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豬啊?」石柱瞟了閨女的身板一眼。矮矮小小的,還沒他半人高。身子骨倒是難得的結實,近三四個月來,竟然沒有生過一次病。這倒是破天荒頭一回。往常,閨女可是隔上一段時間,就要有點小傷風的。鎮里大夫說了,閨女體寒,加上身子骨弱,所以小毛小病是在所難免的。只要多加注意防寒保暖,還是不妨事的。
可莊戶人家,誰有那個閑錢買那大皮襖穿啊。更別說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嬌娘家了。嬌娘家的閑錢,都用在蓋房子上面了。請人蓋房、請人做客吃飯、請人上山伐木、請人幫忙往塘子里泡木頭……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弄下來。原先靠嬌娘掙回來的那些銀子。就用得一干二淨了。嬌娘家這幾天用的錢,都是前幾日嬌娘的爹和大哥,模黑去了莊子外面的田,模黑投放了須籠。第二天又模黑趕去收了泥鰍上來送去鎮上萃華樓換來的零錢。
隨著季節的更替,隨著寒意的逐步侵襲。嬌娘家往稻田里投放須籠的數量越來越少。須籠捕撈上來的泥鰍也越來越少。有時,一個須籠,放一夜,也只能捕撈到幾條泥鰍。有時,一夜,都只能捕撈到三五斤泥鰍哩。能捕撈到五斤泥鰍以上的日子,不多了。嬌娘家的泥鰍生意,眼看就要做不下去了。
「是啊。喂豬。爹,你想啥哩?怎麼不吭聲?」半天沒等到石柱的回應。嬌娘就回頭瞧了一眼。正好瞧見她爹兩眼迷蒙,似乎雲游天外的表情。嬌娘小步過來,搖著爹的大腿,試圖讓他回過神來。
還沒等嬌娘著急喊前面的二哥過來忙呢。石柱就回過神來了。瞧見閨女抱著他的一只腿緊緊不放。石柱憨憨一笑。彎腰把嬌娘撈起來,抱在半腰。
石柱望著嬌娘,笑嘻嘻的道︰「閨女。你當你爹的腿是大柱子啊。這麼用力的搖。萬一搖壞了,爹可就下不了地了哦。爹下不了地,那咱家那些地咋辦哩?光靠你大哥一人,可忙不過來哩
嬌娘道︰「爹。別說這不吉利的話。你目前可是咱家的頂梁柱。你可是一丁半點兒都不許有個閃失的。萬一有個閃失,我可吃罪不起娘的火爆脾氣
「你呀。就會拿你娘來壓我石柱點了嬌娘的額頭一下。繼續說道︰「你個鬼靈精,你啥時候見爹不當心了。爹當心著呢。就是走路,都知道不能抬著頭看天而不看腳下哩
嬌娘微微頷首。
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門道︰「爹。回家你可不許跟娘說起今兒我提的到爺爺女乃女乃家那兒吃殺豬飯的事情哦
石柱狐疑的問道︰「閨女,為何不能跟你娘說。你娘知道了,說不定能滿足你的願望呢
嬌娘聞言,朝爹翻了個白眼。
嘟著嘴,別扭的道︰「爹。不能說就不能說。你也別問為什麼了。好不好?」說著,晃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楮,一個勁的往爹懷里撒嬌。
石柱被晃得父愛大發。寵溺十足的道︰「好。爹就依你。你不想讓你娘知道,爹就保證不跟你娘說一字半語。這樣,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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