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白光一片。
青陽蜷著被子,只是將眼楮睜開了一條縫隙,十分不想起。
小乖蹭在青陽懷里,也十分貪戀被窩的溫度,不想動。
青陽看了看窗簾透過來的光,又閉上眼。她昨兒個流失的可不止是體力和精神力,似乎連被條條框框規定好限定著的生物鐘都有了改變,或者是實在太累了。累到睡了一覺,四肢還是綿軟無力的。不過這也許是睡過頭的癥狀。
青陽又小眯了一會,終于想起今兒上午八點,她還要趕到東區的圖書館。無奈之下,青陽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去那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期盼著時間還早,能讓她再賴一會。
觸感冷硬的手表自然是不善解人意的。那玻璃的平面在微弱的光線下一閃,顯示出現在的時間︰七點五十。
青陽喪氣地將那又冷又硬的手表放回床頭櫃去,又把手臂縮回被窩里。
小乖稍稍動了一下,又往青陽懷里蹭了一點,對乘虛而入的冷氣表示十分不滿。
青陽將腦袋埋入軟和的被子,突然又抬起頭來。七點五十?!
拿了手表再看一眼,七點五十一了。
「咕唧……」小乖對青陽動來動去表示十分不滿。他是冷血生物,自然是十分不喜陰冷環境的。雖說他確實是生于斯長于斯,也是成于斯,但是不喜就是不喜,在有溫暖可以靠近的時候自然不會放過。
青陽倒撲回被窩里,拍了拍抗議的小乖,將它稍稍推遠了一點,自己坐起身來穿衣服。
「小乖啊,今天的早飯怎麼辦?我沒有時間去買了,咱們一起餓一頓吧……」青陽套上毛衣,隨手將頭發理順,含糊地「征求」小乖的「意見」。
「咕唧。」小乖蜷在被窩里,無所謂地出聲。他並不是非要吃飯才能活下去的,所以自然是無所謂。只是昨天他的這具身體還是個吃貨,今兒不能突然轉性了,所以多少要表示一下。至于青陽能不能听出這是抗議還是無所謂,那就與他無關了。
「無所謂啊?小乖什麼時候自這麼乖了?真是懂事地知道給我分憂了啊……」青陽趴下來戳戳小乖軟軟的腮幫子,發絲掃過他的腦袋。
小乖覺得頭上癢癢的,但是那頑皮的發絲只是一觸即離,他只能記著那柔軟的觸感,卻無法多去思考什麼。
青陽穿好外套,立刻沖進洗手間打理自己。待她整理完自己的儀容儀表再沖出來的時候,小乖的腦袋已經鑽出了被窩,睜著一雙大眼楮看著她。
青陽看著小乖水汪汪的眼楮,不自覺地想到吃貨小乖的控訴眼神,便下意識地翻了她帶著的零食拆開包裝袋放到小乖嘴邊。
小乖看了看青陽匆忙的樣子,意思意思地湊過去咬了一口。
青陽模了模小乖的腦袋,往自己嘴里塞了塊巧克力,便匆匆打開門出去。
大步走在街道上,青陽抬腕看了看手表。
八點整。
唉……一來就遲到……青陽在心底嘆息,這下怕是麻煩大了。她比誰都清楚嚴肅紀律的必要,這下自己怕是要被拿來開涮了。那個殷奕學長的話,大概不會手下留情的吧……雖說不用借著她來立威,但是起碼,一定的懲罰是絕對會有的。
青陽行色匆匆地小跑過十字路口。不知道等著她的,會是這樣的懲罰呢?雖說大致不至于剝奪她入學的資格,但是麻煩絕對少不了……
想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青陽正準備硬著頭皮上的時候,在東區門口被人叫住了。
「喲,小學妹,早啊。」一頭凌亂的金發的田中尤里迎著風向青陽走來,「今天繼續面試?」
「是的,田中學長。」青陽扯出一個笑容,「現在不早了,我已經遲到了,先走了。」說完,她就邁開步子,向校園里走。
「別急啊小學妹……」田中尤里一個閃身擋在青陽面前,「我們可以一起走嘛……我也是去圖書館,而且可以說是我絆住了你所以你才遲到的……」
「遲到就是遲到,沒有借口的。」青陽一聳肩,但是又不好拋開田中尤里自己走在前面,只好放慢了速度跟著他亦步亦趨,「學長也不必給我找借口……反正已經遲到了,再晚一點大概也沒什麼差別吧。」
「是的呢,」田中尤里眯起眼,「殷奕那個家伙特別死板,你遲到一秒鐘也是遲到,不過和遲到一分鐘的懲罰是不一樣的……」他看向走在邊上的青陽,「你對他的懲罰無所謂嗎?」
青陽聳聳肩,遷就著田中尤里散步一樣的速度︰「大概是無知者無畏。」
「好一句無知者無畏。」田中尤里笑,「不愧是你啊小學妹……」
「我說學長,你別叫我小學妹成嗎。」青陽終于忍不住抗議,被一個金發的有妖孽潛質的帥哥用他特有的懶洋洋的、帶著磁性的聲音這麼叫,她雞皮疙瘩都起得無力了,「直接叫我青陽就成了……」
田中尤里挑了挑他那雙桃花眼上的眉毛,「你不是小學妹嗎?」
「我是學妹,不是小學妹……不對……我是比你小,也是小學妹……不對,我不是……」青陽被田中尤里那雙狹長的眼看得難以集中注意力,張口結舌了半日,她喪氣地放棄了爭辯自己是不是小學妹的問題,「田中學長,您能別用那種一副玩味的表情看著我嗎……您那桃花眼一眨,我就別想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哦?」田中尤里吧這個音拉得老長,「是嗎……」
「又來了……」青陽有些不自然地別過眼去,「您這是禍害未成年人吶……」
田中尤里發現青陽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紅,知道不可以鬧得過了,便收了魅惑的樣子,咳了一聲,「好了好了,趕緊的走吧,再晚殷奕就要遷怒于我了。」
青陽一想也是,殷奕和田中尤里之間像是有點過節的,雖說殷奕那種人大概干不出遷怒的事,但是確實不早了,便埋著頭向前走。
田中尤里看著青陽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直直地向前,就知道她是真的有些惱了,便也不再鬧她,只是優哉游哉地跟在她身後。
青陽一邊大步走向圖書館,一邊奇怪田中尤里剛才的樣子。她雖然跟田中尤里不熟,但是也知道他平時雖然外表精致漂亮是個美少年,但是還不至于漂亮到讓人失神的地步,然而剛才那樣……簡直就是妖孽的樣子,能勾得人失神……
不對啊……青陽突然想到,昨天她踫到田中尤里的時候他還沒有和她這麼熟的樣子,而且還是一個小少年的樣子,但是這次……她偷眼看向後面那人,高大帥氣,又有著妖孽潛質,這還是她昨天踫到的不到她肩膀的那個少年嗎?
一夜之間,躥了近三公分的高度?
是不是有點駭人听聞了?
青陽身上的雞皮疙瘩再次突然齊齊起立敬禮。
……雖然她個人很想長高。
但是一夜之間,長三十厘米,只是想象中的事吧……
邏輯上,這是可能的。但是在實際上,怎麼可能?
青陽想揉揉太陽穴。看田中尤里的樣子,似乎昨兒個說「我只是個子矮了點,但是年紀有二十一了」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但是不管是發色眸色還是語音語調,或者是自來熟的性格,都是昨兒個給她帶路的那個人沒錯啊……
如果田中尤里是正常的,那麼——
所以說,不正常的是她麼……
是她昨天精神不濟,記憶出現錯亂了?
青陽真個伸手去揉太陽穴了。
世界玄幻了?
哦不,這個世界本就是這麼神奇。
簡單的說,就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青陽自我安慰︰我只是閱歷太少,太孤陋寡聞而已……
「嘖嘖嘖,青陽小學妹啊,你和殷奕是約在什麼點見面的啊?現在不過八點半而已,他的臉色怎麼那麼差啊?」青陽自我開解的時候,引起她世界觀動蕩的家伙在一邊涼涼地開口了,「那樣子,好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青陽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看了看眼前完整的台階,再看看百米之外的圖書館大門,在看看一臉看好戲模樣的田中尤里,「是嗎……」
「是啊。」田中尤里笑得格外燦爛,那笑容幾乎能花青陽的眼。
「您視力真好。」青陽收回她匪夷所思的小眼神,踏上向著圖書館延伸的台階。
「哦對了,我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田中學長要給我做掩護嗎?」青陽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對著天空翻白眼的田中尤里,「我估模著,要是學長也來的話,大概、也許、可能,我會被批得很慘,學長也會被遷怒。而要是學長不給我作掩護,反正殷奕學長也看到了,一樣會找你麻煩的。」
田中尤里正糾結于青陽不抓重點的事,這下又被她噎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就有些郁悶,「殷奕干嘛找我麻煩?」
「你們不是對頭嗎。」青陽的語氣很淡。
「對頭是對頭,但是……」田中尤里攤了攤手,「他還不至于要為了一個小學妹被拖延時間的事找我麻煩。況且,是你遲到在先,我不過是又拖了你一步而已……」
「你們果然是對頭。」青陽才不管田中尤里說了什麼,她只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就拋下了在那邊分析事件始末的田中尤里,往圖書館走去。
田中尤里話說了一半,在青陽走遠了才反應過來︰貌似不抓重點的人,是他?
不過,是這個青陽小學妹的重點與眾不同吧……田中尤里自我安慰著,試圖告訴自己︰他還是杰出的天才少年,才沒有被一個人類小妹妹擺了一道。
------題外話------
既然沒有親吱聲的話…
洛伽深呼吸,微笑︰謹以此書,獻給所有我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