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哲回到殯儀館的時候，大叔和三叔已經在那里了與漢族人的殯葬儀式不同，昌浩爸爸的冷凍棺被一個屏風擋著大叔拿了凳子坐在了昌浩爸爸的冷凍棺旁邊，不時地抹著眼淚三叔不停地接待著單位同事和各部門的小領導門口的花圈不斷增多，上面寫著沉痛悼念仙逝李東和老先生，xxx單位敬挽前來吊唁的人有的把信封塞到三叔手里就直接走人，有的進來給屏風後面的死者行過禮後離開昌哲不住地給進來行禮的人磕頭謝禮一個和三叔很熟識的人和三叔聊著天走了進來，一抬眼看見從屏風後走出的大叔，嚇的話都不會說了︰「大大大大大哥」三叔見狀馬上解釋，「兄弟，你听錯了，不是我這個大哥老了，是一個養了我們全家的大哥老了哎，就是那年被我弄去電廠上班的那個小子的爸爸，你還記得不」來人方才明白，「樸哥，你真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吶，怪不得當年放著自己的親佷女不辦，非得把這個農村小子弄去上班呢這輩子我是交定樸哥這個兄弟了」
還沒到三點，三兒就發現走廊里的人在不斷增多，似乎每個家庭都是等著這一刻的到來大妹二妹和二妹愛人也領著媽媽來了探視的順序是按床號兒排的，但每個家庭都沒有等待的耐心，全部擁到了iu門口兒護士早已熟悉了這里的情況，不急和不惱，一個床位一個床位地叫家屬進入那個醫護人員更衣室喊了幾家，還沒到昌浩的名字，昌浩媽媽急得站了起來，扒拉開眾人往里擠，三兒怎麼也拉不住媽媽，沒辦法，自己也跟著擠到了人群最前面每出來一波兒人，昌浩媽媽就盯著人家的臉看，似乎那臉上寫著自己兒子的信息偶爾一個帶著淚痕出來的，昌浩媽媽就拍著自己的前胸自言自語︰「天哪，這是咋了嘛」zxsm
還好，昌浩的床位不前不後，人走了一半兒的時候，護士出來喊︰「十二床，李昌浩家屬」昌浩媽媽顧不得別人，噌地一下沖進屋去三兒緊跟著媽媽進了屋，但一進屋就被護士叫停，護士指著地上的一個紙盒箱子說，大家套上鞋套和帽子，穿上牆上的白服媽媽急切地抓起箱子里的鞋套，一抬腳，差點兒坐在地上三兒馬上扶起媽媽，告訴媽媽站好，自己給她穿這時，昌浩媳婦大妹二妹和愛人也擠了進來護士看著大家穿戴整齊，問︰「探視的人都到齊了嗎？」媽媽急忙說︰「齊了齊了」護士又說︰「進屋後不許大聲喧嘩，不許出聲兒哭，免得影響病人情緒」在大家身上噴上了消毒水後，打開了里面的門里面是一個狹長的走廊，兩側都是缽窗，陽光穿過西側的缽窗透了進來大家順著走廊向里面走，走到第四個缽窗的時候，一個護士攔住了他們，然後打開了東側的一個缽窗三兒和二妹愛人個子高，能夠直接看見里面躺著的人，「二哥，二哥！」兩個人喊道媽媽只看見了一個高高的架子，一個水瓶兒在中間懸著，冒著氣泡兒「我看不見呀」媽媽說著往牆上爬三兒和二妹的愛人馬上一人抱住媽媽的一條腿，把媽媽托了起來，媽媽看見了架子里側的一個床上，昌浩眼楮緊緊地閉著，脖子上插著管子，身上蓋了一個白單兒，也探出一個管子，手和腳脖上都扎著輸液針「兒艾媽來看你了，你睜開眼楮看看媽呀你爸走了，你可要好好的呀，這家里要是一下走兩口人，你還讓不讓媽媽活呀」媽媽說著眼淚掉了下來不知道是眼楮模糊了，還是昌浩真有了反應，媽媽喊道︰「快看，你二哥的眼楮動了，手也動了」三兒在媽媽身後，似乎也看見二哥的手動了一下護士馬上過來說︰「小點聲，不然你們就提前出去！」三兒馬上回頭說︰「對不起，對不起，老人有些激動」大妹和二妹往一邊兒擠著窗前的三個人，三兒和二妹的愛人只好把媽媽放下，「昌浩昌浩，家里人都來看你了，你睜開眼楮看看大家」昌浩媳婦用母語輕輕地說著「二哥，二哥！」大妹二妹也在喊，但昌浩再也沒有表示
三兒從家中幾個女眷的後面，看見這是一個大廳，四周擺著二三十張床，床和床之間隔了很遠的距離，每個床邊都有一個架子和幾個機器……還沒等三兒看仔細，探視時間到了，幾個人不舍地出去了
媽媽坐在了床上，「三兒，馬上去問問醫生，說你二哥的眼楮和手都動了，是不是醒了？」
「光顧著抱你了，我這里根本就看不見我二哥的眼楮，就看見手哆嗦了一下」三兒說
二妹愛人也跟著說︰「我也看見了，二哥的手是動了」
大妹和二妹嘟囔著，「就那麼一扇窗，被你們幾個擋得嚴嚴實實的，我啥也沒看見」
三兒和昌浩媳婦到腎病科去找醫生，走到門口，看見醫生穿著便裝正要往出走
「醫生，剛才我們探視我二哥了，他的眼楮和手都動了，是不是醒了？」三兒問
「是嗎，那可是好現象啊眼楮睜了嗎？」
「我沒看見，我媽媽看見他眼皮動了一下，但沒睜開我和妹夫只看見他的手動了一下」
「好，我」醫生說著，進屋換衣服了
「本來我今天該休的，事兒太多，沒回去，正要下班呢你二哥醒了是好事兒艾我，要是醒了咱就轉回來了，你們就可以在病房守著病人了」醫生換上了白服，關門的時候說︰「估計現在還沒有醒，要是醒了，iu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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