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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太陽炙曬著大地,熱氣從地面冒出來,令人感覺像置身于蒸籠,花花草草無精打采的垂著頭,連樹木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這種時刻,大街鮮少有車馬來往,既使偶有幾輛也是來去匆匆,也沒有多少人願出門,哪怕不得不外出,也盡量挨著兩邊,以尋求一點建築物的阻擋,少受罪。

各種店鋪的生意都淡了下來,茶樓飯館則空前高漲,走累的渴了的或者熱得受不了時往往紛紛駐足,跑進去喝茶歇腳。

「咋這麼熱麼呢?昨兒還好好的,這老天還真是說變就變,矣……」老者伸手抹了抹並沒有汗跡的面孔,自言自自語。

這種鬼天氣,甭說人,連馬蟻都不想出來啊,他望望空空的街,有一搭沒一搭的扇扇子。

小店是間藥材鋪子,臨著街,俗話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店雖大,收拾得很整齊,兩面擺著存放藥材的石架子,一邊一條通道通向里間,外面則是木制櫃台。

石架與櫃台能接觸到的地方都磨得有些發亮,掌櫃五十來歲,穿著普通麻布衣,精神卻極好,一雙眼楮時不時的閃出點精光。

「知了知了,你若真知了就好了……」听著外面傳來似賽嗓子般的知了鳴叫聲,他又絮絮叨叨的嘮叨開了。

正說著,忽然「啪」的甩了扇子,一溜兒的溜向里間,里間亦跟外間相似,置著存材的架子,一條門通向後院。

而此刻,兩牆相夾的一個角那兒已空出一個四方形的洞,兩條人影輕飄飄的從中飛出,似羽毛般落在室內。

當兩人一粘地,老者的眼珠子都快被擠眼眶去。

那兩人一老一少,老的白袍罩身,年近古稀,精神抖擻,紅光滿面,顯示出他的心情不錯,另一個少的從頭到腳一片黑,正一只手被老的那人原牽著,另一手捂著眼楮。

這……這……這不是任長老麼?

那那……那不是那個小藥師麼?

他們,來這干什麼?

瞅著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老掌櫃瞪著眼,有些找不著北了。

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捂著眼的少年放下手,慢慢睜眼,好奇的打量四周。

好奇,那確是墨淚的心態。

她找老頭,目的就是悄無聲息的離開風雲,出來散散步,老頭倒大方,二話不說直接從密道離開。

對于風雲有密道之類的,她一點也不奇怪,傳承幾千萬年的地方,若是沒什麼秘密那才叫奇怪,奇怪的是老頭咋就沒設防,也不介意讓她這個即不屬風雲,目前也還不屬任何勢力所有的外人知道?

更好奇的當然就是地道出口的位置。

地道很長,以老頭的速度竟也走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她的眼楮也差點被晃瞎,這當兒好不容易能視物,立即火速觀察。

眼如探照燈,一掃而過,將屋子內的情形收入眼底,心中頗為驚訝,風雲果然是好手段,出口設在有人居的地方,又安全又保險,不知其他的是否也是?

想著路上所見的分岔口,一雙眼楮骨碌碌的亂轉。

「可不許亂打主意,你敢四處亂跑,當心尸骨無存。」任老活了一大把年紀,哪有猜不到的?一巴掌拍過去,沒好氣的警告。

老者嘴角歪了歪。

切,想想也不行麼?

被看穿心事,身為當事者的墨淚一點也不羞,皺皺鼻子,以表情抗議老家伙的暴行,對于心中原本的那點好奇心也不了了之,好奇心害死貓,她可不想被密道里的機關暗器給害死。

死,有重于泰山和輕于鴻毛之分,若是不听勸告死在好奇心下,還落得尸骨無存,死得是比鴻毛還輕,她堅決不犯那種錯誤。

「老李,看來你很閑哦,本老可是還沒吃飯。」任老沖著背地抽嘴角看笑話的老掌櫃笑咪咪的打招呼。

就知道是這樣。

悄悄的毀謗一句,老李扭身即跑,口里嘟嚷︰「長老,我真恨不得你百年千年都別從這經過,每次一來就使喚人下廚,我這命咋這麼苦。」

說著話,丟下二人,跑去後院。

「誰叫你廚藝好。」任老賊賊一笑,揮手將地道口合攏,捉著旁觀看戲的小人,慢條斯理的去後面。

被強制拖著的墨淚,額間冷汗狂飄,她算見識到老頭的另一面了,蹭吃的還如此理直氣壯,堪稱奇葩,用那話說,人真的不能相貌,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人物總是如此不按牌理出牌。

這也證明著人越老越沒譜,花老頭是個沒譜的,當初遇著的那個管三長老也是個難纏的角兒,姓任的也是個讓人模不透的主兒,一個二個三個的都是老成精的貨。

運氣是不是太好了,竟招得一個個的「青眯」?

她表示,有點無福消受。

老掌櫃的後院是個小小的四合院,收拾得倒整整有條,一頓飯下來,墨淚也終于明白任老家伙為何一來張口就提吃的,老李老掌櫃的手藝可不是吹的,整出的東西五味俱全,堪比大師級的水準。

尤其是一道蝦,那是她至今為此所嘗過的最好吃的一次,吃得她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若非眼下時間來不及,她必定會死纏爛打的求拜師。

三人用餐愉快,餐後一邊品嘗著水果一邊說話兒,悠閑似神仙,至于前面的店,根本就沒去管,反正也用不著操心,有位紫尊坐鎮,任何細小動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等日頭快落山,太陽光不再那麼刺眼,街上又人來往,再次變熱鬧,墨淚才戴上紗帽,獨自去散步。

兩老嘴里啥也沒說,背地里躲在店門前,悄悄的目送。

「要不要使人跟著?」待看著遮去面容的少年入人群中,老李輕輕的問,他是知道的那個小娃對于學院的重要性的,更何況如今還是由藥劑院執院長老親自送出來,受重視的程度又更上了一個台階。

「不必。這孩子最近心情很差,隨他出來走走也許更好些。」任老收回視線,他與小娃朝夕相處,多少能察覺到一些變化。

「他沒準是去找凌家麻煩呢。」老李低低一笑,笑得高深莫測︰「大家可是在盼著風雲的行動啊,我這把老骨頭的耳朵都听出老蠻來了,唉-」

「凌家,那種不成氣候的東西哪用著費心思,本老只對他背後的那只大魚感興趣。」任老悠悠的退回店內︰「小家伙若去鬧一鬧倒更好,反正他手中握著兩樣厲害的東西,沒幾人敢以身犯險去招惹他,安全的很。」

雖說小渾球兒實力好像不咋的,手中的兩樣毒劑是非一般的厲害,若沒解藥,誰敢跑去嘗試?

他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

深有同感的老李,不再多言。

兩人又聊了會,任老又囑咐幾句,從密道返回。

老李一直等著,等到日落西山,等到所有人關了店鋪也沒等到那一抹人影,最後也只好隨鄉入流的關店打烊。

天剛擦黑,城里的燈接二連的亮起,遠遠的看去像星星點在夜幕中,城外,站在高處,也隱約可見遠遠的地方閃出點點亮光。

值此時刻,天地間一片昏昏沉沉。

南城門外二里遠的那片荷塘也被昏色所籠,再也分不清葉與花,遠看見到的是一片陰影,唯有花香陣陣入鼻,以此證明它的存在。

芙蓉城以芙蓉命名,最著名的是木芙蓉那是不可爭的事實,而與它地位不相上下的即是別名也叫芙蓉的荷花。

確切的說,荷花在東與南部幾乎是霸主,它即能入藥又能食用,又好種植,在南部處處皆可見其身影,但凡庭院中有魚塘的人家必種荷花。

芙蓉城最寬的一處荷花景色即在南城門外,寬一百二十多畝,原本是水田,後因地勢較低,種稻子年年被淹,難得收成,之後干脆種蓮藕。

它並非一人所有,共有十幾戶主人,大家共同協商,在外面加上一條堤,整合成一個大塘,內中的分界線並沒有除,每當秋季收獲時放盡池水,界線分明,大家各自挖取成果。

那麼一整合,在加上所佔地勢很好,一面臨河,一邊是種芙蓉林,另一邊連著稻田,荷花也成了一大景點,夏季常常有人去游玩,再後來,許多閑得無聊,錢多的沒地方發的富人出資,沿河邊搭建了水榭長廊,每年夏季更是游人如織,熱鬧非凡。

如今,正常荷花盛開之際,出游的人有些干脆不歸城,宿在水榭里,享受涼爽的夏夜美景,長廊內燈籠成串,又混和著明珠光華,遠遠看去十分美麗。

留宿其內的人們,或倚欄閑坐,或呼朋引伴,或把酒言歡,杯籌交錯,淺吟輕唱,絲竹悠悠,一派其樂融融。

臨河一邊歡聲笑語不絕,另三面則籠于夜色中,只能听到風拂過時荷葉發出的「嘩啦啦」和蟲子的鳴叫聲。

沉沉夜幕中,一道人影踏著昏色,沿與稻田相接的一邊塘堤如幽靈般飛向有芙蓉林的那邊,身形極快,往往一閃間即失去身形。

不消片刻,人影抵達與芙蓉林相接的堤,尋著一個地方停下,隨之點點星光一閃,一支白燭被點燃。

夜色朦朦,燭光淡淡。

燭光照亮周圍一小片地方,前方幾尺遠即荷葉朵朵,擁擠在一起,葉中冒出支支或開或含苞待放的荷花,或隱在葉下,或高出葉面,近的觸手可及。

後面近六尺遠是堤緣邊,高大的芙蓉郁郁青青,枝條繁茂,許多已伸至堤上之方,微風一拂,枝動葉翻,葉濤陣陣。

舉著白燭的人,黑衣如夜,頭戴紗帽,似木樁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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