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你能听到我說話嗎?」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那麼像是自己的聲音,似乎心靈的敲擊,阿正在重度昏迷中模模糊糊听到這樣的問話。******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
「你還有力氣抗米嗎?」
還有好多袋米,永遠扛不完的,每扛一袋米都要痛得死去活來,每扛一袋米都要承受無數仇恨的打罵,身體和心理都崩潰了。放過我吧,真的不想扛了,堅持不下去了,真的再也動不了了。
「還有最後一袋米,我想讓你看到那些奴隸看著你完成任務時的眼神
阿正猛地睜開眼楮,清晨的曦陽迷住了眼楮,又加了許多傷口,全身依舊痛得不能自已,像是有千萬只蟲子正在撕咬自己的身體,體力似乎已經被完全榨干,大腦空空如也,除了痛字什麼也想不到。他的背上扛著一袋米,許多奴隸在圍觀著,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人頭攢動,他們的臉上的表情……竟然從仇恨變成了欽佩,鼓勵,感激,期望,像是一盞盞燭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最後一袋米了,太好了,我們馬上要得救了一個婦人抹著眼淚,喜極而泣。
「阿正!還有一點點路了,快啊,就到了
「我們全靠你了,阿正!」
沒有一個人再罵他賤奴,讓出一條寬寬的路讓他行走,像是在舉行什麼儀式。
阿正來了信心和勇氣,這群人是如此的指望他,如此把希望放在他身上。阿正不再怪他們的愚昧和對他的折磨,他們也是可憐的被壓迫的生命,他們只是糊涂啊。阿正硬咬著牙,跪行著背著米袋,一步一步往前挪動,拖出一道道鮮血,他不能讓這些奴隸死,這是他作為遼國皇族後裔的責任,他要保護自己的臣民。
「阿正,快,就快到了,你做得到的一個奴隸在給他打氣。
阿正眼前一陣模糊,他死死咬住自己下嘴唇,忽略自己的痛苦,拼命向前挪動。
「阿正哥哥,你好偉大,就差一點了,不要放棄啊阿星銀鈴般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阿正听著這干淨的赤子之聲,全身的血液像是爆發一般,他沉沉低吼,像一頭發威的野獸,背起米袋竟站了起來,顫悠著走了好幾步,終于走到糧倉,將最後一袋米放下,立刻他全身像是閃了架,月兌力仰面倒下,睡在米堆上。
人群中傳來一陣歡呼聲,幾乎是喜極而泣,相互擁抱,額手相慶,雖然不敢過來公開示好,但紛紛對阿正投以崇敬感激的目光。看著這些人的笑容,阿正忘了一切痛苦,燦爛地笑了,燒得糊爛的臉上露出一口潔白的皓齒,笑出了爽朗的聲音。漸漸地,阿正覺得自己的靈魂在笑容中模糊,他沉沉暈了過去……
……
鄭大人回到閻王府,看到桌上的食盒又翻了一倍,心感蔚然,招呼大家來︰「有這麼多美味,來來來,大家一起吃,來飽餐一頓
「鄭大人!這是給您吃的,您這兩天受累了,屬下不能吃這來之不易的佳肴一眾人低著頭不敢過來,白真真尤其怯懦,連話也不敢講。
「他們太夸張了,送這麼多吃的。我一個人根本吃不下,大家吃我更開心鄭大人大方邀請,眾人見鄭大人堅持,便圍了過來,象征性地拿了點糕點,唯獨白真真不敢動。
「白大人,這不像你的性格啊?」鄭大人笑道,繼而溫柔安慰,「別想太多,這件事上你沒錯,而且米我都搬完了
「真的?都搬完了?」白真真喜極而泣,像個孩子,「才兩天而已,全都搬完了?」
「由我出馬什麼事辦不了的?我開始故意搬得很慢,到了第二天晚上等王爺去睡覺了,干脆來個快刀斬亂麻快速搬完,等到早晨奴隸們起來干活但王爺還沒起床時,再讓阿正搬那最後一袋,讓他措手不及沒有機會從中作梗。現在那些人對阿正都感激涕零呢,這可算是好好煽了王爺一巴掌
白真真雖然听不大明白是怎麼回事,前因後果也不大了解,不過她從鄭大人的口氣中知道是阿正這方打了勝仗,心里也不知不覺為此開心,含著淚笑了出來。
「你終于肯笑了,」鄭大人感到欣慰,「來,好東西咱們一起吃!」
白真真終于伸出了手,拿了一塊最小的糕點,眨眨眼楮吃起來。
……
「這賤奴是怎麼辦到的?他前兩天還要死不活的樣子,竟然能提前一天完成任務,莫非闖鬼了?」王爺惱羞成怒,狠狠地拍著桌子。
管家低頭說︰「他前幾天發高燒,听說發燒能激發人體的潛能,所以……」
「這賤奴實在可惡,」王爺氣得牙癢癢,他的傲骨在沸騰,叫囂著不認輸三個字,「傳令下去,就說這賤奴的髒血污染了大米,一樣要抽簽殺一百個奴隸
「是!小人遵命!」管家暗暗嘆氣,但表面不敢說什麼,他能做的只是執行任務而已。
……
三天後阿正才從昏迷中醒來,才發現王府又多了一百冤魂,是一個奴隸告訴他的。
「為什麼,我明明都做到了,王爺怎麼可以……」阿正咬著牙,他哭不出來,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憤,什麼髒血污染了大米,這算是什麼罪名,還不如直接來個「莫須有」的罪名還更名正言順些。無論他怎麼做,無論他有多努力,他都是錯的,都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為什麼他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給眾多人帶來苦難,為什麼這個世道如此不公平。
這幾天他像個行尸走肉一般活著,雙眼無神,失魂落魄。
趙世德看著他如此落魄丑陋的樣子,來了興趣︰「阿正,別這麼惡心得要死的樣子,你想不想見見白美人,就是上個月把你買過去又退回來那個,笑起來很傻很天真的。小王想念她得很啊趙世德說的是實話,其實白真真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巫醫,他可以早點通過手段把她弄到手。他以前也強搶過一些民女,但無論最開始有多甜蜜溫婉,生命力茂盛,只要他一搶回來就像是枯萎的花朵,滿臉怨憤,活活成了怨婦;而那些青樓的,雖然都諂媚討好,但都是庸脂俗粉,毫無清新之氣。二王子看上白真真的,就是那份不經修飾的天真樂觀和清純干淨,生動有趣的表情和不合時宜的獨特作風,他生怕破壞了這種氣氛,所以才強忍著自己的u望,沒有早點動手,而是一點一點將她勾過來。
阿正听到白真真的名字心里一顫,忙答︰「下奴丑陋,不敢嚇到他人
「你不丑陋,怎能襯托出我的風華絕代呢?」趙世德傲慢一笑,「听說這幾天父王盡作惡夢,小王就讓白姑娘來驅驅鬼,你去幫她布置法事現場,小王要看一場好戲。如果你表現不好,你自己知道又會牽連多少人?」
阿正痛苦地閉上眼楮,覺得心痛難忍,作為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卑微的奴隸,毀了容,他從沒覺得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痛苦;但那是建立于他一直抑制住不敢想她的基礎上;白真真,那個會真正為他展露出笑容的美麗女孩,那個怪異到可愛的人,那個希望他過好一點的恩人,她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會有什麼反應?自己,又會不會牽連她?他已經罪孽滿身了,為何還要牽連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牽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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