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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狐成親(下)

那年男一拍大腿,「原來是在莽蕩山,知道地方,那就好找的多了。」

翠人氏嗤的一聲冷笑,滿面不屑的道︰「莽蕩山綿延數萬里,毒蛇猛獸無數,你到哪里找去?」

那年男毫不在意的笑道︰「誠心去找,總有一天可以找到的。」

翠人氏嘲諷道︰「只怕找的你頭發胡都白了,也走不完莽蕩山。」

那年男神色略顯尷尬。涂山氏笑著道︰「但盡人事,各憑天命,就算找不到,也比不找強。」

那年男顯然是個急性,聞言點了點頭,稱贊道︰「是極,婚禮結束之後,我便帶著幾個從人,前往莽蕩山。」

翠人氏哼了一聲,撇了撇嘴,看他神色,顯然十分的不以為然,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涂山氏笑著道︰「你去莽蕩山,我便前往京城。」

那彩蝶姑娘突然接了句話,「涂山氏,我和你一起去。」

涂山氏奇道︰「怎麼?彩蝶姑娘也有事要往京師麼?」

彩蝶姑娘搖了搖頭,「到莽蕩山尋找定生池,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前往京師進諫皇帝,倒是可以盡一份力。」

涂山氏‘哦’了一聲,詢問道︰「彩蝶姑娘有何良策?」

彩蝶姑娘笑道︰「良策是沒有的,到了地方,再慢慢想辦法就是了,俗話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有人幫襯著。做起事來也容易。」

涂山氏笑道︰「如此就多謝彩蝶姑娘了。」

彩蝶姑娘笑道︰「不用謝我,這是幻狐闔族的大事,身為幻狐一族的一員,為族人盡力,乃是理所當然。難道你涂山氏做得,我彩蝶便做不得?」

涂山氏拈須微笑。眾人閑聊起來,說的盡是些無關緊要的話。許莫坐了片刻,忍不住問了一句,「新人什麼時候出來?」

涂山氏向他望了一眼,「閣下看著眼生。是外地來的麼?」

許莫點了點頭。

涂山氏接著道︰「閣下一表人才。氣宇非凡。我幻狐一族竟有如此人物,以前居然沒有听說過,實是在下孤陋寡聞。敢問如何稱呼?」

許莫笑道︰「在下莫公。」

那涂山氏笑道︰「原來是莫公,在下涂山氏。這一位……」說著又為許莫介紹室的人物。那年男名叫車行。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男,一個叫做有來氏。有個叫做波浪。

說到翠人氏時,那翠人氏神情傲慢,淡淡的望了許莫一眼,便轉過臉去,顯是不想和他結識。許莫也不理他。

許莫再次問了一句,「新人什麼時候出來?」

到了這時,他也看出來了,幻狐一族,至少在眼下的這些人當,並無能人。他已拿定了主意,等見到荊娘,立即救了她走人,料想憑著現場這幾個人,誰也抵擋不住。

涂山氏面帶微笑,看向彩蝶,「彩蝶姑娘是霸陵公的表妹,或許知道一些。」

彩蝶姑娘點了點頭︰「新人去了我姨母家,會從那邊迎娶過來。」

涂山氏笑道︰「聞說這新人是個人,一個人居然肯嫁到咱們幻狐一族來,也算是一樁異事了。對了,這新人的家人呢?也會參與麼?」

彩蝶姑娘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這才道︰「各位都不是外人,說說也不妨,這個新人,其實是我表哥搶過來的。」

除了許莫之外,在座各人全都吃了一驚,就連翠人氏也不例外。那年男車行道︰「搶人?除了霸陵公之外,只怕誰也沒有這份豪氣。」

彩蝶姑娘不等別人詢問,便接著道︰「事情源于十幾天之前,我表哥化裝了到街上去買東西,一不小心就遇到了她。這新娘也不是多麼美貌,還是個有夫之婦……」

說到這兒,那年男突然插了句嘴,神色更加驚訝的道︰「什麼?新娘是個有夫之婦?」

其他人也都神色訝異,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彩蝶姑娘點了點頭,繼續道︰「以前多少人家的美貌姑娘要和表哥提親,便連我……連我……」說到這兒,臉上突然一紅,含糊了過去,「我表哥都沒答應,不知怎麼,就偏偏看上了她。那一面之後,自他回來,像是著了魔一樣,朝思暮想,為她茶飯不思。幾天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甚至生了一場大病。」

頓了一頓,接著又道︰「我舅舅舅母都去世了,現在這個家里,是我表哥當家,沒有他可不行。眾家人一合計,便決定瞞著表哥,將新娘擄過來。」

說到這兒,突然蹙起眉頭,「據管家說,擄人的時候,間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他們原先的安排都沒用上。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連管家自己都說不清楚,因此我也不知道。」

涂山氏追問道︰「這次親事,那新娘可願意麼?」他只盼幻狐一族能夠融入人類社會,搶一個普通女,其實算不得什麼。只是在這種節骨眼上,很容易被人當做把柄,以此攻殲,化小為大。

彩蝶姑娘道︰「問題就在這里呢。新娘一搶回來,我表哥歡喜的就要瘋了,病也立時好了大半。從床上起來,立即就要去見新娘。那新娘尋死覓活,本來不願,這一面之後,不知怎麼,就突然同意了。」

許莫听到這兒,心里不禁一震︰荊娘同意了?這……如果是你情我願,我又何必多事?但她是真的同意了麼?也許是虛與委蛇也不一定。

車行笑道︰「一定是霸陵公和她說了什麼。」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彩蝶姑娘道︰「但就是猜不透我表哥說了什麼。為什麼那新娘本來不願,一番話之後,就願意了呢?」

有來氏笑著說了一句,「也許是新娘見到霸陵公的人品才貌,突然折服了呢。」

彩蝶姑娘搖了搖頭,當時還發生了一些事情,她卻不願意說出來了。這有來氏猜測是新娘見到霸陵公才貌之後,突然折服,她卻知道絕對不是這麼回事。

霸陵公和新娘說話的時候,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彩蝶姑娘當時在房門外面,卻隱隱听到了自己表哥的哭聲。

車行道︰「這麼說來,這次婚禮,新娘那邊。沒有人來了?」

彩蝶姑娘點頭道︰「是的。所以我姨母家暫充新娘家。從那邊迎娶過來。」

車行點了點頭,接下來眾人便只撿些閑話來說。許莫參不進話去,听了一會。道了聲失陪,便從房間里出來。

他進了院,剛走了幾步,綠蘿不知從哪兒模了過來,站在一扇畫屏後面向他招手,「許大叔,許大叔,這邊來。」

許莫听她叫自己許大叔,心里一震,向四周望了一眼,幸喜無人,忙走上前去,詢問道︰「什麼事?」

綠蘿笑著道︰「許大叔,怎麼老不出來?我一直想進去找你,屋里那麼人,又不好意思進去。」

許莫奇道︰「你找我有事?」

綠蘿卻不回答,笑著道︰「許大叔,這次你可出名了,好多人都在談論你呢。」

許莫道︰「是那一百兩銀惹的禍,上次給你,你推說不要。」

綠蘿吐了吐舌頭,「你們人類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懷璧其罪,我一個小丫頭,突然有了這麼大一筆銀,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許莫淡淡一笑,再次追問︰「你有什麼事情找我?」

綠蘿這才想起自己來意,「爹爹認識了一個行商,打算將青杏姐姐許配給他兒呢。那行商的兒見了我表姐,已經答應了。」

許莫笑道︰「這是好事啊,你特意跑過來告訴我,是想讓我跟你一起開心?」

「不是啊。」綠蘿急了,「我表姐不願意。」

許莫笑道︰「她為什麼不願意,那行商的兒長的很丑?」

「不是,也不算丑。」綠蘿回了一句。

許莫奇道︰「那她為什麼不願意?」

綠蘿只感到心里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回了一句,「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許莫笑道︰「既然不願意,那就跟你爹爹說啊,讓他不要同意就是了,告訴我有什麼用?」

綠蘿焦急的道︰「我爹爹已經準備答應了啊,許大叔,你快去勸勸他。」

許莫卻不願管別人家事,笑著道︰「跟你表姐說,她若不願意,就直接說出來,料想你爹爹也不會勉強她。」

綠蘿一個勁的搖頭,連連道︰「不行的,我表姐那麼怕我爹爹,縱然有話,也不敢說出來的。」

許莫笑道︰「不敢說,就安心的嫁人吧。行商的兒,也不錯了。」

「你……你怎麼這樣?」綠蘿神色甚是失望,似乎生氣了,眼圈一紅,背轉身,「我不理你了。」

許莫見她小女孩鬧情緒,笑了一笑,便走開了。

「喂!喂!」綠蘿見他走開,反而急了,叫著追了上來,「許大叔,你到哪里去?」

許莫道︰「四處轉轉,認仔細了,我是莫公,不要叫我許大叔。」

「莫公就莫公。」綠蘿撅著嘴說了一句,緊接著又問︰「那我表姐的婚事,你管不管?」

許莫心里好一陣煩亂,閑事管得多了,就有這麼個問題,惹出無數麻煩,結果什麼事情都找上自己。就連這小丫頭表姐的婚事,也想讓自己插一腳。

當下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綠蘿不死心,追著他不放。

許莫出了院,便進入大院,大院里的人可就多了,也熱鬧的多。整個院里擺了幾十張桌,每張桌邊上都坐了人。十幾個小孩在桌間的間隙里追逐打鬧。

許莫隨便走了幾步,正好在一張桌旁看到方山。他和平山坐了一桌。同桌的還有一個陌生年男,三人圍坐在一起說話。

青杏低頭坐在方山身後。那陌生年男身邊,坐著一個黑衣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十分靦腆,瘦瘦的,又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

綠蘿一指那個少年,小聲對許莫道︰「瞧,就是他了。」

那少年時不時的向青杏撇上一眼,顯然對她十分意。

許莫隨便看了一眼。也沒多瞧。便向其他人望去。方山和平山看到許莫,臉上立時堆滿了笑容,站起來招呼道︰「莫公。」

幻狐一族生計艱難,對于有錢人也便越發敬重。兩人初次見到許莫時。還不覺得什麼。那一百兩銀票的賀禮送出去。則將他們徹底震住了。

那陌生男听到兩人的稱呼,也跟著站了起來,向許莫行了一禮。

許莫還了一禮。方山介紹道︰「浮萍氏。這位就是莫公。莫公,這位是行商浮萍氏。」

那浮萍氏謙虛的道︰「在下只是在族內跑跑商,做的都是小生意,沒辦法跟莫公比。」

許莫淡淡的道︰「太謙虛了。」

平山拉了一張凳,對許莫招呼道︰「莫公,坐。」

許莫點了點頭,卻不坐下,眾人便陪他站著。

方山看到綠蘿,奇道︰「綠蘿,你到哪里去了?怎麼和莫公在一起?」

綠蘿自不會說自己為了表姐的婚事,去找許莫幫忙,隨口編了個瞎話,「是剛才踫上的。」

方山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便不再問,轉頭對許莫說話。

許莫見眾人陪他站著,想了一想,便在位上坐下了,眾人見他坐下,這才坐下。

附近幾張桌上的人也听說了一百兩銀的莫公,都不說話了,圍攏過來听他們說話。

浮萍氏道︰「莫公做的什麼生意?」

許莫隨口編了段話,「是一些緞布料,打算運到京城去賣。」

「布料?」浮萍氏听了精神一振,「太好了,正好在下也想進一些布料,就是苦無門路,莫公,你的布料能不能勻給我一些?」

他在族內跑商,生意做的很雜,賣的不止是布料,還有其它東西,所謂行商,稱作貨郎更恰當一些。

而幻狐貧困,在他們族內,大多時候,都是以物易物,這些用來易物的物,也大都是從人類那里偷來的。

許莫道︰「回去等我問一問吧,這批布料,不是我一個人的,一個人也做不了主。」

浮萍氏點頭道︰「這倒也是。莫公,在下急需一批貨物,不知能否拜托莫公代購?」

許莫婉拒道︰「過不幾天,在下就要到京城去了,只怕分不出身來忙這些事情,抱歉。」

浮萍氏一臉失望的神色,「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接著又邀請道︰「什麼時候莫公再到太華縣,務必到舍下盤桓幾天。」

「好說。」許莫笑著說了一句,卻沒有直接答應。

青杏突然插了句嘴,對方山道︰「姨丈,我不嫁他。」

這話說的突兀,眾人都是一愣,轉頭向青杏望去。

方山還當自己沒有听清,詢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青杏望了方山一眼,有些畏縮,她在姨丈家里生活,對這位嚴峻的姨丈一向心存敬畏,甚是怕他。和他目光一對,不由得一陣心虛,低著頭,這才將後面的話說出來,「我不嫁他。」

黑衣少年臉上變色,浮萍氏的神色也變的難看起來。那黑衣少年是因為失望,浮萍氏卻覺得臉上無光。青杏當著這麼多人的話說出這話,讓他感覺很沒面。

剛剛商量妥當的事情,現在又變卦了,方山同樣臉上無光。他神情氣惱,揚起手來,似乎想打,想起這是甥女,終究忍住了,詢問道︰「你為什麼不嫁?」

青杏搖了搖頭,卻不說為什麼,只是道︰「我不嫁。」

浮萍氏強笑道︰「算了,算了,令甥女不願嫁,我們也不勉強。」說著從位上站了起來,拉著那黑衣少年,就要到其它桌上去。

那黑衣少年回頭望了青杏一眼,眼神甚是不舍,叫了一聲︰「爹爹。」浮萍氏硬下心去,果斷的拉著他走了。

「浮萍氏兄,浮萍氏兄。」方山叫了兩聲,試圖挽留,那浮萍氏只當沒有听到,並不回頭。

方山回過頭來,望了青杏一眼,見她依舊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管旁邊圍著那麼多人,跌足嘆道︰「死丫頭,這麼好的一樁婚事,就這麼舍了,姨丈再到哪里給你找更好的去?」

青杏一聲不出,方山更加生氣。

平山勸解道︰「算了,令甥女這樣的樣貌,還擔心找不到好的人家?」

方山忍不住一聲長嘆,他在甥女的婚姻大事上用了太多的心思。第一次沒成,乃是因為意外,誰想這次又發生了這種事。

綠蘿在一旁看了,臉上現出笑容,悄悄的伸出小手,在許莫掌心里輕輕撓了一下。許莫瞪了她一眼,縮回手去。綠蘿開心的笑了,這件事情,許莫雖然沒有幫忙,但表姐親事解除,結果是一樣的,她也放下了一樁心事。

不想這笑容正被方山看到,喝斥一聲︰「綠蘿,你笑什麼?」

綠蘿嚇了一跳,急忙肅容而立,「爹爹,我什麼都沒笑。」

方山心里不痛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正要再說些什麼。

突然嗩吶聲響起,鑼鼓聲緊接著從院外傳了進來,有人大聲叫道︰「好了,新人到了。」(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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