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上撒鹽是是一種折磨,更何況是傷口上揮拳頭?
「為什麼是柏良?」
沉悶的嗓音擲地有聲,之前所有的信任瞬間轉變為滿腔的怒火。接到匿名郵件時,他壓住怒氣,選擇听她解釋並相信她。可是這才幾天,若不是今天來醫院,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扣上了那麼大的綠帽子!
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一個是一步步走進他內心的女人,可就在剛才,如果他沒有突然出現,兩人就要在公共場所吻上了吧?
辛晴無力的癱在地上,死死忍住眼淚一聲不吭。她不懂林上欽在說些什麼,她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挨打都不知道。剛剛只是因為太累就睡著了,而一睜眼迎接她的就是這幾乎要她半條命的兩拳。
「不說話,呵呵,又想裝傻蒙混過關?」林上欽 亮的皮鞋一腳踢在辛晴肚子上,力氣沒有半分收斂,地上的小人兒一聲悶哼。
「疼……」一聲隱忍著一言不發的辛晴終于開口了,聲音微弱,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本就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饒是她現在疲倦成這般,空白的腦海里依然被排山倒海的疼痛所覆蓋。她多希望自己直接暈過去,逃避這幕讓她心碎卻連為何心碎都不知曉的境況,可痛感就那麼直愣愣的存在著,刺激著她每一根神經,不僅僅是火辣辣的左臉頰。
看著捂著肚子蜷縮在地的辛晴,林上欽心口一緊,像是被錐子狠狠刺過一般,壓抑感溢滿心頭。可轉瞬間,嘴角譏諷的笑容取代他所有的面部表情。
「真是演戲高手。要不是今天親眼看到那一幕,恐怕我又被你騙了
「 嚓——」不遠處,一台相機正朝這邊聚焦,不停的拍下這一幕幕極具爆炸性新聞價值的畫面。在平常,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林上欽都能敏銳的察覺到。可今天,仿佛失掉了五感一般,竟然沒發現絲毫的異常,連指甲嵌入手心,血珠不停冒出都完全沒有感覺。
正是這次的照片,一點一點把辛晴逼上絕境。但多年後回想起,她卻抱著慕白一笑而過,「如果沒有那次的照片,或許我就錯過了這個我生命中同樣重要的男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林上欽沉默的站著,緊握著雙拳。嘴角的冷笑僵硬的掛在嘴邊,最終決絕的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孤冷的背影。
辛晴的意識慢慢變得模糊,直到昏過去的前一秒中,她眼里看到的只有林上欽的背影,越來越朦朧卻讓她銘記一輩子的背影。
窗簾是拉上的,但陽光仍舊有些刺眼。辛晴吃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滿目的白色讓她好不容易清醒的頭腦有些發昏。
這是……醫院嗎?
辛晴環顧四周,空空蕩蕩的病房里沒有一個人。
我怎麼會在這里……
回憶慢慢涌現,她記得女乃女乃醒了,自己一夜沒睡陪在她的身邊,生怕一睡著醒了之後就看不到女乃女乃了。然後柏良來了,兩人說了幾句話,自己不知道怎麼的就睡著了。再然後……林上欽來了……
林上欽!
辛晴迷離的雙眼驀地聚焦了所有的光芒,她清楚的記得那兩巴掌和讓她疼暈過去的一腳。
但她還是不知道林上欽為什麼這麼生氣,雖然不是第一次動手打她,但絕對沒有下過這麼重的手。
是因為看到自己和柏良在一起了嗎?只是坐一起,何必生那麼大的氣?而且之前明明解釋清楚了……
辛晴雖然還未理清這一切,但現在不是她發呆的時候。模過床頭的手機,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沒想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女乃女乃怎麼樣了。
正當她掙扎著準備爬起來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晴晴,你醒啦?」冬妮看到辛晴,疲憊的臉上煥出一絲神采。
「冬妮,我……」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狂奔過來的冬妮死死抱住,悶得她差點喘不過起來。
「傻丫頭,你終于醒了,我以為你累的不想撐下去了溫熱的液體滴在辛晴的肩膀,透過薄薄的病號服觸動著她的肌膚,「我等著你告訴我一切,你怎麼什麼都不肯說?!」
「朋友就是幫你分擔痛苦的,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當姐妹?」
辛晴張張嘴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冬妮……都知道了什麼?
「你放心,事情柏良哥已經去處理了。我剛去看過女乃女乃,病情還算穩定。你的身體現在特別虛弱,雖然收到重力撞擊,但好歹孩子是保住了
「孩子?」辛晴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什麼孩子?」
保住孩子是什麼意思?柏良又去處理了什麼事情??
辛晴听的一頭霧水,她暈過去的一天一夜,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冬妮抬起頭擦擦眼淚,「你的孩子啊,都一個多月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辛晴頓時愣住了,冬妮在耳邊的絮叨一句也沒有听見。
她什麼時候有了孩子……
明明,按時吃藥了,每次都吃。他嫌那個不舒服、也麻煩,可該做的措施她一樣不少,到底是什麼時候……
辛晴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肚子里什麼時候多了個小生命。
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是……冰嵐在醫院第一次見柏良的前一晚?
應該只有那一次吧,因為第二天一早冰嵐就給她打了電話,她急著去醫院就忘了吃藥,沒想到……
一次就中獎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有能說明什麼呢?
保住並不代表她要生下他。
孩子是上天送來的禮物,理應享受最好的愛。可是她和林上欽並不相愛,現在說是仇家也毫不過分,這段只單單靠金錢維系的短暫的感情拿什麼去滋養一個孩子的未來?
最可憐的是這個孩子差點被自己父親一腳踹掉。
多富有戲劇性的情節啊。
「晴晴,你別難過了看著辛晴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兩只大眼楮空洞的盯著某處,連個聚焦點都沒有,冬妮的心里也不好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那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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