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示弱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程序，同樣的人，不同的事。
「我敢說，這次你絕不會置身事外。你信不？」趙永新湊在我耳邊，像是故意氣我似的小聲說著。
我讓過身子，拿手在自己靠近他的肩膀處拍了拍，吹了一口氣，然後看著他的嘴臉，淡淡地說道︰「是嗎？我不信。」
「呵呵！」他笑了一下，用調侃的語氣學著我說道︰「是嗎？我信！」
「打個賭，你敢嗎？」我問他。
「你的賭注呢？」他笑起來的樣子讓我一陣兒惡心。
「就以前途做賭注！」我冷冷地盯著他，平靜地說道︰「如果你贏了，我立馬辭職，永遠不再踏入催眠師的行業。如果你輸了，就給我滾開，越遠越好，別在我面前出現！」
「好！一言為定！」他似乎是被我的話激怒了，語氣中也充滿了火藥味︰「我就看你這條小泥鰍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我輕蔑地哼了一聲，沒有再理會他。
一個催眠師，居然如此容易受情緒的影響，連這種簡單的激將法也能上鉤，我真有些懷疑他的本事除了嫉妒還有什麼！如果不是他老爸，他連個屁都不是。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閉上了嘴巴，悻悻地看了我一眼，便走掉了。臨走還不忘瞪著我，說了一句自討沒趣的話︰「走著瞧吧，我要讓你好看！」
我笑了。這個趙永新，還真是個極品！
聆訊開始時，不等我說話，趙永新就像個小丑一樣在不停地指手畫腳。
看著他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我真替他感到悲哀。看來，他還不知道，我不但已經做好了保護自己的預防措施，而且手中更握有一張可以絕地反擊他的底牌！如果他知道這一切，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裝模作樣呢？
二十分鐘後，他的「長篇大論」終于結束了。在他的言論中，我成了一個罪大惡極、屢教不改、無所事事、平庸之輩的可憐蟲，什麼「催眠師的恥辱」、「敗類」、「人人得而誅之」等等，其語言之惡毒，讓我氣急反笑。
哎！可憐的孩子！就讓你先蹦一下。要不是場合和氣氛不適合，我一定已經躺在地上打呼嚕了。
他極力用一些模稜兩可而極富有誤導性的話語，把我說的一無是處。
「林月梧，你犯下如此錯誤，你還能改不能改？！」他沖著我吼道，典型的小人得志。
去你的，以為我是白痴嗎？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玩文字陷阱？
像這種問題，以肯定的事實為前提，讓人進行選擇，是一種典型的誘導性題目。他問的這句話，我如果回答能，那就是承認了自己已經犯下了錯，如果回答不能，又正好中了他的詭計。
無恥之極呀！我最初那種看熱鬧的心態已經被他的囂張氣焰慢慢地激出了怒火，便不打算和他再玩下去，于是，我整了整衣領，正準備開口說話時，他卻問了我一句︰「回答能或不能！」
正在這時，我褲兜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看來，我的部署已經到位了。我暗中一笑，放下心來，不動聲色地掛斷了電話。
「能還是不能！」他又在逼問我。
我突然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便裝成可憐的樣子，輕聲回答道︰「能！」
「哦，是嗎？」他听見我的回答，神態中有一種胸有成竹的得意，直接加快了語速說道︰「那就是你承認自己有錯誤了？！」
「我，我……沒有！」我結結巴巴地說著，一副懊惱的表情。
「還在嘴硬！」他的嘴臉愈發地瘋狂和囂張︰「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騙子！如果你沒有犯錯，為什麼我問你能不能改正時，你回答能的？嗯？」
「我——」
「就是因為你犯了錯，才會這樣回答！」他直接打斷了我的話，開始下結論。
現場一片嘈雜聲。
我緊緊咬著嘴唇，故意微微晃動著身體，裝出一副大腦已經混亂的模樣，然後猛地瞪著他，用氣急敗壞的語氣小聲對他說道︰「你，你在誘導我！這是陷害！」
「呵呵！是嗎？」他不動聲色地說著︰「那又怎麼樣？你就乖乖地等著辭職吧！小子，讓你跟我斗！」
說完，他轉身大聲對主席台上坐著的幾位聆訊委員會的代表們說道︰「各位委員，你們看到了。林月梧已經承認了自己犯下的錯誤！」
主席台上傳來一片交頭接耳的討論聲。
「林月梧，你承認趙永新剛才所說的一切嗎？」大約四五分鐘，委員會的其中一個代表問我道。
「我不承認！」我大聲地叫道︰「去找田鵬飛呀，我要和他當面對質！」
「對質？」趙永新的語氣里充滿著揶揄︰「他現在被你搞的半生不死，一直躺在病床上，怎麼和你對質？！」
「放屁，你胡說！」我歇斯底里地喊著︰「我沒有錯！我沒有！」
「哼！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你狡辯！」他大聲的說了一句，從自己的文件包里掏出了幾張照片，遞給了委員代表們，語氣中顯得正氣凜然︰「各位委員，這是他的病人田鵬飛現在的狀況。你們看看，這是個剛剛考上大學的孩子，被他給弄成什麼樣子了？！」
「混蛋！你胡說！」我激動地要沖出去打他，被人攔住了。
他順勢閃了一子，翹著嘴角，看著我像瘋子一樣地大喊大叫。
看他的神色，似乎是在看耍猴。看來，在他的心里，已經是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嘿嘿，在我心里，何嘗不是如此？
想到這里，我喊的愈發起勁兒了。
「你看看他現在的可憐模樣！這都是被你害的！林月梧，如果你有一點良心的話，就承認你的錯誤！」
前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是該進一步發展劇情了，呵呵！
「說，你承認犯下了嚴重的錯誤嗎！？」他又用了兩難式的問話。
「哎！好吧！」我嘆著氣，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承認！」
一邊說，我一邊偷偷地看著趙永新的反應。當他听我說完這句話時，臉上明顯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那模樣，真是欠揍呀！
就在剛才，我突然想到，他跟我玩語言陷阱，無非是想讓我中計，而我也決定將計就計，和他也玩一把心理戰術。「捧得高，摔得慘」，很簡單的道理。他這樣對我，我是絕對不會再和他客氣的！
「听听！各位委員，你們听見了！」他惋惜地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哎！真可惜呀，你的一次失誤，造成了如此的惡果。看來，你的職業生涯就要到頭了。」
他拍了拍手，大聲地說道︰「我，趙永新，作為調查委員會的特派員，現向各位代表建議，沒收林月梧的執照。請予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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