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心這人,可能是受科舉落第影響,也有可能是跟自個成長環境有關。故而,人有些孤芳自賞。瞧許富貴呢,難免就有些瞧不起。總覺得許富貴鎮長的頭餃,是在自家舅老爺的庇護之下,才能連任至今的。所以,跟著許富貴來石頭莊征糧,一路上,就有些不甘不願。總覺得,征糧這事,不該由他出面來征繳。
「看什麼看,你們這些刁民,不好好呆在家里,等著許老爺上門來收糧,怎麼全跑到這兒,堵起路來了。你們是想造反,是不是?」
黑壓壓的人群,齊整整的站在青石板橋上。吳有才一眼就瞧見了。瞧見後,他就沖上來,發狠的推搡著人群。
一邊罵罵咧咧的高喊著,一邊用言語恐嚇著人群中他認識的人。
「墩子、柱子、栓子、嘎子,你們幾個佔著道不讓人通行,到底是何意思?你們幾個是想讓許老爺親自過來,還是想讓梅師爺把征糧文書,擺到你們幾個眼皮底下,你們才肯讓道?」
連師爺都請來了?那師爺想必就是那個留著羊胡子的中年人了。石柱和周墩,站在一塊,聞言齊齊望向前方,把吳有才口中所說的梅師爺,望了個全貌。
尖嘴猴腮,眼楮滴溜,羊胡子稀疏掛在下頜。兩眼外凸,目光狹長。給人呈現一種精蟲過盛,精明過度的感覺。兩只眼楮,看似呆板的在听許富貴給他介紹石頭莊的風土人情,卻總是在許富貴提及一些人名、一些慣例時,露出淡淡的譏笑。
石柱和周墩,把這一切都瞧進了眼里。就見石柱微微一晃,就晃到了吳有才前面。
看見石柱,吳有才連忙朝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的對石柱道︰「柱……柱子,你……你想……想……干啥?我告……告訴你……你,你可……可不能亂……來……來。我,我……今兒,可是……是,陪……陪……梅……梅……梅……師爺……一塊……來……來的結結巴巴的說著,還膽戰心驚的往石柱胳膊那瞥去。
去年秋收,他陪許富貴上石頭莊來征糧,曾被石柱拿捏在手里,恐嚇過一陣。故而,他對石柱的臂力,心有余悸。
石柱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有才兄弟。你是忘了你也是石頭莊的人吧。你那頂造反的高帽子,可別往我和大伙頭上戴。我和大伙,可戴不起
周墩走過來,冷冷的瞧了吳有才一眼,亦道︰「有才。柱子說得對。咱莊稼人,本本分分做人就成了。別有空沒空,總想著算計人。也別有的沒的,都往咱這石頭莊的鄉親父老頭上灌。有才,你不想讓你家祖宗蒙羞,就盡管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好了
吳有才縮了縮頭。並沒有露出一絲悔改的氣象。
而是撇著嘴,掃視了石柱和周墩一眼。
不屑的道︰「墩子。別仗著你爹和我家有些交情,就整得你和我關系很好似的來說教我。你別忘了,你姓周,不是姓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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