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第三天,爸爸平穩度過,全家人都很高興媽媽看見爸爸逐漸紅潤的臉,回到走廊笑著對四個孩子說︰「今天,你爸爸的臉紅撲撲的,看樣子快醒了明天我就開始在家里做飯嘍,你們做的那些你爸不愛吃」但這恰恰是一種反常表現,只是大家都沒有醫學扯,不知道這恰恰是一個危險信號半夜時分,三兒被大哥的電話吵醒,說爸爸的引流物有點兒粉色,護工已經通知了醫生三兒不明白有點兒粉色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護工是有經驗的,已經通知了醫生,一定是爸爸出現了狀況他迅速穿好衣服,沖下樓開車的時候,他的大腦在高速旋轉,他要想好,如果爸爸不好的話,要怎麼對媽媽講,要不要告訴二哥,家里都成了這個樣子了,他要如何讓這一切平穩過渡可這個事情太悄,讓他不能像對待生意一樣得心應手直到車子開到了醫院,他還是沒有想好怎麼辦
三兒來到病房的時候,看著大哥正帶著淚痕在門口搓手
「怎麼樣,大哥?」
「醫生說,有粉色物質就是毛細血管又出血了醫生來的時候,看了爸爸的眼仁,說顱壓有升高跡象,可能不止是毛細血管出血」昌哲又說︰「還好護工發現得早,要是發現得晚就糟了」
正說著,王醫生走了過來,「老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按照他的生命體征監測結果看,肯定已經出現了二次出血你們商量一下,是再次開顱還是必治療?」
「開顱,有一線消也得救!」三兒說
「但目前,病人的血壓和顱壓降不下來,再次開顱怕止不住血我會盡力救治,但你們也要有應對各種結果的心理準備」
听了醫生的話,昌哲一下靠到了牆上,三兒也閉了眼楮說︰「他是非要把腎留給我二哥呀!」
已經轉過身去的醫生馬上回過頭來皺著眉頭說︰「什麼意思?」
三兒流著眼淚說︰「我二哥得了尿毒癥我爸爸要把自己的腎割下來給我二哥,說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了」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大概就是病人血壓始終降不下來的原因他在用微弱的意識和生命抗爭,而且結果選擇了死亡」
兩個大男人再也抑制不住噴涌的眼淚,蹲在走廊里哭了起來
醫護人員把昌浩爸爸推進了手術室哥倆迅速跟到手術室門口,一刻也不敢離開他們要在這里守著,一旦爸爸出現醫生所說的那種不好的情況,他們要隨著準備做好下一步的工作
手術的時間太漫長,兩個人在身心的雙重煎熬中等待著昌哲一遍一遍地把發熱的手心貼在牆上降溫三兒已經支撐不賺席地坐到了手術室的門口人人都說時間易逝,殊不知手術室門外的時間慢得一分鐘如同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足以讓人耗掉一年的能量哥倆閉著眼楮等待等待等待……,既盼著那扇門開啟,又怕那扇門開啟,直到大妹和二妹來接班,在病房里見不到人打來電話
大妹和二妹一路打听找到手術室的時候,看見家里的兩個男人已被這個夜晚扒掉了一層皮︰兩個人明顯見瘦,眼窩深陷,胡子也長出了一層「怎麼了?你們怎麼在這兒?」大妹著急地問
「爸爸第二次腦出血了,正在手術」沉默,一陣可怕的沉默,誰也不想把最壞的想法說出來
門打開的時候,幾個人幾乎同時撲了上去王醫生出來了,一臉的疲憊,情形比這哥倆還要糟,「我已經盡力了,但目前,病人沒有自主呼吸,讓我們共同期待老人能夠好起來吧」
從手術室到病房的路上,護士始終拿著一個塑料瓶子不停地在病人的氧氣罩上捏了松松了捏,直到爸爸被送回到病房護士不知從哪里推來了一台呼吸機,插好電源接上氧氣後,把爸爸的鼻子和嘴嚴嚴實實地罩賺然後發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音護工把所有人都趕到了門外大家坐在門外的長椅上,沒有一點兒聲音昌哲太累了,坐著坐著,磕了一下頭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大妹勸他回家等,昌哲緩慢地搖了搖頭,「等爸爸度過危險期吧」大妹往旁邊讓了讓,把大哥的頭按到了自己的腿上
對于生命瀕危的病人來說,夜晚,常城那列通向死亡的快車一天不吃不喝的哥四個還是沒有感動上蒼,午夜的時候,他們先是听見了護士站的鈴聲,然後見到護士有的跑向醫生值班室,有的跑向爸爸的病房,哥幾個也沖進了爸爸的病房他們看見爸爸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但生命體征監護儀明顯出現了不規則的聲音護工把他們拉到了一邊,以免影響急救護士推急救車進來,值班的是個女醫生,她沉著地指揮著急救,「在病人腳上再扎一針,靜脈注射呼吸興奮劑腎上腺素……呼吸機加大壓力……」醫生護士在緊張地忙碌著,哥四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但這一切都沒有阻止爸爸的離開,大家看著爸爸的生命體征檢測儀上的數字在不停地下降,……女醫生把听診器扔到了一邊,使勁地按壓著爸爸的前胸,生命體征檢測儀拉著長長的尾音,所有的數字都逐漸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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