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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飛馳的列車,帶走的是死去的思想

入黑,氣溫降下來,但是還是不夠我們內心中的冰點低。一般來說,沿海路在這個還冷的季節是不會有多少人出現的,更何況,現在是入夜時分。但是此時我們周圍卻反常地出現了許多人。

人們形形色色,有散步的,有觀海的,有跑步的,有干坐在石凳上的;有無雨撐傘的,有頂著寒風賣雪糕的,有一直盯著我們看的,有在衣服里不停掏弄東西的。在我看來,他們就像是旋轉木馬,圍著我們不停地轉。

當日落西山,連最後一點余暉也戀戀不舍地消失了之後,周圍的一切就像是黑影的鐘擺沿著拋物線滑落那樣,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在一瞬間換上了黑色的西裝革領,頭戴黑色整潔的白邊高筒帽子,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拿著51式手槍。一時間莫約幾十個帶著硝煙味的槍口對著我們。

靠著石柱的我們四個,面對眾多的槍口,早就嚇出了一身汗,相互使了個眼神,立馬翻身往海里跳去。

耳邊是風的聲音,接著傳來的是老申他們的痛苦**聲,看來他們中槍了!還在空中飛騰的時候,我心中就立下了一個誓言,必定要為老申他們報仇!我知道,我的人生要走上一條復仇的道路,決心成為一個在血腥風雨路中堅挺無比的殺手!

落水,冰冷的海水是那樣的刺人!在海水中,我突兀地想起來,我是不會游泳的!天啊!拍打著海水,浮浮沉沉,我仿佛看見了沿海堤上黑老金的身影!他在顯得異常興奮地在笑著!天啊!在我驚駭地張開口的時候,吶喊聲還沒有喊出,海水就已經涌入,那是血腥味!這時候我才發現,海水竟然變成了紅色的一片!

一種恐懼的感覺更加用力地敲打著我的心髒,狠狠地不留任何的情面,這就是命運嗎?這就是我的宿命嗎!我多麼想生存下去,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求生的**!海水中沉沉浮浮,飄蕩的感覺不會湮滅我的意志!我必沖破障礙翱翔天際!果然我心中任督二脈突然打通……

「醒醒吧!」宋猛地推了一下我的後腦袋,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讓我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

「給點思想的自由吧。」我很是無奈地模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說道。

「逃,既然警察不給我們保護,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一段時間。」權叔看來在听完我的一番生動的假象後深受觸動,但是當我向他商量我的故事應該如何改編的時候,他卻反問道,你說過什麼了。

無語,原來他根本沒有留意我的說的故事。

我們根本不知道黑老金究竟有多厲害,但無論怎樣,我們都已經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戰略轉移。離開z市,到遙遠的s市躲一躲。

說實話,我們的離開對母校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由于我這個盡職的衛生人員離開了,學校的衛生降了一級。因恰逢教育局的人來觀摩,看到路上滿是狗糞便,導致校長收到教育部門的嚴厲批評。

因為老申的離開,累壞了一個語文老師,引起了社會對老師生存環境的關注,校長再次得到處罰通告。

洗衣店工作的宋的出走,讓店里出現了人才急缺,服務嚴重不到位,學生紛紛投訴,由于恰好有個學生是教育局長的兒子,校長再三得到教育局的耳光。

至于小賣鋪,由于權叔的突然消失,導致小賣鋪店長超負荷運轉,沒幾天受不了高壓,回家種田去了。在這件事當中,校長倒沒有受到批評,而是不得不擔任臨時的小賣鋪店長,高壓之下,日日苦不堪言。

我們堅信,我們會打倒黑勢力,重新回到這個苦逼的地方繼續生存下去的!我們是打不死的小強!大家就等著吧!

「媽的,你才是不死的小強,可別把我們拉下水了!」老申抗議道。

「原,你的妄想整可是越來越嚴重了。」宋手中拿著游戲終端,聚精會神地玩耍的同時還不忘了損我一句。

這是一列急速飛馳在黑夜中的高鐵列車,我們四個人在剛剛登上了這趟開往s市的列車,坐下來,從來沒有做過高鐵的我就活躍起來,和老申還有宋在相互斗嘴。只有坐在靠窗戶的權叔,靜靜地看著窗外,看著風景不停地向身後移動。

就在離我們幾個車廂的車間,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車廂的角落……

 噠 噠……火車輪子和鋼鐵軌道之間的踫撞聲帶有一種頻率,听著听著便會讓人有一種困意,我不由打了哈,而老申和宋都已經趴在桌上睡去,但權叔還在靜靜地看著窗外,卻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權叔就是這樣的人,有時候會顯得高深莫測的樣子,這個時候的他讓人完全不知道他的腦子里究竟在思考著什麼。

「我去弄點吃的吧。」我說道,站了起來,腳上有些酸軟,大概是坐得太久的緣故吧。

黑夜當中,列車上的燈都被熄滅了,這也不知道是省電的緣故還是方便人們睡覺的原因。走在這樣的過道中,即便是沒有春運那樣的擁擠,也只能十分艱難地移動,生怕踩著別人的睡覺時候伸出來的腳。

人們在這安靜的環境下安然地睡覺,經過的地方有幾處傳來鼻鼾的聲響,但是絲毫不打擾大部分人的睡眠。

「嘿!你踩著我的腳了!」

「不好意思!對不起!」

即便是多麼地小心,依然有中招的人。眼看那人正要發作,卻被周圍的人阻止了,身旁的那消瘦的人在那人的耳邊悄悄說著什麼,那人強忍住,終于還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幸好,那人沒有發作。頓時,我松了一口氣。

「嗯?」那人很是不滿地又轉過頭來,卻哪里看到我,我早已逃之夭夭。

快速跑開的同時,我感覺那人的聲音好生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回來的路上,我這次小心了,走過的時候步步為營,還好這人已經睡著。回到了座位上,老申和宋還在夢鄉中,我遞了一塊面包給權叔,他卻沒有接只是揮了揮手,說道︰「你吃吧。」繼續陷入他那看上去沒有止境的沉思。

「你在想什麼?」我突然有點沖動地問道。

權叔不假思索地說道︰「在想這兩天的事情。」

「想來的確,我們挺窩囊的,呵呵。」我打趣地說道。

「我們很窩囊嗎?很好笑?」權叔突兀地反問道。

我愣住了,有些不明白權叔話中的意思是什麼。

「呵呵……」權叔,笑了,笑得有些怪。

「你沒事吧?」我問道。

權叔搖了搖頭,不再作聲。

我感覺權叔變了,其實他這種態度很久以前就已經出現過,就在高中的時候每當我遇到難題不會請教他的時候,他這個臭脾氣就會顯現出來。但這次不同,他的臭脾氣好像好夾帶著一點不同的東西。此時的他就像是我們三個之間的異類,或許相反,倒是我自己變了呢?

 嗒, 嗒……

那是夢鄉呼喚我的聲音,正在咬著肉包子的我竟然就慢慢地眯起了雙眼,打著鼾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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