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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睡仙”

午後的太陽沒有賣給趙廣達面子。

室外的溫度很快就達到了中午的最高溫,40度,這個溫度對我們這些已經風吹雨打兩年多的人來說也受不了,我老早就縮到夜總會門口里面,任憑保安隊長怎麼推我,我也不願出去。老範則依然冒著太陽之大不韙,堅持站在夜總會的門口,巋然不動!

對此,趙廣達流淚了,那是傷心的眼淚,只要範一日不中暑暈倒在地上,或者,武老板一日不回來,他趙廣達就得陪著範干站著。他身邊的保鏢見平時凶神惡煞的老板竟然對眼前一位保安這麼忌憚,心想,這保安一定是個不好惹的人物,一時間也沒有人請纓上前來把範這個擋路石給攆走。

「老板,不如……不如我們先回車上吧,這里這麼炎熱,對你的身體可是不大好。」趙廣達身旁的保鏢建議道。

趙廣達看了看身旁的保鏢,那個樣子,看上去滿頭大汗,滿臉通紅,比自己還要不濟,心中不滿暗罵道︰看你個鬼樣!別人做保鏢,你也做保鏢,就會每晚!把自己的身體掏空了吧!趙廣達又想︰這天還真的是熱,回車上涼快一下罷!看著眼前的範怎麼昏倒在烈日下也好。

趙廣達打定主意,拉著自己的兒子,身後跟著兩個被曬得走路搖搖擺擺的保鏢,回到了車上。

範看著趙廣達回到了車上,大概在想︰那個怪人終于練完氣功了?

趙廣達回到車上,馬上命令兩個保鏢把冷氣功率開到最大。其實不用他說,兩個保鏢早早一上車就開了,要乘涼的可不只是他一個。趙廣達沒有留意這些,他最關心的是還站在夜總會門口的範。範可是讓他丟盡了臉。在範面前,他竟然連呵斥範走開的勇氣都沒有了。那天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往他身上抹,而且還抱著他足足一個小時不能月兌身。只要他一想起這件事,他這個大男人就感到莫名的惡心!

在冷氣賣力地吹動下,趙廣達這才舒坦下來,這時候的他想起了車上可是有一個秘密武器——上千元的俄羅斯原裝玉蘭育空河三倍紅外夜視望遠鏡!這原本是專門用在夜間偷窺的,照趙廣達的話說,夜晚上在路邊的黑暗的草地里,可是會發現不少驚喜。

這次雖然顯得大材小用,但是對于趙廣達來說,這是必須的,他必須要真切地看到範是如何倒下的,這樣才能一雪前恥!

在趙廣達意*的目光下,範漸漸地在太陽底下微微佝僂起背來。趙廣達此時不由地眼前一濕,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可別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想法而慚愧,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他是為自己即將到來了的爽快感而緊張起來。老實說,他壓根兒沒有想過會有復仇的機會。一來不想見到範,二來,從他的身份上看,欺負一個幫內的兄弟也挺丟人的。

他的兒子看見老爸哭了,一把搶過望遠鏡,往趙廣達看的地方瞧去。

「哎?」趙廣達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搶過自己的望遠鏡,也沒有一聲責罵。他從來沒有批評過自己的兒子,總是溺愛他,那是因為他的母親……

「啊,他好可憐,怪不得老爸你會流淚。」趙廣達的兒子濕潤著雙眼說道。

趙廣達說道︰「對,這麼大的太陽,這麼熱的溫度,真怕他一時間受不了,倒在了地上,又不小心撞到了頭,七孔流血不止怎麼辦!」他說話時候的表情,在兒子的面前顯得對範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說的話就……

這可以理解為暗示性詛咒。

「哎呀,老爸!他好像快要倒下了!」趙廣達的兒子著急地呼喊道。

「什麼!讓我看看!」趙廣達激動起來,搶過望遠鏡。

從趙廣達的望遠鏡里看到,範果然就像是快要倒下的樣子!

趙廣達再也裝不住了,哈哈大笑,臉上充滿的是快意的神情。

「老爸!你怎麼可以顯得這麼高興!」趙廣達的兒子瞪大了水靈靈的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如果有人看到他此時的表情的話,就肯定不會認為他是男孩,因為此時的他太可愛了!

「啊?」趙廣達慌亂了,但作為一會之長的他很快鎮定了下來,臉不慌,心不亂地說道︰「你老爸我是悲極而喜!」

「嗯?」趙廣達的兒子果然天真,看樣子,十成已經信了九成。他說道︰「老爸!你是天下最好的人!」而他心里面想︰那個人肯定是老爸的私生子,是我的哥哥,要不然怎麼會使得老爸這樣牽動心弦?

這個趙雪是看韓劇看得多了。

我看著門外站著的範,對他顯出的這種丑態,不由搖了搖頭。我們一眾保安都知道範的習性,對此已經不當一回事了。嚴格來說,範的體溫比我們正常人低幾度。千萬別問為什麼,要是解答的話恐怕能出一本關于非正常人類常識大全了。

總之他的體溫就是這樣。

正因為體溫低,所以對于範來說,他只怕冷,而不怕熱,太陽的產生的溫度,剛好給他暖和身子。

假如我知道不遠處的某個人的想法的話,我會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對他的遺憾,我會對他說︰「老大,你的想法很完美,但是現實的殘酷的。」

二十分鐘過去了,趙廣達目不轉楮地關注著範足足關注了25分鐘。也因為太過關注,他的脖子顯得有些僵硬。他的兒子早已躺在他的大腿上,睡著了。這下他更是不敢動了,對于他來說,兒子正是發育的時候,兒子中午覺那可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老大,武老板還有10分鐘左右就到了。」副座上的保鏢說道。

「什麼!」趙廣達一听,卻急了,說道︰「叫武老板千萬不要這麼早來!不不不!叫他來了就悄悄地到停車場找我!不要驚動夜總會的人!我現在要看那個叫範的小子中暑倒下,千萬不能讓他壞我的好事!」

保鏢一愣,在趙廣達凶光之下,他醒悟了,馬上去做免于人頭落地的事情。

果然做生意的人是準時的,特別是在自己的老板面前,不多不少十分鐘,武老板就出現在趙廣達車子的旁邊,在車窗旁低身弓腰地等著老板的吩咐。趙廣達卻沒有理會正在獻辛勤的武老板,專心地拿著望遠鏡,還在看著範。三十五分鐘了,這時間足以讓他的脖子變得僵直而麻痹。

武老板也是個精明的人,很快就發現了趙廣達這在專注的範。看到範快要倒下的樣子,武老板的心不由糾了一下,在他看來,趙廣達在看下去必定會責怪自己管理不當!站門口,維系夜總會門面安全的保安怎麼會少了一個!而且另一個還在睡覺!

對的,沒有听錯,範的確是在睡覺。

這要從高中時候說起了。

老早在高中的時候,熟讀武俠小說的範就已經練成了在課堂上睡覺的功夫!而且已經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往往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坐在課堂的靠凳上,雙手彎曲穩穩地撐在課桌上,直著身體,頭微微地低下,再放一本攤開的課本在課桌上,那就萬無一失了。

他這招看似容易,但是我們卻模仿不了,不是睡得不舒服就是睡著睡著倒下了。後來他才告訴我們,原來他從武俠小說中悟出了兩個穴道,點了之後就能一動不動地定住腰桿而且還睡得舒服。但是他卻不願透露那兩個穴道是那兩個,就連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他課堂上睡覺的法門。

而兩年多前,我知道他的睡覺功又練到了另一重的境界,大概快要飛仙成睡仙了。一切都要從我們來到這里的第一年夏天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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