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此般說。可是吳正清心底里壓根兒沒有把上訪群眾那點破事放在心上。放在往常。拆遷戶集眾上訪這種事他根本就不在乎。就算是鬧到了省里。他有的是辦法處理。最多不過是讓政府多出點錢。
不過。眼下近江市政壇局面上。省委這次的對近江的人事布局態度曖昧。局面還沒有明朗的關頭上。讓他不得不凡事謹慎。小心翼翼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
說起近江市的新班子的搭配。吳正清可是實在揣摩不透。這幾天下來。新書記給他的感覺是一個平庸保守的官員。這跟外界上的說法相差無幾。官做得中規中矩。人活得膽小保守。
可新來的市長可是大名鼎鼎。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如雷貫耳。這位市長的開拓。進取精神。還有他果敢強硬的工作作風。早就經過于省長的表揚。為近江市官場所熟知。不過。說實話。他和新市長第一次見面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高哲堂給他的感覺溫和沉默。這幾天。政府那邊的人都傳他才是個悶墩……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吳正清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在官場多年。他總結出一個道理︰話少的人。並非他不喜歡說話。而是不願讓人看到他的內心思想。這樣的人往往都是陰謀家。而那些話多的人。多半是小丑。
而新來市長的而新市長的處事風格徒然轉變總讓他心里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甚至在他繃緊的神經線上冒出一絲危險的信號。
「老領導。我看你是多慮了……」朱方不屑口吻地說道。「近江是我們的地盤。他一個外人。孤掌難鳴。能做什麼。」
說到這里。朱方有意頓了一下。湊近吳正清的耳邊。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干脆給他點好處算了……」
吳正清考慮了一會。沒有說話。朱方雖然是一個粗人。不過他的建議並不錯。那麼。又該給新市長什麼樣的「好處」、多少「好處」呢。
不過。第一時間更新吳正清衡量再三。否定了這個的建議。道理很簡單。像高哲堂這樣的年齡。可以說是在江東省內的政治耀眼新星。在江東眼下這種政治大環境下。如果不出現某種特別的意外。仕途上再進一步。那是勢在必行的。如果還用對付前任班子的策略。那無異是引火**。想到這里。他厲聲斥責︰「胡鬧……」
話落。吳正清也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語氣有點重。所以他特意頓了頓。把語氣緩和了下來才接著說。「漢威化工這攤子也確要徹底落實了。三天兩頭這樣。總不踏實……」
說完這番話。吳正清似乎又想起了點什麼。把頭轉過頭。補充說道。「漢威工業園哪里加派多點人手。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匯報……」
確實。與之前在國資委工作相比較。高哲堂行事作風確實有了很大的改變。凡事都保持很低調的節奏。
當然。這種改變很大一部分因為新崗位的緣故。在一個位置上有一個位置的思想和言行。他現在是一市之長。總攬大局的一市之長。他的一舉一動代表的不單單是他個人。很多時候他的微小的一個表態。都會給外界傳達信息。而這種不經意的信息。往往也會讓外界所揣測。也很可能由此解讀出一些錯誤的信號。
所以。高哲堂除了履新時。省市兩級電視台。報社。電台推波助瀾讓近江市市民留下一個深刻的烙印。每日播導清正廉潔的事跡外。他一直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臉。
事實上。這段時間里。高哲堂除了出席市里的一些必要的見面會或者市里的領導干部們交流溝通之外的其余時間全都是在辦公室里閱讀一些政策文件。了解近江市方方面面的工作。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磨合。高哲堂對近江市的大概也有個基本的認識。當然這個認識大部分也是基于文件材料。又或者是部屬的匯報。不過就這個基本的認識。也足以高哲堂頭痛起來。有一種月復背受敵的感覺。
他第一反應近江市並非像眼前這樣的平靜。他雖然無法猜出背後隱藏著什麼。不過在他腦子里初步得出了一個結論。用四個字加以概括便是︰藏污納垢。
在宣布了省委的決定之後。組織部副部長張近東同志向他介紹了近江市一些官員的情況。強調了新工作可能遭遇的困難。但是做為市長。一定要堅持黨性。相信組織。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他那時還以為這是套話式的官腔勉勵。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簡單。那麼。是不是可以猜測省委對近江市過去的懷有某種看法呢。
同時。他冷靜地提醒自己。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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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清晰感受到了從這一刻開始。他真切地感到新工作的某種艱巨。感到了強烈的壓力。
固然。近江市各方面都不能和省會江州市相提並論。甚至無論是地理交通。稅收財政。資源建設等都滯後于其他兄弟城市。而且還拖了省里不少的後腿。不過。對于一位市長來說。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正像偉人指出「人是第一可寶貴的」一樣。即將跟他共事的人才是最值得他考慮的。
本來高哲堂也認同于向陽省長的觀點︰近江市經濟遲遲發展不上去。是缺乏敢于開拓精神。但是這幾天下來。他漸漸有些異樣的感覺。似乎這內里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東西。甚至讓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這樣的感覺︰在近江仕途形成了一股一損俱損政治聯盟。構成了強勢的利益團體。通俗點說就是「沆瀣一氣」。
這個時候。高哲堂的腦海中閃動過兩個人︰魯大衛和萬小兵。這兩個上一屆領導主官的名字一閃而過。讓他有一種強烈的惶然。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難度……
高哲堂不敢想象。也不願面對這種可能。他眉頭越來越緊。他拿起案頭上的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接二連三的輕煙從他嘴里飄出。裊裊升起。在他的頭頂上盤繞。在市長辦公室里四散彌漫。揮之不去。
高哲堂早在他任縣委書記的時候就深刻地明白。地方政府的工作。很多時候體現的是書記一個人的權力意志。而其他聯盟成員更像是芭蕾舞中的伴侶。起的是輔助。烘托作用。但是近江市卻是個典型的例子。好比一把手劉書記一副與世無爭的態度。這樣的意志顯得有點脆弱。
而另一方面。副書記吳正清在近江市官場口碑一直很好。他已經在近江市快已是兩屆的市委副書記。加上本身就是近江市人。所以肯定有很多老部下。很多機關單位的頭頭腦腦。第一時間更新不是被他一手提拔的。就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而在政府系統中。班子里的不少成員似乎對他這位空降的新市長頗有微詞。如此一來他這位市長的權力會不會被進一步掠奪。這讓高哲堂心中發虛。赴任之前。他就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當他真正就任後卻不是那麼的一回事……
此時。辦公室門被推開。市政府副秘書長黃太臣邁進市長辦公間。
「高市長……」黃太臣懵懂地望著高哲堂。
「噢。太臣啊。來了啊。」高哲堂回過神來指著椅子說道。「坐。」
黃太臣觀察到高哲堂面部些許暗色。關切地問道︰「高市長。您的臉色……」
高哲堂端莊正坐。指著電腦說道︰「剛才看到江北煤礦遇難者人數已達百人以上。心中有些感傷。」
「多災多難。我們這個國家……」黃太臣坐在了高哲堂對面。隨聲附和了一句。可話落。似乎突然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妥。手緊攥著簽字筆。小心翼翼地說道。「高市長。我……」
高哲堂卻表現了沉默。
黃太臣略加思忖接著說道︰「高市長。這是您明天的稿子。請過目。」
高哲堂接來稿子掃了一眼。是主持會議並做近江市經濟論壇開幕發言的稿子。隨口便問了一句︰「誰寫的。」
黃太臣暗自一驚。小心回答說道︰「小吳。」
「哦。」高哲堂將稿子往桌上一放。便望著黃太臣。
黃太臣見高哲堂如此神情。主動解釋起來︰「小吳是我們市政府辦公室文筆最好的。所以。臨時安排他為您寫稿子……」
吳漢偉是高哲堂的專職秘書。按理是不需要寫這樣的官樣文章。而是由辦公室安排的另外一位秘書代筆。大方向交由政府辦和秘書長把關。呈交郭書記。再由專職秘書攜帶。
高哲堂再次沉默。黃太臣開始便局促起來。模了模記事本。接著說道︰「我們都知道高市長您是……我省第一支筆。為您配備文秘是經過慎重研究的。」
高哲堂微笑著。哼出了一個「嗯」字。
「如果高市長您覺得不合適。我們再為您挑選一位德才兼備的文秘。」黃太臣試探性問道。
高哲堂沒回答黃太臣。而是俯視打印稿。片刻。注視黃太臣。問︰「太臣啊。你擔任現職有幾年了。」
「七年了。高市長……」黃太臣迷茫地望著高哲堂。心底間也很自然一酸。七年了。
「經驗豐富。想必是成績卓著。」高哲堂走馬燈般彈動著的五個手指。那五個走馬燈般彈動著的手指儼然是一個正在爬動的碩大蜘蛛說道。「想沒想過換一個崗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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