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的回復,果然印證了夏秋一上午的猜測,那輛車的主人,正是獲取他們公司機密信息的那家公司的人。
當夏秋將自己得到的信息,在下午的調查小組會議上,公開給大家時,朱總趕緊命令羅經理將那個清潔工叫來,清潔工剛開始還抵賴,不承認,但是當夏秋拿出手機上她拍下的交易的照片時,清潔工才開始囁嚅著承認了這件事情,在羅經理的緊逼下,她承認他們已經暗中交易有很長的時間了。
原來機密是從清潔工這里泄露出去的。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松、歡快、熱烈了,仿佛魔咒解除了般,于剛長長地粗粗地吐了口氣,猛然間,激動地將夏秋緊緊抱住,夏秋也因為高興而回抱了他。周鵬冷著臉,看著這個場面,肩膀和神經質地著,眼里幾乎射出火來。喬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慢慢地穩定下來。
等到會場的氣氛慢慢平靜下來,喬治雙手放在桌上,銳利的目光望向于剛,」我有件事情,想問一下,于剛,據我了解,之前你們部門的圖紙,都是按照規定粉碎處理的,為什麼單單這期間、這項技術的圖紙,不這麼做?」
喬治的話,讓人驚心動魄,明顯對這件事仍在質疑。全場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寂靜,靜得足以听到會議室外面的樹梢上蜘蛛在結網的聲音。
夏秋听後,心微微一顫,笑意凝結在唇畔,疑惑的目光盯住了于剛。而于剛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然後又變成了白色,在夏秋質詢目光的凝視下,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像一個人做錯了事想加以彌補的樣子。夏秋從他的表情,心下頓時雪亮,聯想起周鵬前兩天在會議室,似有話未說完,便明白了所有的事。她張了張嘴,但是沒有吐出一個字。
有些事,沒答案比有答案,更能讓每一個人都滿意。
周鵬銳利的目光看向夏秋,將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環視了四周,目光落到夏秋身上,堅定地說,」我相信,于剛是無辜的,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他充滿尊嚴的話和高貴的目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鼓掌叫好。
只有于剛和夏秋保持著沉默。
「總經理?」喬治不解地看著周鵬,他所了解的周鵬,面對這個還存在疑點的case,不是這樣的處事風格,怎麼現在綿軟起來了?
「就這樣吧。」周鵬看了喬治一眼。
「是。」喬治縱然心里有疑惑,仍然恭敬地遵從著。
「有人和我說過,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指。希望這件事,可以轉變成好事。于剛,希望你努力,不要辜負大家對你的信任。」周鵬將眼楮交替的看向夏秋和于剛。
于剛的臉色變得正常了許多,」總經理,我會的。」他鄭重地語氣似在宣誓。
「于剛過去一直盡職盡責,業務精良,做出了很多成績。公司也對他格外委以重任,大家有目共睹。但細節決定成敗,他在這件事情上犯的錯,雖然小,但是後果很嚴重。為了體現公司管理公平之原則,對于剛做出如下處置︰1)取消于剛本月績效評獎資格;2)做出深刻書面檢查;3)對公司各項體系文件認真學習。」周鵬對于剛的處罰不痛不癢,于雙方都下得了台面。
雖然最後于剛避開了嫌疑,但是他還是受到了處分,畢竟他沒有嚴格按照公司的要求,將那些圖樣,用碎紙機切碎,公司里有這個規定,可是大家都忽視了。周鵬在會上說,會請公司的律師來追究對方的責任,說完,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夏秋,夏秋似乎對這件事的關注有些過了,或許,她並不是關注事,而是人吧!
「所以,必須要保證公司的任何一個細小的流程都得到徹底的落實。」朱總在最後做總結時說。
會後,于剛的哥們準備請他在亞達公司附近的飯館吃飯,為他壓驚,專門邀請了夏秋,因為如果沒有夏秋,于剛還是那個重點懷疑對象。
于剛拒絕了,說自己沒有心情。英俊的臉龐,顯得很是憔悴。他自小是寡母含辛茹苦將他養大,多虧叔叔幫他支付學費,度過難關。叔叔近年來也從事緊固件生產這個行業。知道他現在負責亞達的科研攻關工作,便央求他把成熟的技術帶給他們廠。他沒有答應,最後叔叔甚至都要給他跪下,讓他只要別把圖紙粉碎,只讓他做到這步就好,至于其它方面,就不用他管了。出了事,也與他完全無關。他拗不過叔叔的情面,就這麼做了。所謂錢債好還,情債難償,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可是圖紙泄漏的事件發生後,他確實沒想到是從這個渠道,並且一直以為與自己無關。直到夏秋發現了這件事的根源,他才猛然想起幾個月前叔叔和自己說的事,原來自己真的變成了內鬼。
「那把定好的飯菜,帶回宿舍吃吧。」有人提議,並且去和飯店的老板打電話聯系。
夏秋無奈于眾人的邀請,隨人群默默地陪他回到了宿舍。
飯店的服務人員,已經候在宿舍門口,將飯菜送了過來,眾人進到房內張羅著、安排著。
「這個規定好像是專門為我制定的。」落座後,于剛嘆著氣,舉起的筷子又頹然放下,有些夸張地沮喪,看著夏秋說,」謝謝你相信我。」
「把以前的種種,都忘掉吧。確實是你沒有做好!」夏秋鼓勵他道,然後看了一眼給她倒飲料的同事黑皮,用眼神表示了謝意。
「于剛,要是沒有夏助理冰雪聰明,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喊冤呢!」黑皮放下大雪碧瓶,欽佩地說道。
「要怎麼感謝夏助理?」另外一個人端著酒杯起哄道。
「這個是人家的秘密,怎麼可能告訴你。」黑皮說完,所有人都同時笑了起來。
夾雜著歡聲笑語、觥籌交錯,時間過得很快。夏秋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天色已經非常幽暗了,她感覺非常的疲倦,但是仍然保持語氣的自然,」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先回去。」
「我送你。」于剛立即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
回去的路上,借著昏黃的路燈,于剛看著夏秋的臉孔,鄭重其事地說,」要怎麼感謝你?」
「你工作多出成績,就是最好的感謝了!」夏秋掩飾著疲倦,微笑著,回答得十分干脆。
走到夏秋住宿的樓下,于剛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卻欲言又止,只是那麼熱烈的眼神看著夏秋,夏秋揚起頭,眼楮毫無雜志的微笑道︰」我到家了。」
「什麼時候你才請我到你家喝茶?」
「不喝這杯茶,你會渴死嗎?」夏秋笑著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會。」于剛有點兒激動。
「真會開玩笑!」夏秋平靜地說,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凌晨就起床,一天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想睡覺是十分自然的,」肚子裝滿了,睡意就上來了。快回去吧!」
在看著于剛戀戀不舍地離開,至背影都望不見後,夏秋才轉身向電梯走去。
在等電梯的時候,她低著頭細細想著白天的事情,樓道的拐角處忽然出現的一個身影,嚇了她一跳,心髒砰砰砰的急速跌動著,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眼楮睜得老大。
是周鵬。
「嚇著你了?」周鵬看著有些受驚嚇的夏秋,自己滿腔的不高興,頃刻間化成了柔情。
「沒有,只是太突然了。今天真是謝謝你!」夏秋定了定神。她看著周鵬,下午開會時,她就看出來周鵬的不滿之情,」有什麼事情嗎?」
「你剛才去干什麼了?」周鵬看著夏秋問道,他的話語里有一種強壓下去的憤怒。這兩天因為于剛的事情,他都一直在思忖著該怎麼做,該怎麼查出真相。可是看到夏秋為于剛力挺的樣子,甚至今天早晨差點為了于剛遭遇危險,上午還一直為了于剛分神,他甚至想,這件事情調查的清楚與否,于剛的清白與否,他都不在乎,可以就著此事,把于剛從夏秋身邊趕走。于剛看向夏秋的眼神,就好似要把她融化在眼里一樣。他不能忍受于剛看向夏秋的熱烈的眼神,更不能忍受夏秋看著他的燦爛的笑容。
「你不是都看到了?」夏秋變得淡淡地,邊用手按著電梯按鈕。
「你很在意他?」
「這不關你的事。」夏秋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不喜歡你那麼維護他!」
「用不著你喜歡!」夏秋把要爆發出來的歇斯底里生生地咽了回去。今天早晨,本來就起得很早,加上早上的意外事件讓她現在還心有余悸;晚上又到現在才回來,她已經覺得乏了。況且,她無法單獨面對周鵬。白天上班時,可以拿工作做擋箭牌,可是,工作之余,單獨在一起時,她還是會因為命運造成的兩個人現在的結果而痛苦。他的感情讓她無法抗拒,但是又必須抗拒,這讓她的神經變得僵硬又脆弱。
看著周鵬變得沮喪的黯烈的眼神,她的心里五味雜陳,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苦苦的糾葛著呢?為什麼他就不能放手?又或者,只有她再次離開,才能解決問題?
兩人對視著,陷入一種憤怒而又尷尬的沉默中。
似乎過了很久,夏秋幽幽地開口︰」還要讓我怎麼說?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會讓你這麼費心墊他洗清冤枉?甚至冒著危險?他不是有很多的朋友嗎,為什麼別人不這麼做,唯獨你這麼做?」周鵬質問道。
「你這是在無理取鬧!」夏秋似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變得尖銳,看著電梯下來,」我要回去了,再見!」向已經打開的電梯走進去。
周鵬快步攔到她的面前。「那你解釋啊?!」
「我為什麼要給你解釋?!是我工作做錯了什麼嗎?現在是工作時間嗎?」夏秋看著周鵬的眼楮,冷冷地將頭轉向了一邊。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他只是想听她說,她和于剛沒有任何的關系,這樣,他才會安心。可是,她現在連這個都不願意說。
久開未關的電梯,響起了」叮叮」滇醒聲。
「不明白。我明天還要上班,沒空和你在這里閑扯。」繞過周鵬的阻擋,走進了電梯。
看著電梯門緩緩地關閉,周鵬的眼神變得頹喪。
正在他準備回身的時候,電梯門又打開了,夏秋站在電梯里,對他輕聲地說,」晚上回去開車小心點,別開快車。」
「與你無關。」雖然嘴上冷冷地說,心里卻還是很高興。
「那最好。」夏秋氣咻咻的回敬。
第二天晚上的新聞中說,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斗毆,有三個平日里喜歡賭博的人員,在賭桌上發生了口角,被打傷住院。
夏秋看新聞時,發現那三個人,正是昨天追自己的人,看到手邊白天喬治拿過來的自己昨天丟下的包包,她瞬間明白了一切。周鵬怎麼會容忍別人這麼的欺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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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傍晚,天氣晴朗,已經沒有了夏日的燥熱。在于剛聯合其它工友聯名給公司提的改進建議中,有一項就是給員工提供五娛樂場所——網球場、圖書室的建立,羅經理很快得到了周鵬同意建設網球場的批復,便馬不停蹄的找人實施。其它的改進建議,朱總回復員工公司正在考慮中,準備一步步實施。
于剛的網球打得很好,但是公司里會打網球的人不多,他很難找到玩伴。公司沒有網球場前,夏秋有一次在其它球場練球,剛好踫到于剛也在那里,于剛才知道夏秋原來也會打網球。
新修建的網球場正式投入使用的那天,下班後,于剛約夏秋在公司院內的網球場上打球。兩個人剛開始打球後沒多久,周圍圍了很多觀看的人。
忽然人群出現了騷動,原來是周鵬從此路過,見到後從車上下來,在網球場的入口處,冷冷地看著他們。
夏秋嫻熟地接著球,她的球藝提高好多,偶爾于剛的比較刁鑽的低線球,她也能應付自如。周圍人給于剛和夏秋加油的人各佔一半。夏秋臉上帶著開心的微笑。
于剛發過來的一個刁鑽的球,夏秋沒有接到,她追著球跑動著,準備揀起它。淡綠色的網球,滾到了周鵬的腳下,夏秋彎,伸出手準備拿起球時,球卻被一只腳踩到腳下。以為是誰在開玩笑,她微笑著直起身,見到周鵬冰冷地眼神,便愣愣地站在那里,笑容在嘴邊慢慢地凝住,然後慢慢垂下眼瞼。
「總經理,要不要甩兩拍?」于剛扛著球拍,跑了過來,語氣里有著挑釁。
周鵬傲然地看著于剛,冷峻著臉,然後月兌下外衣,從夏秋手里拿過球拍。
夏秋退到界外,于剛跑過來,將自己的毛巾等物交給夏秋,讓她代為保管,夏秋默默地接過于剛遞過來的東西。
望著兩人似乎很是默契的動作,周鵬的臉色越發的冷峻。
由于周鵬打網球的動作很瀟灑、漂亮,引來大家的陣陣稱贊聲。
周鵬的球,打的咄咄逼人。于剛也毫不示弱,面對周鵬刁鑽狠辣地發球,剛開始時也應付自如,但是時間長了之後,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到最後,于剛扔下拍子,喘著氣,跑到夏秋那里,接過毛巾,擦著汗。走到周鵬面前,說道︰」總經理的球,打得真的很好!我們公司,很難有人和你打上幾個回合。」
夏秋靜靜地在旁邊站著,眼光只斜向上,看著樹梢上跳躍歸巢的小鳥。
周圍的女同事也評論著,總經理像《網球王子》里的龍馬,帥呆了。
周鵬走向夏秋,將網球拍還給她。
于剛也跟上來,」清秋,你的球打得不錯,什麼時候學的?」語氣里透著熟絡和親密。
听聞此話,周鵬眼楮淡淡的看向夏秋。
夏秋嘴角些微的牽動,抬頭看向于剛,微微笑了一下。「還要玩嗎?」她問于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太累了!不打了!我們回去吧!」于剛笑著,眼角瞟著周鵬,似是很得意,特意強調著」我們」。
「那就散了吧?!」夏秋平靜地說。
「夏助理好像還沒有玩盡興,可否再和我打一場?」周鵬淡淡地問道,眼楮冷冷地看著夏秋。
周圍的人開始叫好,叫他們再來一場。
夏秋飛快地看了周鵬一眼,慢慢垂下眼瞼,站在那里靜靜地、猶豫著。周圍的同事還在推波助瀾,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已經有同事上來,將拍子遞到她手上,她甩了下頭,握住拍子,走到另一端。
周鵬打著和平球,偶爾又打出一些」溜人球」,他是故意這麼打的。
她打著接著,想起以前兩人在一起打球的場景,似乎有些走神。忽然間想,原來他都記得嗎?那麼他這些日子,都是故意和她裝作不認識?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個想法一跳進腦海,不停地詢問著自己,頓時心下方寸大亂,下意識接周鵬打過來的球,一下子撲到在地上。于剛在旁邊,急忙趕上前去將她扶起,察看夏秋是否有受傷。
她用力地將于剛推開,冷冷地走到場邊,拿起自己的東西,向場外快步走出去。
周鵬看過去,她眼里似有隱隱的淚光,心下又是心痛又是氣惱,痛得是她的傷心難過,惱的是自己無法再象以前一樣去哄勸她,便將球拍用勁地摔到地上,轉身離開。
圍觀的人都很詫異,面面相覷,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即使打一個霹靂,也不會有人預料到會出現這種結果——明明一直很開心,卻毫無征兆地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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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新成立的物流公司和超市,在九月底正式掛牌營業。夏秋在羅經理的邀請下,點燃了鞭炮。害怕地點燃後,即捂著耳朵,于剛趕緊上前,拉著她,兩人笑著向遠處跑,不小心撞到了剛從大門口出來的周鵬身上。夏秋趕緊說,」對不起,總經理。」周鵬冷冷地看著兩人,不吭一聲地轉身離開。
在 里啪啦的鞭炮聲中,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物流公司和超市,開始了正式的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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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的生日要到了,朋友們老早就開始七嘴八舌的給于剛出主意。
「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像生日、禮物之類的事情。」
「平時沒有機會和你暗戀的人在一起,可以趁給她過生日拉近一下感情啊,最起碼看著也是高興的!」
「可以適量喝點酒啊,那樣才有氣氛,可不要喝但多倒下了那可就沒意思了暈暈忽忽的就好了!可以表白!」
「吃完飯可以去KTV啊也是拉近感情的好機會,昏暗的燈光溫柔的情歌……!超贊!很正點!」
「晚上的Party,可以來個真心話大冒險,這樣可以更了解她的真實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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