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端著茶盞擺在絮娘的面前,對著絮娘道︰「我听李壯說,顧惘給莊主找到解藥了
「真的?!」絮娘猛的站起來,滿臉的詫異和歡喜的看著林婕。
林婕放下手中的茶盞,同樣歡喜的說︰「是啊,我一開始听李壯這樣說,還不敢相信,沒想到那麼輕輕松松的就把解藥拿到手了!」
絮娘歡喜的說︰「顧公子對我們莊主的忠心,一路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顧公子自是為了解藥費了大心力的,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林婕看著絮娘在知道解藥的事情後,對顧惘的態度頓時三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于是問道︰「絮姐姐,你還記得他害莊主中毒的事情嗎?如若不是他惹來麻煩,怎麼會害莊主受他牽連?讓莊主這段時間過得多屈辱!什麼都要假于人手,看他的臉色!他提莊主找回解藥本來就是應該的事情,難道因為這樣的事情我們就要對他感恩戴德嗎?!」
絮娘看著林婕激動的樣子,安撫道︰「你這麼激動作甚,我們又不是得對著顧公子三跪九叩的去感謝他給莊主找回解藥,只是這一路顧公子是怎麼對莊主的,我能看見,他是真的對莊主好說著語氣稍微硬了些道︰「誰對莊主好,誰就是好人
林婕語氣放軟了一些的道︰「我自然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的絮姐姐,你想想,顧惘可不僅僅是個好人那麼簡單,他可是姓顧,莊主承認了的顧家唯一的旁系,莊主出事了,誰得的好處最多?那麼我們中,誰最會去盼著莊主出事?」
絮娘被林婕的話頭一引,微有些詫異的說︰「顧公子和莊主同吃同睡那麼多天,顧公子要對莊主不利早就下手了,怎麼會一直等著,而且他來歷不清,柳絮山莊自然輪不到他的頭上
林婕道︰「顧惘要是在和莊主相處的時候下手,是個人都知道是他干的了,自然就打不成柳絮山莊的主意了,他自然得搏得眾人的信任,然後再讓莊主在意外中出事,他身為莊主親口承認的顧家旁系,顧家到時候可就剩他一個人了啊」
一番話把人心叵測的道理體現了個淋灕盡致,听得絮娘渾身冒冷汗,原本顧惘對莊主種種的好,現在想起來就更加是讓絮娘害怕,如果真的是林婕說的這樣,那麼顧惘就太可怕了,莊主他莊主就有大危險了!
如果那個解藥是假的!如果是另一種可以讓人無聲無息死去的毒藥!
林婕看著自己一番話把絮娘嚇得額頭全是冷汗沁出,眼中閃過得意,卻強自沉著的說︰「絮姐姐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解藥也不是在眼下就來,你幫著我,我們一起護著莊主,自然就不怕小人得逞了
林婕混亂的點了點頭,在林婕得意的眼神中,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道︰「可是如果那個就是解藥呢?如果顧公子他不是想要害莊主呢?如果是我們誤會了,那該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麼多的如果啊,絮姐姐,你不用擔心,要是是我們誤會了顧惘,自然是賠禮道歉,冰釋前嫌,我們是為了莊主的安全著想,不讓莊主有一絲的意外,顧惘他是不會怪我們的,為人奴婢,就得盡心盡力的護著自己的主子,你說,是不是絮姐姐」
絮娘被那一堆的假設和推論嚇得魂不守舍,她初出江湖,見什麼都好奇,對著一點點心有不平的東西都能大呼小叫,初時極其不喜歡林婕這個主動貼上自己家莊主的女子,但是在相處後,因為對方的直率,她不過是排斥了一小會,就接受了林婕,後來顧上銘受傷,他一心的怨著顧惘,覺得是顧惘給他們惹了麻煩,害了莊主中毒,可是討厭了沒幾天,看著顧惘對莊主那麼好,心中馬上又釋懷了。
現在的種種卻被林婕說得那麼的凶險,仿佛處處都是萬丈懸崖,絮娘第一次覺得江湖的可怕,他只要一想著顧惘對自己家莊主的好,在想想林婕說的話,頓時一顆想要在江湖上好好見識一下的熱血心腸,就那麼被林婕一下澆熄,拔涼拔涼的。
這一邊是林婕和絮娘在論著,另一邊,顧惘已經抱著殷長河去找傅白了。
顧惘有十分的把握,他不會因為把孩子交給傅白照顧而受到殷折天的遷怒,據他在二十年後所知道的情況來說,殷折天和傅白少年相遇,殷折天一直很敬重傅白。
少年相遇,少年的跨度十分大,現在殷折天也還算少年,沒人知道這個少年的跨度線在那里,但是顧惘知道,是十五歲的時候。
在殷折天才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的時候,他就已經睡了很多的女人,殺了很多的人,那個個時候,遇上了和他相反,甚至可以說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傅白,回來發生了什麼顧惘就沒有听殷折天說起了,但是從十五歲開始,殷折天就很敬重傅白,敬重到後來已經達到變態的膜拜的地步。
顧惘抱著殷長河,在侍從的引領下,走向父白的居所,一路翠竹勁節,蒼蒼郁郁,風起時引起一旁沙沙的摩挲聲。
在竹子的清香和風聲摩挲中,一道清脆的低喚,叫住了顧惘的腳步。
顧惘回頭,一個女子立在那里,衣帶在風中翻飛,笑得燦若陽春三月一般,腕上一串銀鈴,在風中叮鈴鈴的輕響著。
「」媽蛋,是顏麗嫻。
顧惘就漠然著一張臉,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和顏麗嫻相望著顏麗嫻笑得一臉的燦爛,顧惘的臉特別的臭。
就這樣相顧無言,互相的對望了一下。顧惘抱著孩子轉身就走,顏麗嫻在顧惘的身後,話都還沒來得急說出口,顧惘就只留給她一個後腦勺了。
顏麗嫻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待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見顧惘,笑得燦爛如何,結果顧惘看了一眼就轉頭了?!
這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顏麗嫻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的確是就這樣把頭轉過去了,沒有一星半點的猶豫。原本還想著,以顧惘的冷淡脾氣,相遇的時候他說不定只會打個招呼就不說其他的了,而事實卻是,顧惘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的轉頭離開了
連預想中的打個招呼都沒有
顏麗嫻快步敢了上去,站在顧惘的身邊,笑得溫和又好奇的文︰「這個是誰的孩子?」
「不知道顧惘很干脆的回答了顏麗嫻的問話。
顏麗嫻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顧惘的冷意一樣,溫和的說︰「和顧公子一別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顧公子這段時間可好?我在江湖上,可是常能听見關于顧公子你的話呢,大家都說顧公子你英武不凡,是顧家這一代的希望,只可惜」
顧惘沒有心情去問她可惜什麼,沒有接話,顏麗嫻把話頭一收︰「江湖中人胡亂說說而已,顧公子你不要當真就是了,對了,顧公子你這一路是要去那?」
顏麗嫻一句話說得百折千回的,听得顧惘鬧心,不就是想要告訴他,江湖上的人現在都很看好他,對顧上銘很沒有信心,于是乎,你看大家那麼看重你,你想要當莊主也沒什麼。
真是煩透了!
「顏姑娘這一路甚是悠閑的模樣,我還有事要辦,就不能奉陪了顧惘說著就加快了腳步,快速的離開了顏麗嫻的身邊,顏麗嫻看顧惘的態度如此的明顯,也不好再上前追上去死皮賴臉的說什麼。
顧惘抱著殷長河,到了一間小院前,侍從道︰「這就是傅少俠住的地方,傅少俠平日里要練劍,害怕擾著旁人,就單獨的住了個小院
門框上一塊門匾,上面三個漆黑的大字,筆走龍蛇,翠竹院,青翠的竹子就長在門匾的旁邊,正好長了那麼一簇,把翠竹之字,體現到了翠竹之型。
在門邊敲了幾下,侍從就推門進去了,院內很是寬闊,一簇簇三五成群的種著竹子用以點綴,傅白正在把劍收回劍鞘,一身白衣,臨風翠竹之下,玉容溫柔,帶著幾分悲憫的慈懷。
顧惘以前就見過傅白,那時候他和現在一樣的溫柔氣質,只是更加的沉穩歷練了一些,但是沒想到,二十年前傅白都是這樣的一個人,沒有少年人身上的焦躁。
傅白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眼眸似寒潭,一身的冷風寒骨,抱著個肉嘟嘟的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容上卻沒露出半點情緒,不過是打量了自己一眼,卻根本沒有說話。
「敢問這位少俠尊姓大名?」傅白看他抱孩子的姿勢,和手上的薄繭,看得出是個用劍的,干脆就稱之為了少俠。
「不敢謂之尊姓大名,姓顧名惘,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顧惘是來求人的,話自然就說得要給別人面子幾分了。
「何事?顧兄你先說來听听,我在做決斷吧傅白看顧惘的模樣,知道他來頭不小,不敢隨意的答允,便如此慎重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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