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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兩匹馬一起離開了這片被血染紅的雪地。
「我們現在去哪?」高飛半趴在馬背上,土行孫牽著韁繩,蛟馬緩慢地地在雪地上行走。
許浩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四名麒麟山弟子的尸體,略一沉默,「麒麟山現在肯定不能回去,回去也……」他想到被陣法封禁的霍府,回去也沒有地方立足。「先回八千里屯養好你的傷。」
高飛想說什麼,又閉上嘴巴,無言地點了點頭。
許浩苦笑道︰「只是我們住的地方要委屈你了。「他接著把他如何來到八千里屯,進入屯子後遇到南家大院的丫鬟被逼債,他一沖動,最後的一點財產便化為流水,不得不委身南家當雜役的事情說了一遍。
高飛面露古怪之色,「南家大院?主人是不是雷山遺孤南雅蓉?」
「是的。」
「她家已然破敗,自身難保,竟然還有余力雇雜役?」高飛感覺到不可思議。然後皺眉道︰「你知道她家和風暴宗的舊怨?」
許浩點頭。
高飛欲言又止道︰「整個八千里屯基本沒人願意接近南家,誰都知道南家被風暴宗插上「戲弄」的標簽,哪天風暴宗的少宗主覺得沒興趣了,南家大院即可會除名。」
許浩笑笑道,「只是暫時找個免費住處,再說她家還欠我十塊靈石。」
說到這里他忽然問︰「八千里屯之內那家的陣法最高明?」
「陣法?」高飛很奇怪許浩不問功法和戰技,「若說陣法,當然非天機城莫屬,但天機城版並不對外招徒,其次是三大家族的白家,以陣法稱雄西荒,白家在八千里屯後山有個機府學院,倒也對外開放,不過學費高昂,尋常人等學不起。怎麼,你要學習機關陣法?」
許浩點點頭,雖然他打定主意要取寒潭乳泉給高飛提升修為,但他並沒有提前告訴高飛緣由。高飛眉頭深皺,沉吟道︰「必須接好多活才行……」
許浩看了土行孫一眼,心里琢磨,現在他們有三個人,還差兩人湊齊一個獵隊。
就在他們三人向八千里屯方向進發時,麒麟山的另外兩隊人馬回到集合地,他們很快看到周鋒和三名師弟的尸體,由于《風火掌》所獨特的火焰焦烤,以及土行孫鑽地斷腿所造成的慘厲景象,使人不忍目睹。
「大師兄……你死得好慘……」一名和周鋒關系要好的弟子流下了痛苦的淚水。剩下的七名弟子相對默然,但他們心中都有個疑問。以周峰練氣六層巔峰的身手以及八步神拳絕學,還有麒麟山大弟子的名頭,是什麼人會下此毒手?眼光僵冷的注視著尸體,內心越是驚悸膽寒。
「帶大師兄的尸體回山,三位師弟的尸體就地掩埋。」一名身份較高的弟子一邊吩咐,一邊呼出一口長氣,緩緩道︰「我們免不了遭到山主責罰,但更麻煩的是如何面對周家的責難……」
他提到周家,七名弟子目光齊露驚懼。
西荒周家是和秋家、白家齊名的三大家族之一,麾下擁有兩大宗府和二十六大山的礦脈共享權,也就是說兩大宗府和二十六山要向周家繳納「采礦費」,實力堪稱驚人。
周鋒的父親是周家的外室弟子,很早就在一次邀斗中喪生,但周鋒的母親卻是周家家主主母的丫鬟,所以才有幸被放至麒麟山,也頗得大山主祝明楊的賞識,如不出意外,周鋒將是麒麟山山主的不二人選。
周鋒慘死,不僅大山主祝明楊無法對周家交差,便是他們八人,亦將受到周家的責難。
一名弟子臉色鐵青地一頓腳,雪地上留下一個兩寸深的靴印,他自言自語道︰「我們必須找出殺害大師兄的凶手,否則回去無法對任何人交差。」
另一名弟子吞吞吐吐的道︰「會不會是那個小雜役干的?」
眾人齊齊搖頭,一副怎麼可能的神情。
作為祝明楊的三弟子,劉光無疑是身份最高的人,他低下頭來思考,七名師兄弟掩埋了三名師兄弟的尸體,靜靜地佇立著,看著他。
半刻之後,劉光輕咳一堅道︰「大師兄死了,我們若連誰是凶手都不知道,回去真的無顏面對山主。不管是不是小雜役干的,但大師兄是因為追殺他而失去性命,所以,殺死大師兄的人就是麒麟山的小雜役。」
說罷他雙膝跪落地面,面對周鋒的尸體,稽首于地,叩了三叩,低聲禱告了一番,站起身道︰「回山。」
…………
…………
許浩顯然不知道,一樁本屬于他的罪名被陰差陽錯下按到了他的頭上。
由于高飛傷勢頗重,他們的行走速度不快,但好處是土行孫在途中不斷消化妖獸內丹的精華,修為一日千里,接連突破練氣五層、六層,目前已達六層「真元」境,【開山換岳之法】突破第七層,現在已經能在地下穿行近三里地,亦熟練掌握了六式【風火掌】法,唯一令許浩驚訝的是,火系《大日訣》火遁功法,土行孫卻依然停留在第一層,似乎土行孫天生適合土系功法。
土行孫的進階之神速,許浩並不吃驚。但高飛的心中卻炸開了鍋。他苦修十六載,十四歲便修到了三層「聚氣」,到了麒麟山才有了突破,達到第四層「煉氣」,這速度已經不算慢,但和許浩以及土行孫一比,則慢如蝸牛。
路上許浩有選擇地透漏了他的修煉過程,把主要功勞歸于霍客卿的靈丹和寒潭的「乳泉」,令高飛羨慕不止。
但是土行孫的神速進階,以及他直接吞食妖獸王內丹的詭異現象,則令高飛瞠目結舌。在他眼里,無論許浩還是土行孫,都是修行怪物。不可思議。
九天後,他們三人終于抵達八千里屯。
看著這片雪域高原上的「綠洲」,許浩忽然問,「高飛,你來西荒的目標是什麼?」
「接天梯!」高飛目光堅定道︰「我的理想是一睹天道的神奇世界。」
「天道……」許浩知道天道其實就是練氣之上的另一層天地,俗稱「九重天」。據說接了天梯後,體內會自成「金丹」,而九重天就是九轉金丹,其中每一轉都神奇無比,九轉之後,造化天地,可以創山造海,遨游蒼宇,壽與天齊,達神仙境。
「你的目標呢?」高飛問。
許浩想了想,「活多久不是目的,而是活的質量,活的逍遙自在……」
「逍遙自在……」高飛喃喃道。
接著他又問土行孫,「你呢,你的目標是什麼?」
土行孫看了一眼許浩,呵呵道︰「跟著主人。」
高飛吐了吐舌頭,他的震驚無法言語。以土行孫現在的修為境界,即便是去宗府甚至三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他偏偏以奴僕的身份跟著許浩,這不能不稱為奇跡。
許浩笑了笑,指了指南家大院的門,「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