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此年輕,便是燕擬樓的主人,實難確信。】
【大人豈不聞有志不在年高,不在身長。大人今日來莫不是好奇傾禾這樓主的身份吧,想來這曲子也不是白放請帖的吧。】我輕笑的看著他因我拿出帖子,眼光閃動。
【姑娘看過了此曲,本官想問一問五日前泛湖的可是姑娘一行?】
我走上主位,輕笑的接過茶盞,淡淡的說。【正是,當時還在艙中隔著珠簾看到大人尋樂時的急切呢,看來大人非常喜愛弦樂。】
【呵呵,本官談不上喜愛,只是閑來時賞玩罷了。不知今日姑娘風寒可好,能否再奏一曲。】
【多謝大人關懷。承蒙大人不嫌棄隨意撫弄,傾禾自當撫琴一曲以作答謝。】
我淺笑的招呼小歌拿來上回彈過的檀木冰絲琴,擱在桌案上。對著他略頷首,指尖撥過一兩弦。眼角悄悄掃過他,見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回笑,低頭挑弦。
【不知此曲可合大人心意?】
【此曲甚好,不知此曲是姑娘所譜寫?】他微微挪動,前傾身軀掩去眼中的迷惑,探問道。
【此曲是幼年路過陌上城偶得之曲,後前些時候途徑此處的一位夫人引為知己,教了傾禾了幾曲。】我輕笑一聲,故意引開他的注意。
【哦?不知這位夫人何方人士,琴藝如此了得,竟意會到曲中感人肺腑。不知姑娘是在陌上城何處偶得,那位夫人她身在何處,姑娘可否引見一番?】他轉動眼珠,淡笑的話語里有著不容拒絕的態勢。
我聞言挑了挑眉頭,搖頭不語。
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願。淡笑的放下茶盞,不經意的抖了抖衣襟,一塊官牌露出。我暗笑,尋常人或許震懾得住,可惜我可不吃這一套。一听陌上城,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尋根問底,你是怕我未死絕了,還是心太絕了?
我笑著一轉絲弦,《尋何》中間幾個曲調在花廳里響起。悠揚愜意的曲調從手間流動,他微眯的眼楮霍然睜開,藏不住的不安和陰狠躍然眼中。
【這位夫人早已經不在華城,听說是去了南邊。不過,看大人這樣,對《結緣》有著不同尋常的執念,不知這位夫人可是大人的什麼故人?】
【本官未曾見過,怎麼識得。此曲是家父早年所譜,從未面世,這位夫人竟知曉。蕭老板不如說說她是怎樣的一人,可有提起什麼,也好讓本官解惑。】
他清淺的話語,隨意編的話。我暗中收緊手,指甲嵌進肌膚里。上官憶離的痛感傳進我腦中,我收了收神。
【這位夫人年逾四旬,常年幫著夫家打理家業,走南行北。也不知從哪听來大人家父的曲子,記錄下來。又為了尋訪此曲作者,也听得了一些傳聞。】
【哦?不知可否略說一二。】他眼光一閃,三分猜疑漾在眼角。
【這位夫人說起傳聞也是諱莫如深,傾禾難得要領。再者,偶得此曲之時,傾禾年幼,一時也記不得在哪里獲得。恐不能為大人分憂一二,還請大人恕罪。】
【是嗎,如此真是可惜了。】他一听「陌上城」眉心抖動不已,又裝作可惜的嘆氣。
【小姐……】小歌拿著一封信,微屈一禮。
【哦?信?想來是這位秦夫人的信到了。】我故意一言引住他消減下去的好奇探究,掃了眼明顯不解的小歌,隨意的說。【一定是陌上城的百里桑林花開了,便請雅士清客前去一觀山莊做客了。】
我看著他一听「百里桑林」,「一觀山莊」就要壓制不住的釋放狠厲,淡笑的抬頭推開座位。盈盈一拜,手做出請客離開的姿勢。
小歌會意的走到他面前,笑道。【大人,今日賞曲時間已到,請大人隨小歌前去前院用膳歇息。】
我笑著看著他有些惱意,不情願的離去。走到院門邊,回頭的眼里閃過一絲殺意。
既然要避開司命羅盤和無清宮的人馬。韓子墨就讓你多活幾日,好好讓你體會一番什麼叫撕心裂肺。等著吧,我會讓你冷漠假心的面具徹底撕毀,讓你身敗名裂,痛苦百倍,來結我心頭之恨。看來得謀劃謀劃,你那點殺心,希望能夠用得上,不要枉費我用了大半晌陪你繞話,助我引住夏臨川,勾住皇帝夏臨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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