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知道自己欠了很多人的債,恩情債、感情債,王女乃女乃、祁也、祁叔叔、冬妮、冰嵐、看護阿姨、柏良、batty姐……還有林上欽。******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
林上欽,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字眼。關鍵時刻,是他拿出了女乃女乃的救命錢,也是他讓自己有足夠的錢供小琰上學,避免了他們姐弟倆因沒錢而輟學。
他外面冷酷狠厲,不止一次的折磨她、蹂躪她、用語言動作羞辱她。但是,她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林上欽的另一面。她看到過疲憊的林上欽、痛苦的林上欽、無助的林上欽,看到過真實的卸掉堅硬冰涼盔甲的他。
雖然這次他毫不憐惜的踹了她,並說出狠話,但不知為何,辛晴對這個男人就是恨不起來。
他的本質不壞,她知道。
他只是不善于表達和溝通,她也知道。
他表面的冷酷狠厲只是為了遮掩內心的痛苦和無助,她都知道。
當初,他們定下了一年之約。她做一年他的女人,他為她支付女乃女乃的醫藥費,讓文華公司轉危為安。沒想到,半年,這一切就結束了。
呵呵,林上欽,你叱 商場,是a市無人不知的商業精英,在這次交易中,你虧了。
辛晴的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原來才過了半年啊,她長長的呼了口氣,這難熬的半年,她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中間的曲折磨難早已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里,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呆在願景小區時,她做夢都想逃離他的魔爪。而真當現在要離開了,心中卻莫名涌現出一種復雜的情愫。
具體她自己都說不清。
「姐,不好了!快來啊!」辛晴站在套間的窗戶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听見小琰在里面大叫,慌忙往里跑去。
「怎麼了?!」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的心電圖怎麼回事?」辛琰從未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是著急還是害怕,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清楚。
辛晴扭頭看向心電監護儀,果然心電圖不正常,忽高忽低有時居然有短暫的停止。
「快,叫門外的護士!」辛晴一面吩咐小琰,一面伸手按下床頭的救護鈴。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再次被揪緊,兩手緊握住女乃女乃干枯的大手,心里默默祈禱,「女乃女乃,你不要嚇我,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門口的護士匆匆跑進房間,查看心電監護儀的各項數據。值班醫生听見鈴響也急忙趕了過來。
「張醫生,病人心跳微弱,呼吸紊亂!」主治醫生剛進門,護士就趕緊報告情況。
「快,進行心髒復蘇急救!」
辛晴和辛琰被趕出監護室外,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在門口等著,雖然這種情況不止一次出現,但誰又能保證女乃女乃能不能再熬過這一次呢?
時間像把殺豬刀,一分一秒在他們的心口磨過。這種不知道結果的等待對他們而言也是種痛苦的折磨,期待又緊張。
辛晴在內心不停的祈禱,寧願折掉自己的陽壽也想換取女乃女乃的平安。扭頭無意間看到小琰,拳頭緊緊攥著,青筋暴露。
門突然開了,兩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沖了過去。
「醫生,我女乃女乃怎麼樣了?」辛琰迫不及待的問道。
張醫生神情凝重,張張嘴什麼都沒說,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眼淚一下子沖了出來,辛晴什麼都懂了。
「進去看看吧,老人家像是急著和你們說最後幾句話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罩,清一色的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護士看到姐弟倆進來,低頭退了出去。
病床上的女乃女乃還是那麼慈祥溫和,唯一的區別就是瘦了好多,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辛晴鼻子酸的難受,死死忍住沒有哭出來。
似乎感覺到家人的氣息,一直閉著眼楮的辛女乃女乃突然睜開眼,顫巍巍的伸出手招呼他倆過去。
「女乃女乃!」辛琰跑過去一把握住女乃女乃的手,枯瘦如柴,因為天天注射點滴手背遍布青紫,看著有些駭人。
辛晴拼命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趴在女乃女乃的病床邊握住她另一只手,「女乃女乃,你想說什麼?」
老人沒有做聲,只是睜著眼楮看著自己孫子和孫女兒,閉著嘴巴似乎在積蓄力量。
半晌,蒼老微弱的聲音才慢慢響起,「晴晴,小琰,女乃女乃陪不了你們了……」
「女乃女乃,您說什麼呢?!我還要給您買好多好多好吃的,還要陪您一起到三亞旅游,您不是說一直想去看海嗎?」辛琰儼然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一直听話堅強、很少掉過眼淚的他眼眶濕潤了。
「小琰!」辛晴打斷了他的話,按住辛琰的肩膀,想讓他平復下心情。因為住校,辛琰對女乃女乃的病情並不了解,周末來醫院看望女乃女乃時,老人家見到孫子心里高興,也總是神采奕奕的。因為高考在即,怕影響弟弟的成績,辛晴總是盡可能的把女乃女乃的病情說的好一點,連續這幾次的急救她也都閉口不談,絲毫沒向小琰透露。
所以這次病危,辛琰雖然著急,但從未想過女乃女乃真的會離開他們。內心猶如一鍋沸騰的水,翻滾著難以平復。
看著相對平靜許多的姐姐,辛琰頓時明白了。怪不得前幾個星期他要去醫院看女乃女乃,姐姐總以各種理由推月兌,不是說做檢查就是說下樓散心了,讓他趕緊回家,說不定早就轉到了重癥監護室,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這次突然來醫院,看到病床上的姐姐和重癥監護室的女乃女乃,他的心里像被刀剜了一樣,疼痛的難以附加。而姐姐給他的解釋是,她被林上欽踢了一腳擦破點皮,女乃女乃有一點感染發了高燒才送進icu病房。
他對姐姐的話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完全沒有任何猜忌。而現在……一瞬間,他什麼都懂了。
黑曜石般深邃的眼楮蓄滿了淚水,直盯盯的看著辛晴,似乎實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辛晴看著弟弟,按著他肩膀的冰涼的手漸握成拳,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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