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青陽認真思考哲學問題的時候,討論出了想要的結論的殷奕和田中尤里兩人回來了。
「想你們是不是好基友。」青陽雙手撐著下巴,雙眼上挑,想也不想直接道。
「……啊?」田中尤里對著青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又被青陽直白的話語嚇到,一時間居然轉不過彎來。
「想什麼呢。」倒是殷奕因為一向沉穩,所以還有應變的基本能力。他僵著臉,試圖用冰山臉嚇去青陽的玩笑之心。
「可是不是好基友的話,你們倆的交情干嘛這麼藏著掖著?」青陽繼續兩手托腮,一副無辜又清純的鄰家小妹模樣。自打和這兩人在某種意義上攤開了各自的秘密、交換了各自的想法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在一瞬之間融洽起來,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不再有無意之間透露出的防備和敵意,不再有對待不相干之人的冷漠,反倒是像達成了某種默契,三人之間的氣氛和諧得直逼「相視而笑,莫逆于心」的程度了。所以青陽敢開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也不怕兩人以學長的身份來壓她。再加上因為之前的相處,她對殷奕的性格也稍稍有了些了解,所以也不再害怕他紙老虎一般的黑臉。
「……你想多了。」殷奕的表情勉強還維持著正常的僵硬,「我們的關系只是不想公之于眾罷了,並未刻意掩藏。」
「正常的關系有什麼不好公之于眾的?不敢見光就是有貓膩有jq!」青陽絲毫不給殷奕面子,又因為頭一回看到一向戰無不勝的兩人有些瞠目結舌的模樣,更是起了玩鬧之心,用八卦的眼神將殷奕和田中尤里兩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沒有的事……」殷奕看著青陽戲謔的眼神,突然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沖動,看看田中尤里也是無語凝噎的模樣,只能攤著手試圖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青陽看著殷奕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挑起眉。
「不是……」急的快要出汗的殷奕突然靈光一閃,「早上遲到的賬還沒算呢!」
「不急,那些賬可以呆會一起算,你別試圖通過轉移話題來轉移我的注意力……」青陽笑得如同一只偷了腥的貓,「速速從實招來……」
「你別太沒大沒小,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啊。」殷奕見轉移不成,又換了威逼。
只是他忘了,之前那些威逼的招數都沒有起到絲毫作用,所以青陽直接無視了他,只是笑眯眯地開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威逼不成再上利誘。只是以何利誘之可行呢?有以何利誘之有效呢?還沒等殷奕想出個頭緒來,他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就響起來救場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真是之前發愣不在狀態的田中尤里。
殷奕一見田中尤里來救場了,就知道他不會落得個獨木難支的下場,便悄悄舒了口氣。田中尤里最擅胡攪蠻纏,要是不行再加上魅惑的招數,讓對方的腦子里空白一陣,這樣一來還真沒他過不去的坎。殷奕十分相信田中尤里的能力,知道他這一句死豬不怕開水燙樣子的話要開啟一段是非顛倒的精彩言論了。
「怎麼如何啊?不如何啊——」青陽听到慵懶磁性的聲音卻是神色不變,反是無辜地眨了眨眼,「我不過是好奇而已……身為全職導生,照理是該滿足一下你們帶的小學妹的好奇心的,不是嗎,二位學長?」說罷,她還學著田中尤里的樣子,眼波一閃。
殷奕目瞪口呆。他似是沒有想到青陽能如此迅速地轉型,忙忙轉頭看向田中尤里。
田中尤里臉上慵懶的笑意亦是微微一頓,只是在別人察覺之前他就笑得愈加燦爛起來,「自然是要滿足我們可愛小學妹的好奇心的……」
青陽也是笑︰「那麼就開始吧,我洗耳恭听哦……」她一邊扯著嘴角,一邊想︰拋媚眼什麼的果然不是人干的活,還是田中尤里這頭狐狸比較適合。她這只菜鳥就算了,還是恢復她的小清新風格吧。
「那你要知道什麼呢?」田中尤里眯著他狹長的眼,緊盯青陽的每一個神態變化。
青陽砸了砸嘴︰「學長自己看著交代吧,我來者不拒的。」對上田中尤里意味不明的眼神也毫不退讓。
殷奕似乎感覺到青陽和田中尤里的眼神相撞,誰也不讓誰,甚至引起了周圍空氣的波動。他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希望不要被無辜殃及。
三秒鐘過去了。
十秒鐘過去了。
半分鐘過去了。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殷奕感慨著田中尤里遇上對手了,他大概也踢倒鐵板了。自田中尤里出道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在他的眼神下站上三分鐘。如今這記錄被生生打破。他甚至可以想見田中那小子的郁悶,畢竟人家只憑這那雙桃花眼就能在女孩子堆里無往不利,然而今兒青陽卻是絲毫不受他的影響。
——不僅不受影響,殷奕偷瞄了青陽一眼,發現她居然是一身的閑適,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身子半靠在沙發背上,瀟灑極了。
而至于田中尤里,殷奕再看看那個竭力維持這惑人笑容的家伙,作為從小斗到大的損友,他怎麼會看不出他笑容里的勉強。
雖說田中尤里還是一副能花人眼的瀟灑帥氣模樣,但是顯然的,他的心理活動極不平靜。從來沒有人能和他對視如此之久,更別提是女孩子了——想他之前可是號稱秒殺八到八十歲所有雌性生物的人那,如今居然栽在一個十八歲正該是春心萌動年紀的小女孩身上?
在殷奕默默的感嘆和田中尤里無法言說的郁悶中,又是五分鐘過去。
田中尤里的笑容已經快要維持不住了,而青陽也快受不了臉上肌肉的僵硬了。
終于,還是青陽先別過眼。
田中尤里大大舒出一口氣,一歪身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行啊……」他的聲音帶著些無可奈何的意味,「真牛。」
「哎呦喂饒了我吧……」青陽拍著臉上有些酸痛的肉,腿一軟就直直的摔倒沙發上,「您老的水準……小子佩服佩服……」
「是嗎,」田中尤里干笑了一聲,「我才是對你佩服佩服呢,居然能在我手底下撐過十分鐘……怎麼做到的?」
「撐著死磕唄!」青陽改拍為揉,「這種皮笑肉不笑的活簡直是……您老真是絕了!我眼楮都酸了!再也不來了……再來就給跪了……」說罷,她往沙發上一趴︰「不就是開個玩笑嘛,你們用得著這麼不放過我?非要把我整趴下?」
「明明是你咄咄逼人在先好不好?」田中尤里懶懶翻了個身,讓自己舒舒服服地靠著沙發軟軟的靠背,「一步也不讓……不就是想讓我們把你的日程表排寬松一點嗎?至于嗎?」
「至于!必須至于!」青陽也爬起來坐好,只是剛坐好立馬就懶下去了,「按你們那麼整的話,我還沒學到什麼呢,就先趴下了!」
「太夸張了吧……」殷奕也在沙發上坐下,看著邊上兩只。一只懶得能引來萬千少女的尖叫,另一只卻是坐沒坐相幾乎要變成一灘泥了,但是這分明該是格格不入的兩人坐在一起卻能產生奇異的和諧感,似乎本該如此。他笑了笑,「你該自信一點。」
「自信?那玩意能吃嗎?」青陽郁悶了,「我原來是蠻自信的,可是你看我不過是對視十分鐘就累成這樣,就算原來有那玩意也被扇爪哇國去了……還自信個毛線那……」
「一定要說的話,今兒所受打擊最大的其實是田中啊……」殷奕笑了笑,「你要知道他可從來沒在女孩子身上吃過虧——啊當然,他在男孩子身上也幾乎不吃虧的——但是今兒就生生吃了你的虧,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也不比你好多少不是?本來以眼神交戰就是很費體力和心力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嗎……」青陽揉著臉的雙手還是不停,「可是田中學長看起來就像個沒事人似的,我卻是得好好休息了。再有……」青陽正準備就她被排滿的日程表再進行一些商討,卻在看到田中尤里的表情的時候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他還笑得出來!」她倒不是看不慣田中尤里這個人,只是看到田中尤里的笑容就有點來氣,你說一個大男人長這麼好看干嘛啊,想花人眼嗎?長得過于好看倒也罷了,那還不是他能決定的,但是他笑得那麼嫵媚干什麼啊,勾人呢?害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話都快不利索了。
「要一直保持著笑容……」田中尤里斜過去,「笑著笑著就變假為真了,臉上的肉也不會感到酸痛。你在這方面的道行還淺著呢……」
青陽撇嘴,知道田中尤里是個厚臉皮的,便轉向殷奕︰「我的意思是,您二位給定的日程表,實在太緊了,能不能改得松一些?好歹給我點自由不是?我沒那麼多精力去應付過于繁重的課業……」
「萬事以適中為佳。」殷奕點頭,「我們心里有數,會把握好那個度的。」
青陽︰「……你們要怎樣把握?我對你們設身處地考慮的能力表示很懷疑。」
「不會累垮你的。」殷奕回答得干脆,「再說了,要挑戰極限,才能提升能力,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里。」
「是這樣。」青陽正惱著殷奕絲毫不考慮她的實際情況,田中尤里就輕笑著湊了過來,「挑戰極限呢……我看好你啊小學妹。」
雖說青陽的精力還未恢復過來,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雞皮疙瘩起立敬禮。她往另一邊蹭了蹭,「人類是很脆弱的,你們別太過分啊。」
「怎麼會過分呢。」田中尤里繼續笑,「肯定是為你獨家制定的最有利于你成長的那一套方案,不斷挑戰你的極限——啊,我們會點到即止的。」
青陽︰「……」光看著這廝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的話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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