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康寧宮旁佛堂,太後點上一束香,閉著眼楮殷誠的三拜。然後插進香爐,取過上官憶離手中的佛珠。
抬頭端詳了會佛祖,若有所指的說:【如何了?】
上官憶離看著灑落的香灰,心領神會的道:【王爺他明白的。】
【嗯,明白也要注意著,一步錯可是萬劫不復。】
【母後,皇後娘娘和上官大人那……草詔……】
太後撥弄著佛珠,長嘆一聲暗示著。【這些年,皇後也算本分。皇帝他哀家來辦,過了這事,鳳印送回吧。】
【是,明陽明白。】上官憶離咬了下嘴角,規矩的回道。
【你呀,你對皇帝的心哀家這些日子看在眼里。哀家斷然不會讓你委屈的,大伙都忍耐著日子。】
上官憶離瞅著她似是非真的樣子,彎腰行禮規矩的回道:【母後……您這麼說,明陽惶恐。明陽雖不懂什麼,但明白事理大局,哪有什麼委屈。】
太後低眸看著上官憶離良久,讓她一陣忐忑。正當她琢磨不定時,太後含笑的拉著她的手,舒心的點頭。【好孩子。】
【謝母後。】
【嗯,這時候皇帝該來請安了。你去引他來,宮里到處都是釘子眼線,你好好留心著,也算是為了以後的位置坐的更穩吧。】
太後保養得當的素指輕抬,低頭細聲念著佛經。上官憶離見她不再言語,行禮快步退出。走了幾步回頭靜靜地看著佛堂門口的經幡,計較著最難纏的怕是深居簡出的太後。目光一轉,炙熱的陽光打在太後暗紅色鳳凰展翅的衣擺上,上官憶離噙著一縷算計的笑容,轉身穿過長長的畫廊。
走到大殿與內庭相接的耳房,正巧看到夏臨梓揮退宮女內侍,走了過來。
【傾禾參見皇上!皇上,母後在後殿旁的佛堂內,請隨傾禾來。】
夏臨梓虛托起她,散發著春風拂面的笑容,附耳輕聲。【有幾日不見了,傾禾還是搬回華傾宮。】
上官憶離眼里泛著清輝,紅了臉頰的退了一步道︰【康寧宮清靜,陪著母後是應該的。皇上這話莫要說了,還是隨傾禾來,母後等著呢。】
夏臨梓笑著貼近一步,抬起她的下顎。看著她閃閃星眸,滿滿的純真眷戀。心頭一暖,嘴角擦過她紅透的臉頰,大笑的錯肩走進耳房。
他一身玄色便服,碧玉發冠。修長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下,斂去朝堂的銳氣和身份的威嚴,堪堪是翩翩佳公子一名。上官憶離跟在他身後,數年如一日的愛慕眷念的眸光片刻不離的隨著他,貪戀的收集著他的任何氣息。在宮里,每天圍繞他身邊的人那麼多。臨梓,你何時才能屬于我,我還要等多久,才能依偎在你身旁,而不是步步相望。
佛堂里傳來陣陣敲擊木魚聲,香燭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越積越濃。夏臨梓站在大理石堆砌成的大門前,停頓一下,回身擁抱著上官憶離。
他箍緊的手微微抖動,強烈的心跳混合著龍延香讓上官憶離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他的腰身。夏臨梓直到沒有听到木魚聲,才放開手,撫著她的額頭,放開所有的鄭重其事道︰【傾禾,我會讓你這聲母後叫的實至名歸。】
【嗯。你快進去吧,讓母後久等不好。】上官憶離溫順嬌羞的推著他。
夏臨梓笑著點了點額間的一點朱砂,意氣風發的沿著青石路進了白煙渺渺的佛堂。上官憶離抬起左手輕撫著額間,傻笑的挪著蓮步守到一邊。看著佛堂中對著佛祖虔誠進香的他,幸福的笑容溢滿雙眼……
【你是說皇上在太後那里到現在還沒出來?】
【回娘娘的話,皇上的儀仗還在康寧宮外。娘娘您……那里可是有一位……】
上官縴素拿過六月的內宮彤史記錄,頭也不抬的翻閱,不以為然的道︰【蕭傾禾,哼哼,她還不是眼前第一要緊的。】
大宮女蘭微換了盞更明亮的燈,蹙眉吶吶的說︰【娘娘,在華城的事……還是防備著好。】
【不急,她的本事不過是仗著一副容貌,太後這座靠山。沒了容貌,靠山再高,是個男的也不算守著無鹽女。】
【可是……皇上對她似乎另眼相加呢。】
【那又如何,她的郡主之位本就是頂著的。皇上重孝道,太後一旦獲知,還有她什麼事。】上官縴素翻了幾頁,近段時間都是如妃侍寢的記錄。臉色不好的瞥了眼隨風晃動的蠟燭,冷笑的撫著紙張。
【那,要不要……】
【沒到時候,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今夜月色不夠圓滿,過幾日是該找些人賞賞月。】上官縴素翹著蘭花指,在泛黃的紙張上重重落下,戳破了寫著如妃侍寢的那一行。
蘭微笑著拿過彤史,撫平破損的地方道︰【是呢,如妃暗中倒掉避孕湯藥,珠胎暗結還企圖染指後位。】
【為了小皇子和皇後這個位置,本宮不得不做些事了。】
【娘娘,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就該處置處置,不然她們就忘了身份再高不過是個妾。】
上官縴素走到妝台坐下,取下瓖嵌水晶寶石的護甲,看著銅鏡的自己問道︰【她可有什麼動靜?】
蘭微取下幾支金飾,放下及腰的黑發,邊梳邊道︰【據釘子來報,如妃還不想現在告訴皇上,大約是要等到自己生辰那日,給皇上一個驚喜。】
【哦?她還想著月復中的孩子爭寵,指望著皇上許她什麼。】上官縴素取下雁形紫晶耳墜,眼里飛快閃過一絲不痛快。
三天後,皇宮王府各處接到皇後賞月的邀請。眾人紛紛揣測皇後的用意,而延天宮卻異常安靜。
夏臨梓盤著腿坐在窗邊榻上,手里捏著那道草詔,沉痛的眼神里有著萬般不舍。良久,恢復平靜的他看著相對而坐的夏臨川道︰【你暗中聯絡那些早已對上官方積怨已久的大臣,將領,至于其他人朕自有安排。至于她,留一命。】
夏臨川雙手拿住桌面上一塊金色羽毛狀的兵符,收入懷中。又淺淺的抿下一口茶,看著他揣著腰間一塊白璧,由一股青絲編織的穗子串著。薄唇一撇,應承下來。【人之常情,只要她安于本分,母後亦不會難為。】
【你與上官靜諾的婚事就定在下個月初六。七弟,等事情了結,朕許你一件事。】
夏臨川一听心里敲起警鐘,皇家最忌諱臣下邀功求事,何況還是潛伏,忍辱負重多年的帝王。忙離開榻,規矩的半跪在地,誠惶誠恐的說。【皇兄,臣弟為皇兄分憂是應該的,哪還有所求。】
夏臨梓低著頭,嘴邊一抹疲倦,手微揚。【你起來吧,朕知道七弟對朕之心。】
夏臨川起身瞅著夏臨梓低頭看著青絲白璧,似有疲倦之意,隧道:【皇兄,若無旁的事要臣弟辦,臣弟就先行告退,不擾皇兄了。】
夏臨川眼角瞧著外殿人影晃動,躬身拱手退出。
【皇上,右相殿外求見。】小千彎腰向他一拜,低頭提擺進去,打了個千秋稟報。
夏臨川看著殿外紅透心的驕陽,淺笑的看著鳳暖宮的方向。皇兄,臣弟與母後再能容下,到時候大臣不會答應,還有真正的上官憶離更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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