條道。江幫主立刻看到這個日本廠主。
他個子很矮,但很壯,標志性的羅圈腿,歪臉留著仁丹須。
「支那豬!閃開!」
日本口出侮辱人的言辭,蠻橫的擺擺手,轟開面前的人,但他並沒有踫到他們。看得出他是富有經驗的老板,以陰狠、歹毒、審視、威脅,揉和了各種負面情緒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中國工人的臉。
江幫主憤怒的看到有膽怕事的工人月兌帽向日本鞠躬,日本一如既往的傲慢,理都不理。人群中靜極了,見到日本,有些膽的人竟然感到難堪,臉上貼著不自然的笑,有人後悔,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聲嘆氣。
這時日本走到江幫主身邊時停下,一雙精光閃閃的眼楮,如見到最危險的敵人一樣瞪著裝在套子里的江幫主,卻根本看不清江幫主的真面目。
江幫主躲著墨鏡後面的眼楮把這一切都收入眼中。
日本站在江幫主面前,厲聲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麼聚會?怎麼不去上班?」
全場鴉雀無聲。膽的人們耷拉著腦袋。
江幫主聳聳肩,拿下帽子,手揮動了一下。
「八嘎!你听見沒有?我在問你的話呢!」日本囂張的叫道。
「日本!」胡宗南眼楮幽幽地閃著︰「收起你的髒話!」
胡宗南殺氣騰騰的逼近,日本嚇了一跳。
江幫主墨鏡後面的目光一閃,眉稜骨不易覺察地一跳,揮手按住了要發飆的胡宗南,哼地冷笑一聲道︰「你不止眼瞎,還是弱智嗎?看不出我們是在罷工?」
「八嘎!你什麼?」
江幫主陡地,他心中生出一片殺機,冷冷諷刺道︰「你原來還是個聾子?」
日本差點忍不住發飆,但是在這一群支那豬的包圍下,好像是感覺到了危險,強壓下心火。日本裝作傲慢的看都沒看江幫主,掩飾內心的膽怯,冷冷地問︰「為什麼罷工?」
「還要我嗎?」江幫主現在可是使勁忍著火氣,才沒有把這個囂張傲慢的日本活撕了!
楊文君看這個樣子,是談不下去,感覺站出來,大聲答道︰「因為你的工廠訂了許多歧視和壓迫工人的管理制度,日本監工還經常野蠻地毆打工人。這些都是不合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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