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小乖答應了青陽不吵不鬧不引鸚鵡注意的要求之後,青陽才將小乖抱回房間,返身回去給紫毛開門。愛睍蓴璩
青陽開門的時候,紫毛正站在地上勾著頭反省自己。它分明是很想引起小殿下的注意然後抱大腿的,怎麼就惹得她討厭了呢?紫毛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也不怪紫毛。平日里它的正主兒殷逐離雖說算不上日理萬機但也是雜事纏身的,本來教導它們這些動物的時間就少。後來殷逐離因為青陽在這里住下了便也搬了過來,還為了之後不做出在青陽眼里是出格的事情又刻意去學習了人類的傳統和風俗,還要處理這邊雜七雜八的俗事,那就更沒有時間來教這些動物了。而紫毛平日里又和田中尤里走得近,染上了點那不是很討人喜歡的脾氣,本身又是唧唧呱呱起來沒完沒了的性子,如今踫上了一個喜歡安靜的青陽,一路上又對青陽煩了又煩,弄得青陽不勝其擾。雖說不久前抓得青陽手腕疼的賬她是不算了,但是耳朵受了那麼久的荼毒,青陽脾氣再好也會有點火氣。于是,紫毛便只有吃閉門羹的下場了。
青陽開門出來,在半空中找了一圈沒看到紫毛,最後才看到蹲在地上那只可憐兮兮的小鸚鵡。在青陽的概念里,作為一只會飛的鳥——鸚鵡也是鳥嘛,紫毛該是喜歡站在高處的,除了樹枝屋頂歇一歇,很少落到地上。喜歡在地上蹦蹦跳跳的鳥兒似乎只有眾人皆知的麻雀兒,鸚鵡這種家養的寵物自然該是喜歡處在一人高的高度那里的,但現在居然在地上看到了這傲氣的紫毛小鸚鵡,而且這小鸚鵡現在還一副安靜的面壁模樣,青陽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
不說不喜歡接地氣的鳥類天性,就是紫毛本身傲嬌的脾氣就不允許它往這地面上一歇啊——難道是被自己冷淡的反應嚇到了?青陽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立刻否決了。雖說她和紫毛見了才兩面,相處的時間更是段,但是她就是知道,別看這紫毛小鸚鵡身子小小的,但是它臉皮厚著呢,怎麼可能僅僅因為自己的冷淡反應就躲在一邊自怨自艾?再說了,結合一下紫毛給她的第一印象,這鳥兒才沒有什麼見不賢而內自省的美好品德,更不可能低著頭面壁了——雖說假裝面壁引起她的注意倒是有可能的,但是就是這麼一只臭美傲嬌的小鸚鵡,可能想得那麼深麼?還真個一只安靜到現在?倒不是青陽看不起紫毛,只是「能屈能伸」真個詞用在一只可愛漂亮的鳥兒身上,還是比較讓人覺得不妥的。
不等青陽多想,紫毛已經听到了開門的聲音,仰起頭來看她。
青陽想了想,還是蹲,盡量縮小了她和紫毛之間的高度差。
紫毛看了看青陽,又將腦袋勾著埋下去了,似乎是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青陽倒是真真詫異了。關門之前不還是聒噪的圍著她喋喋不休的麼?怎麼只是被關了一會,就變得這麼……知性了?還知道害羞?
紫毛還是勾著頭。在它的設想里,只要立刻認了錯,青陽就會好生安慰它一番,然後讓它進門,將前面的事一筆勾銷——雖說它還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惱了這小祖宗。但是服個軟撒個嬌又不會掉羽毛——就算是掉肉它也認了,只要不掉羽毛就好——只要能讓這小祖宗回心轉意……啊呸,只要不惹得這小祖宗討厭就行了,面壁什麼的都算小事了。
但是青陽不懂紫毛的小心思啊。她還在琢磨著紫毛怎麼就突然安靜了下來,倒是將紫毛渾身打量了個遍,也沒見它掉毛還是怎麼的,怎麼就突然消沉下來了呢?
于是,空氣緩緩從那一站一頓一大只一小只之間流淌而過,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風。
紫毛畢竟是只鳥兒,平日里接觸的又都不是人,自然是不懂得目前還是以人類的思維模式思考的青陽的想法的。而青陽畢竟也是個接受了兩年半傳統教育的「人」,接觸過比較奇葩的動物一只手也數的過來——小乖早在她的教下月兌離了奇葩的隊伍,所以青陽自然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奇葩中的奇葩交流。
于是,涼涼的風不知道幾次吹得青陽的劉海蕩蕩悠悠,吹得紫毛的羽毛微微晃動。
終于,紫毛沉不住氣了。它硬著頭皮緩緩抬起腦袋,和青陽對視,卻被青陽眼里的糾結給嚇了一跳。而比青陽糾結的眼神更嚇人的,是青陽突然伸出來戳它的手指。
青陽小心翼翼地戳戳紫毛的翅膀,「喂,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消沉?」
紫毛合了合翅膀,往邊上挪開了些,避開了青陽的手指。「什麼怎麼了?」
「你啊,之前不是還唧唧呱呱說得開心麼?怎麼只是過了一會,就安靜成了這樣?」青陽見紫毛躲開了她的手指,便順勢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紫毛動了動稍稍有些酸痛的鳥喙,「你又不理我,我說話沒有對象,自然就安靜了。」
青陽默了一默。「是我不好,不打聲招呼就把你關在外面。」
紫毛也默了一默,反應過來那是青陽的道歉之後立刻就炸了毛。「什麼叫不打招呼就把我關在外面?難道你打了招呼就可以隨便把我關在外面嗎?」看到青陽糾結中有些歉疚的表情,它感到自己被關的委屈立刻就散開了,馬上乘勝追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幼小的心靈?你有沒有想過今天的經歷會給脆弱的我留下陰影?你有沒有……」
青陽開始是被紫毛委委屈屈的樣子和激動的聲音給弄懵了,但是听到後面就知道了紫毛這是在無理取鬧,但是出于人道主義的想法,她還是沒有打斷紫毛激動的長篇大論。
「……今天的陰影會影響到我的世界觀!我會對這個世界尊老愛幼的傳統產生懷疑!這回是我一輩子的陰影!會影響我往後的鳥生之路!@¥,&*@¥,&……」
青陽︰「……」按這伶牙俐齒的小鸚鵡的說法,那這是不是要牽扯到對她的人品產生懷疑了?……還有,不覺得這麼說太假大空了麼?
說實話,今天的經歷對紫毛來說只是無關緊要的借題發揮而已,但是卻給青陽留下了深刻的映象,她也從中吸取了教訓——絕對不能給紫毛這種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的家伙面子!一給它面子它就敢跳起來和你對著干,然後讓你面子里子都沒了。
青陽默默看著紫毛抬頭挺胸激昂文字,真想站起來回到家里把門關上。
「……@¥,……&*@¥,&*……」對青陽想法毫不知情的紫毛還在進行它偉大的演講,說到動情處,還扭著腦袋,像是要將擠出來的眼淚擦到它靚麗的翅膀上。
青陽翻了個白眼,往後小小的挪了一步。
「……我幼小的心靈……」紫毛蹭了蹭翅膀。
青陽默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我的鳥生之路……」紫毛砸了砸鳥喙。
青陽再往後蹭。
「……我的世界觀……」紫毛拍了拍翅膀。
青陽繼續蹭。
「……這是極大的陰影……」紫毛動了動爪子。
很好,紫毛說著用來制造氛圍的陰影落到了青陽心里去了。
樓下,田中尤里捂臉。「這貨曾經是那麼的純真……」
「它現在還是那麼單純。」殷奕輕輕咳了一聲。單純,和不知死活有的時候是同義詞。
「這叫革命大無畏精神……值得欽佩……」田中尤里繼續捂臉,「起碼不是隨便一個誰都能這麼單純的……我就不敢。」
「就是不知道這單純的代價是什麼。」殷奕輕輕「哼」了一聲,對田中尤里的話不置可否。「殿下此時怕是真個有陰影了,紫毛往後不見得還能像今兒個這麼……呃,單純。」
「單純有個毛線用處……」田中尤里偷瞄椅子里的殷逐離,「呆蠢是真真要不得啊……」
「可能是被大少欺壓了,火氣都憋在肚子里,今天不吐不快了。」殷奕輕描淡寫,「中午一上來就對我們說不作死就不會死,還不知道到底是在說誰。」
田中尤里默了一默,放下捂臉的手,有些好奇。「它就不怕殿下再次把它關在門外麼?還是已經死鳥不怕開水燙了?照理不會啊,它起碼該在乎它那身羽毛吧?」
「誰知道。」殷奕似是而非。
「再看看。」殷逐離發話。
樓上情緒激動的紫毛幾乎都要忘了它說教的對象到底是誰。不過就算它還記得,一肚子的牢騷還是要發完的。于是它生生屏蔽了樓下就是大boss地盤的這個消息,只求個痛快,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到最後,青陽都退回門內準備關門了,紫毛的牢騷還沒發完。
「咕唧……」小乖在房間里听著那該是鸚鵡的家伙說的話,先是小小的訝異,再是目瞪口呆,最後變成了哭笑不得。最後的最後,他終于忍不住想要把青陽從那奇葩的鸚鵡面前拉回來,便出了房間,看準青陽的肩膀撲過去。別以為他不知道這鸚鵡過來的時候一直站在小陽陽的肩膀上,現在不示威,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