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沃野千里,一望無垠。
一匹通體火紅的駿馬,四蹄交錯,踏地飛馳,仿若天際隕石墜落,如火海燎原,一襲雪白院生裝扮的上官穎兒,身輕體盈,仿若無物般飄然于馬背之上,勁風吹的她衣襟飛揚,好似要策馬破空飛去。
馬場外圍,近百院生,齊齊喝彩。
一直堅信‘通靈踏雪’會再一次加冕的唐玉見識了‘火靈’的風采心中不由的動搖了,天下間還有比這更神駒的戰馬嗎?
遠處看去,就像一道幽靈火光,從綠幽幽的草地上,一閃而過,超強的速度帶起的勁風呼呼狂叫,像是連風兒都受不住它超高速的踐踏。
柳平之興奮的哇哇直叫,「唐小玉,服氣了吧,這就是‘火靈’,火中之靈,馬中火神,簡直無與倫比啊」。
確實太快了,連禹邵謙都被震撼到,這樣的速度,就算‘觀魂境’的策士全力施展遁術恐怕也不過如此,這還是上官穎兒沒辦法調用‘火靈’體內的靈力的情況下,若是換做‘火靈’真正的主人林宗揚,那會快到什麼地步!什麼境界!
這時一輛馬車駛進了千里沃野,看了‘火靈’的神速,再看這輛馬車,簡直比螞蟻爬還慢,慢悠悠的一點一點駛來。
咦!
禹邵謙輕咦了一聲,這馬車不是家里的麼,趕車的馬夫好像就是啊路,他怎麼來了,難道家里出事了?
不會!家中有女鬼倩倩守護,別說是凡人了,就是一般的策士都奈何她不得。
「吁!」
「二公子……」
馬車終于駛到禹邵謙跟前,啊路興奮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謝天謝地,一來就看到了公子您,真怕來了策士院找不到您。」
禹邵謙詫異的問道︰「啊路,你怎麼來了」。
啊路道︰「幾房的老太爺來咱府內,說是要收回良田,讓夫人跟少女乃女乃把田契還給他們,夫人跟少女乃女乃拿不定主意,就讓小的趕來請少爺回去主持大局」。
禹邵謙一听臉便沉了下來,與柳平之還有唐玉述說了幾句,轉身上了阿路的馬車,往清溪里趕去。
禹邵謙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幕,朝廷征糧令下來後,那幾房肯定會上門索回良田田契,只是比預計的提早了,難道朝廷的征糧令已下?
一路顛簸,馬車緩緩駛進清溪里,還未進家中,遠遠便听到府內的喧吵聲。
五位叔公加一位堂叔禹問言六人圍著生母跟孀嫂二人,那幾位叔公一個個脖子拉的老長漲紅著臉,就像要戰斗的公雞,對生母與孀嫂二女橫加指責,可憐生母與孀嫂只是弱質女流不敢出聲反駁,只能忍氣吞聲,委屈的雙眼淚水盈盈,一副我見猶憐的淒慘模樣。
他們一貫來這一套,群起而攻之,眾口鑠金,用唾沫活生生淹沒死你。
「放肆!」
一聲怒吼,禹邵謙已臉色含怒的踏進中庭大堂。
嘰嘰喳喳吵翻天的中庭大堂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望了過來,生母與孀嫂見是禹邵謙趕來,頓時喜上眉頭,五位叔公與禹問言則臉色一暗。
三叔公第一個反應過來,大步向禹邵謙走來,開口道︰「邵謙,你來的正好,你母親跟嫂嫂非說要等你回來。朝廷下了征糧令了,強行以市場價征收我們每一戶三千石糧食,我們商議了一下,打算把補償與資助給你的良田先收回來,等過了這個難關再還給你」。
禹邵謙望了他一眼,嘴角浮現一抹不意察覺的冷笑,轉而走向生母與宋婉婷,關心的問道︰「娘,嫂嫂,你們沒事吧」。
禹母與孀嫂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謙兒,你跟眾叔公好好說,別鬧矛盾啊」禹母性情溫和,一貫不願與人爭執,言下之意好像是想禹邵謙把良田還給幾位叔公,息事寧人。
禹邵謙微微頷首,轉而對宋婉婷道︰「嫂嫂,你先帶娘親去後院休息,這里的事,我來處理」。
宋婉婷一雙秋水剪瞳在他臉上轉悠了一圈,輕輕嗯了一聲,扶著禹母,退出了中庭大堂。
禹母與宋婉婷一走,禹邵謙便沒什麼顧忌了,大咧咧的坐上了主家高位,吩咐丫鬟給自己上茶,從頭至尾,都不曾正眼瞧過眾叔公一眼。
幾位叔公見他這副態度,臉色頓時氣的鐵青,你一個小兩輩的後生,竟在叔公面前擺架子,到底懂不懂規矩。
禹邵謙端起丫鬟上的新茶,輕輕抿了一口,朝廷征糧令一下,與這幾房叔公翻臉已不可避免了,自己也沒必要惺惺作態,直截了當的擺出自己的態度,良田是絕不可能還給他們的。
見禹邵謙坐也坐下了,譜也擺了,茶也喝了,該吊起來的姿態也吊起來了,卻還是不肯開金口。
性急的三叔公忍不住了,開口道︰「邵謙,時候也不早了,你去把田契拿出來,還給我們,等這次的難關一過,來年我們一定會把田契重新送回到你手上」。
禹邵謙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嗤嗤搖頭苦笑,慢慢揚起臉來,語氣不能再冷淡的道︰「你以為,我還會把田契還給你們嗎?」
眾人聞聲頓時色變,早對禹邵謙恨的牙癢癢的禹聞言,憤怒的瞪著禹邵謙,壓低了聲線,冷颼颼的道︰「怎麼?難道你還不想還?」
禹邵謙又垂首抿了口茶,道︰「還!當然還,但不是現在,從我爺爺死後開始,你們就開始一點點霸佔我家良田,從那會算起,得有十一二年了吧。那十一二年以後,你們如果還活著,我就把地還給你們」。
「你……」
「無恥小兒,你太放肆了……」
「你這沒教養的小畜生……」
「你真以為我們拿你沒轍……」
「把禹母那個蠢貨叫出來,看看他是怎麼教兒子的……」
啪!手中的茶杯被禹邵謙猛的砸在地上,摔的稀巴爛,爆發出一聲雷響,厲聲指責的眾叔公頓時被嚇了一跳。
「一群低賤的下民,敢在我府內鬧事,是不是沒坐過大牢,想吃吃牢飯是什麼滋味啊」
大周奴隸是最低級的賤民,而商賈只是比奴隸高一級的下民,社會地位也是很低,在官家府邸鬧事,無論因何原因,都足以讓他們下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