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何方？」我看著光禿禿的天台，頓感悲涼。
「咯咯咯！路在此處！」
西頓說話的時候，就站到了這棟大樓的南面的欄桿。從這棟樓看過去，對面的那棟樓離這里有足足四、五十米遠，兩棟樓之間就是一條高速公路，而且樓的高度比我們這邊高很多，完全沒有可能跳過去。
西頓簡直是瘋了！
「你跳吧！」我不客氣地說道。
西頓打了個轉，說道︰「咯咯咯！要跳的是你們，我自個蹦跳著樓層的冷氣壓縮機就能跳下去了。」
我和範看著對面的樓顯得很遙遠的樓，再次詢問道︰「你是開玩笑吧。」
「咯咯咯！辦法我早就和你們想好了，看到欄桿上綁著的粗繩不？那條繩子另一端連著對面的樓，結實得很，都是用來掛宣傳語的。」
繩子上果然掛著有宣傳語，前後兩幅，一幅寫著「高速公路小心駕駛」，另一幅寫著「車輛間相距須二十米」。
「咯咯咯！剛好有兩根，你們把繩子的這端解下來，綁在腰上，然後就能很輕松地拉著繩子沿著四分之一圓的弧線過去了。」
很輕松？
「你說很輕松？」我大喊道。
西頓說的計劃比剛剛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是瘋狂到了極端！
「萬一撞到了對面牆上，那可是會骨折的。」範試探地詢問道。
在我看來，範也瘋了。竟然還認為這個瘋子才回去做的事情去計算可行之處。
「咯咯咯！我老早就計算過了，看到對面十樓的那兩戶陽台不，都在趁著太陽猛，掛被子在曬呢！你們按我的計算就會落在這兩戶人家的陽台上，有被子的緩沖，沒事的！」西頓說得是在是輕松。
「你說老早就算好了？」我听出了西頓話中的問題所在。
「對。我老早就計算好了。」西頓淡淡地說道。
它的口頭禪又沒有了，再次變得正常起來。也就是我說的那種不正常。
「你也是暗色審判騎士團的人！」我斬釘截鐵地喊道。
「對！我就是暗色審判騎士團的人！我就是一名圓桌騎士！」西頓自豪地承認，在它看來，沒有什麼榮耀比這個更加令它滿意的了。它甚至可以為這個榮耀而戰死！
「叛徒！走狗！」範低沉地咒罵道。
在水哥背叛了我們的時候，範已經很想開罵了，但還是忍住，現在終于爆發了出來。
我認識的範對間諜很是討厭。在電視看當紅的《道上道》的時候，他把兩個主角數落得體無完膚，甚至乎在他的咒罵聲下，和他一起觀看的我們也沒能安靜地看完過一次廣告的十分鐘。
「你們自己選擇吧。」西頓對範的咒罵毫不在意，跳到了欄桿上，開始向外牆安裝固定好的冷氣壓縮機跳落。它每次跳落時踩住的壓縮機多半都會有一種快散架的感覺，搖搖欲墜，松松散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故意的。
這著實斷了我想學它一樣跳著壓縮機下去的想法。
相對而言，我覺得跳壓縮機是比較靠譜的方法。
說實在，我對西頓是暗色審判騎士團派來的間諜並不感冒，經歷了這麼多，對世界的爾虞我詐已經司空見慣。
放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被人算計了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再爬起來。
我和範默不作聲地把繩子解下來，綁在各自的腰間，深深呼吸著，我們已經听到，身後的天台入口被撞擊了。
我們的心中就像是夾雜在兩種恐懼間，一種是撞門的人施加，另一種是看著腳下的高度由心里涌出的。但是交加之下，我反而感到了一種漠然，那是至于生死之外的感覺。
「其實你們也不用跳，只要進行交易就可以了。」是水哥的聲音。
我們感覺到他出現在我們的身下，我能想象得到，他是怎麼輕如飛燕地在牆面行走，輕松地攀升了六七十米，來到了天台，在我們的腳下詢問我們，想要獲得我們的答案。
我們緊捉著腰間的繩索，向垂直于牆面的水哥豎起了個中指，奮力一跳，沿著弧線下墜而去。
水哥錯愕，身後天台的門已經被撞開，數十個幫會中人推涌出來，每個人都看到了空無一人的天台，並捉狂地吼叫。
下墜的速度漸漸加快，拉扯在我們腰間的生說也越來越緊，漸漸有些吃痛，我有些生怕幫得緊了，把腰給扭斷，又怕幫得不夠緊，繩子會松開，整個人飛出去，心里煞是矛盾。
風在我的耳邊猛烈地吹，我眯緊的雙眼撐開了一只，打量著我要到達的地方。第一眼看到另一邊的範順順利利地沖向對面的陽台，那里有被子在晾著，大概不會傷到他。
再看我那邊的時候則發現了個驚人的景象。
我那邊怎麼是個空房子！沒有人晾衣服！再三打量之下我發現，我們不是往十樓沖去，而是往十一樓出去！
該死的西頓，什麼破理論！
此時不遠處，達到了地面的西頓，正在仰望著沿著弧線下落的我們，淡淡地說道︰「嗯？計算錯了？」說話時候的樣子，就像這件事根本和他無關的一樣。
該死的！
該死的！
……
我一路咒罵著，看著範舒舒服服地落在我旁邊的陽台上，而我則整個人撞在了陽台里面的玻璃門上。玻璃門碎，我被吊在了半空，渾渾噩噩，身上被劃傷了幾處。
範首先月兌身，跑過來把我救了下來，拍著我的臉說道︰「原！沒事吧！原！」
我在混沌中被驚醒了，抽搐地喊了聲道︰「救命啊！」慢慢地才緩過來。
該死的西頓，我的怨恨由心而生。
轟轟轟……一架直升飛機越來越近，在高速公路上盤旋了一會兒，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便靠過來。
「小心！快跑！飛機上有機槍！」範喊道。
我們慌忙地往屋子里走去，躲在屋子的空房間里。
啪啪啪啪啪……機槍的聲響響起，一連串的子彈往這棟樓的十一層掃過來，整個十一層被它的子彈掃過，住在這里的活生生的生命開始驚呼，驚呼過後又有不少人的慘叫聲傳來。機槍的子彈穿透能力果然非同一般，要不是我們坐下來了，在離我們頭頂不足三厘米的子彈必定橫穿入我們的腰間。一時間屋子的所有玻璃都破碎開來。嘩啦啦的聲音，配合牆面的洞穿聲簡直就是一場合奏曲。
要不是我和範經歷過幾場血戰，面對當前的場景，早就嚇得尿都出了。
我們很快便發現，機槍來回掃的時候有一段間距時間，把握住那個時間，我們可以從屋子的門口爬著出去！
我們商量定，便在機槍掃過後半蹲著沖到了屋子的門口，打開已經破開半邊的門，往樓梯跑去，打算一路沿著樓梯而下。可憐那樓梯也是靠近直升飛機的那一面，時不時就有子彈洞穿樓梯的牆面，真是一個驚魂破膽的死亡樓梯走道！
從樓梯往下看，底下沒有幫會眾人跑上來，大概是因為隔著一條高速公路的關系。高速公路兩邊設有高高的圍欄，防止人和動物隨便經過。
機槍掃了幾遍便听了下來，不久就听到直升飛機的音減弱，它也離去了。
終于可以真的松口氣了。
現在的我們在四樓，四雖然是個不好的數字，但是我們還是打算在這層樓休息一下，按萬惡的西頓說的話，緩解一下繃緊的弦。
但命運不讓我休息。
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讓我不得安穩，又會有什麼樣的事情要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