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跟著康熙去了錢塘視察,要到第二日才能回來,烏那希一大早醒來,听外頭雷聲陣陣大雨磅礡的,心生幾分擔憂,當下就派人去詢問,康熙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去打听消息的王安很快來了回報︰「原本是定的今日晌午回杭州,不過這會兒這麼大的雨,怕是要耽擱了
既然這樣,烏那希也不好多說什麼,就只是依舊是心緒不寧,之後那一整日,看著大雨非但沒有停的趨勢,反倒是越下越猛烈,幾乎是每隔一個時辰就派人去打听一次消息,這吊著的心,怎麼都放不下來。
然後一直到近黃昏時分,才有人急匆匆地前來稟報,說是皇上和太子爺在回來的途中遇上山石滑塌,太子爺還摔傷了,皇上也跌了一跤。
烏那希一听,心整個提到了嗓子眼︰「那他們現在人呢?」
「還在城外三十里處,今晚估計是回不來了,不過主子娘娘放心,皇上和太子爺沒有受重傷,皇上那邊已經安置妥當了,傳了口諭過來讓您不用擔心
烏那希怎麼可能不擔心,一听這麼說當下幾乎是沒有猶豫,吩咐道︰「去準備車馬,本宮現下要出城去
「可是……」
「本宮說,現在就去備車馬!」
烏那希堅持,下頭的人也不敢說什麼,車馬很快就拉了來,好在這會兒也算是老天爺給面子,下了一整日的雨終于是有了停的跡象,烏那希心急如焚,上了車當下就吩咐出發,卻又突然被攔住了去路。
來的是烏雅氏,眼眶都紅了,也是焦急不已︰「主子娘娘,您讓奴才跟您一塊去吧,奴才……奴才擔心皇上……」
「你待著,這個時候跑去添什麼亂
「主子娘娘,」烏雅氏著急之下竟就直接按住了馬,再次懇求她︰「您去了要照顧太子爺,奴才可以去伺候皇上,奴才求您了……」
烏那希煩不甚煩,這會兒也不想跟她多說,又听她再三請求,干脆也就準了,讓之上了後頭的車,一並帶了去。
康熙已經帶著胤礽和一眾人轉道去了就近的鎮上官邸駐蹕,听聞烏那希來了,原本已經打算睡下了的胤礽一下蹦起身飛奔了出門去迎接,跟他同樣興奮的還有康熙,也是一听說皇後來了,當下就出了門來親自迎接,兩父子幾乎是撞到了一塊,且康熙還比胤礽先走出門來。
而滿心擔憂著兒子從車上下來的烏那希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跑出來的胤礽,當下迎了上去,矮□,將連鞋子都沒穿好的胤礽緊緊擁進了懷里,完全沒有注意到,被自己無視了的康熙,在自己打他身邊過時那一瞬間揚起然後又迅速僵滯住了的笑臉。♀
胤礽抱著烏那希的脖子,低聲安慰她︰「額涅,我沒事,真沒事……」
烏那希放開他,仔細看他的小臉,額頭上青紫了一塊,鼻梁也腫了,當下心疼得不行,問他︰「怎麼弄的?」
「那些沒用的奴才沒有拉穩車,馬車翻了,摔了我一身的泥,」胤礽不高興地說著,見烏那希听得眉都蹙了起來,又趕緊改了口︰「不過我沒事,還好身上衣裳穿得厚實,沒摔著
最後模了模鼻子︰「就是這里疼
烏那希卻是听得心悸不已,再次抱緊了他,嘴里喃喃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康熙沉著臉看著母子倆的互動,一言不發,跟著烏那希進來的烏雅氏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低聲問他︰「皇上,您還好吧,奴才听聞您出了事,擔心不已,幸好……」
康熙的目光慢慢轉向了面前紅著眼的烏雅氏,頓了一頓,道︰「朕無事
冷淡的語氣听不出情緒,烏雅氏心有不甘,又繼續道︰「幸好,奴才方才來的一路上都在祈禱,幸好皇上您沒有事……」
康熙終于是伸手過去拍了拍她的手,放柔了聲音安撫她︰「朕無事,不用擔心……你有心了……」
「……奴才應當的
胤礽的目光瞥向康熙和烏雅氏處,撅了撅嘴,湊到烏那希耳邊低聲提醒她︰「額涅,您不要去跟汗阿瑪問安嗎?」
烏那希這才回過神,轉過身見康熙正低著頭和烏雅氏說話,就要起身帶著胤礽過去,康熙卻已經牽著烏雅氏轉身走了,烏那希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拉倒吧,正好自己也不用伺候他,于是對胤礽道︰「我們回屋去,今晚你跟額涅睡
胤礽略有些羞澀地提醒他︰「額涅,我都十一歲了
「十一歲那也是我兒子
回到燭火亮堂的屋子里,烏那希才看清楚胤礽額頭和鼻梁上摔出來的印子,雖然傷的不重,說起來總也是可憐兮兮的,胤礽小聲安慰她︰「額涅我沒事,真沒事……」
烏那希模模他的小臉,輕嘆著︰「沒事就好……」
胤礽好奇問她︰「額涅你來這里就算了,干什麼把那個烏雅貴人也帶來,一來就黏著汗阿瑪哭哭啼啼的,真是晦氣,也就汗阿瑪喜歡她那個樣子的
「額涅出來的急,她堅持要跟著,就把她帶來了,算了,你汗阿瑪喜歡,我們哪里能說得了什麼
「汗阿瑪不高興了,」胤礽篤定道︰「方才額涅一走進來就先抱住了我,連看都沒有看汗阿瑪一眼,汗阿瑪心眼小,他肯定是不高興了
烏那希還當真沒想到康熙方才那冷冰冰的態度是因為這個原因,又有些好笑︰「應當不會吧,你汗阿瑪心眼在小,也犯不著跟你計較啊
「才不,他就會跟我計較,」胤礽不以為然︰「他心眼就針眼那麼大,總是嫌棄我太黏著額涅了,額涅事事都以我為先,他心里不是滋味,又不好明著說,就只有甩臉色了,然後就給那個烏雅貴人給撿了便宜,哼
烏那希想想雖然放別人身上也許有些匪夷所思,但康熙那個性那情商的,指不定還當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方才故意當著自己的面牽了烏雅氏離開,一時便有些哭笑不得,這得多幼稚?
「算了,不管他們,愛怎麼怎樣吧
胤礽卻抬眼看她︰「額涅,你當真就一點都不喜歡汗阿瑪嗎?」
烏那希一愣,完全沒想到胤礽會問這樣的問題,無奈道︰「你是小孩子,這不干你的事
胤礽卻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汗阿瑪都說要給我指太子妃了,我才不是小孩子,額涅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汗阿瑪?」
知道胤礽有多難纏,不說給他听一定會沒完沒了,烏那希想了想,只能道︰「你汗阿瑪有那麼多的女人呢,額涅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那麼多人惦記
小太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所以汗阿瑪在額涅眼里,從來就不是她的所有物,自然也就不上心了。♀
「可我覺得汗阿瑪應該很喜歡額涅的
听胤礽這麼說,烏那希笑了,其實別說胤礽,她自己也覺出了康熙對她是有些與眾不同,否則怕是以康熙那個性子,早就忍受不了自己這般冷淡直接一拍兩散了,不過那又怎樣呢,再與眾不同也沒道理要自己用全部真心來換。
烏那希伸手刮胤礽的鼻子︰「別說這個了,小小年紀不該你記掛些這個,歇吧
康熙住處。
由著烏雅氏伺候著自己更衣,听著跪在下頭的太監稟報皇後帶著太子已經歇了燈睡下了,康熙眼里的神色瞬間沉了幾分,烏雅氏抬頭就見他這副表情,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道︰「皇上,主子娘娘她也是擔心太子爺,她不是有意忽略了您,您別……」
康熙冷眼橫向她,打斷了她的話︰「不該你議論的事情不要議論,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
烏雅氏驚得當下就跪到了地上去︰「皇上恕罪,奴才失言了
康熙看她這副謹小慎微的緊張模樣,輕嘆了一聲,到底是放軟了語氣︰「罷了罷了,起吧
小太監打了熱水進來,伺候康熙梳洗。
烏雅氏看著跪到康熙面前的太監小心翼翼地給他月兌靴,走上前去,再次在他面前跪坐了下去,道︰「皇上,讓奴才伺候您吧?」
康熙默不作聲卻沒有拒絕,烏雅氏便當他是答應了,接過了太監的活,親自幫康熙洗起了腳。
康熙看著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浸泡在水里,心里驀地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經意地開口問她︰「你從前有這麼伺候過人?」
「奴才以前在承乾宮里是伺候茶水的,」烏雅氏道︰「倒是進宮之前在家里的時候有幫阿瑪額涅洗過
「你倒是很孝順
「奴才應當做的
「你怎麼說也是個貴人,需要紆尊降貴做這種事情嗎?」
烏雅氏一時心下有些緊張,這話听著雖然像是責備,康熙的語氣卻不復方才的嚴苛,反倒像是隨口說的一般,這麼想著,心里安定了一些,回話道︰「奴才只是想為皇上做些事情而已,沒有想那麼多,還望皇上恕罪
「朕沒有在責怪你,」康熙道︰「這個宮里,對朕曲意逢迎的人很多,但能做到你這個份上的卻沒有,朕會記下的
第二日早,烏那希和胤礽正用著早膳,就听聞王安來稟報,說是皇上那邊已經下了口諭,給烏雅貴人晉嬪位,賜封號‘德’,回宮之後就正式冊封。
胤礽一听就不高興了,沖著烏那希嘟嚷著抱怨起來︰「我就說吧,她這次撿了大便宜了
烏那希笑了笑︰「她當初剛從宮女變成你汗阿瑪的女人時,你汗阿瑪就想給她晉嬪位,那個時候是你烏庫瑪嬤不準才壓了下來,後來她生下你四弟,若非你四弟天生孱弱,她又因為生產身體受損之後好些年不能再伺候你汗阿瑪,這嬪位一早就晉了
胤礽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哼!」
听著王安說的昨晚烏雅氏親自給康熙洗腳,胤礽越發不以為然,撇了撇嘴不屑道︰「她也就只會用這樣丟分的手段
烏那希則笑看著他,問道︰「你跟你四弟關系如何?」
「那個瓷女圭女圭?」胤礽搖頭晃腦,一臉嫌棄︰「我,大哥,三弟都不敢踫他,就怕一踫他就磕了踫了,賠不起
「他現下跟你大哥三弟一起住東所去了吧?還一塊念書?你沒听他們提起過他?」
「有啊,」胤礽道︰「自從他的佟額涅死了以後他搬東三所去了,本來就不怎麼愛說話後來就更沉默了,大哥說有一回他們在練武場射箭,他在一旁看著,大哥看他似乎也想學,就教他拉弓,結果沒幾下他就開始喘了,嚇得大哥再不敢教了……」
烏那希听著輕嘆了一氣,提醒胤礽︰「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還是得照拂著的
「行了額涅,我知道就是了
天亮之後,下了一整日的雨終于是停了,康熙下令啟程帶一眾人回杭州城去。
上車前,烏那希看著康熙帶著烏雅氏上了龍輦,卻也沒有說什麼,倒是胤礽也蹦上了車去,說要跟汗阿瑪同乘一車。
康熙沒有說話,烏雅氏滿臉尷尬,胤礽笑眯眯地就是不挪身,最後還是烏雅氏主動提出︰「皇上,您和太子爺一塊,奴才還是去後面車吧
康熙依舊沒有開口,只輕點了點頭,等到烏雅氏下了車去,這才教訓起了胤礽︰「你不是一直愛黏著你額涅的?怎麼?今次怎麼願意跟朕一塊了
胤礽靠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誰說的,保成也喜歡汗阿瑪
康熙沒好氣地敲他的腦袋,胤礽訕笑了笑,又貼到他耳邊小聲道︰「額涅叫我來的,她今早似乎不太高興,我問她她也不肯說,然後方才突然就叫我來跟汗阿瑪您坐一輛車
康熙滿眼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胤礽用力點頭,滿眼單純天真︰「兒臣不敢騙汗阿瑪
康熙沒有再說,推開窗看了一眼後頭烏那希乘的車輦,眼里的神色總算是松動了幾分。
烏雅氏下了龍輦卻被烏那希給叫上了自己的車,對上烏那希冷淡的雙眼,烏雅氏心下緊張,跪下就不敢作聲,烏那希冷眼看著她,哂道︰「烏雅貴人,不對,以後改叫你德嬪了,本宮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討皇上歡心,但你得給本宮記住了,不得做些壞了宮里規矩,傳出去讓人笑話的事情來……」
「奴才沒有……」
烏雅氏小聲爭辯,又被烏那希打斷︰「有沒有你心里清楚,好歹也是個貴人主子,搶著做哪些粗使下人做的事情,像個什麼話,傳出去你不要這個臉面本宮還要
「奴才知錯了被烏那希這麼一教訓,烏雅氏幾乎紅了眼眶,也不敢再爭辯,只能是乖乖認了錯。
烏那希又道︰「以後是一宮主位了,更得時刻記著自個的身份,做事情之前先掂量三分,別弄得丟了皇家顏面,本宮也不會姑息了你
烏雅氏哪里敢再辯駁半分,唯唯諾諾地應承下來,便就退了下去。烏那希撇了撇嘴,烏雅氏這樣的,不時時敲打著,指不定哪天就心大了,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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