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克善已經很少去想新月了,如今遇見她心里還是復雜難言。
不過,從新月離開宮里那天起,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十二阿哥、富察大哥,我們回去吧
「走,後面的蟲子也追上來了浩祥的視線內已經出現了不少可疑人物。
浩祥把永抱上馬車,再去拉克善,卻被人叫住了。
「克善!」
新月一手提裙子,一手拉著努達海,向浩祥他們的馬車跑來。
「有何貴干?」克善冷聲道。
「克善?」新月也看出來克善的冷淡,以為他還在為把他獨自留在宮里的事生氣。
「沒事的話我們走了克善轉身就要上馬車。
「克善!」新月伸手拉住了克善的手,淚花迅速的佔據了眼眶,新月哽咽道︰「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一個人留在宮里的,我只是太愛努達海了,我不能失去努達海,求你原諒我,克善
克善只是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認識你,談何原諒?」
新月不敢置信的看著克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
克善根本不欲與她糾纏,扶著車轅就要上車,卻不想被新月拖住另一只手。
「克善,克善,我對不起你,我道歉,你要我怎樣都可以,但是你不要不理我,我是你姐姐啊!」新月泣不成聲的哭求道。
「怎麼?才半年你就忘了當初自己的承諾了嗎?」克善眼里滿是厭惡,看來太後說的沒錯,為了這個人傷心難過,根本不值得。
「什麼?」新月疑惑。
「呵」克善嗤笑,「你是真健忘還是假裝不記得?你答應過太後,也答應過我,自從你踏出皇宮,就不再是新月格格,不再是端親王府的女兒,你只是他他拉府沒名沒分的賤妾,怎麼會是本世子的姐姐?」克善一把推開新月,扶著車轅,頭也不回的跳上了馬車,放下車上的布簾,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克善!」新月差點被克善推倒在地,努達海扶住了她。
「怎麼會這樣?」新月失魂落魄的靠在努達海懷里,喃喃道。
「克善,你給我下來,快給新月道歉!」努達海把新月扶到一邊,沖回馬車邊,抓住馬韁,不讓他們走。
「放手浩祥淡淡的聲音里帶著三分警告。
「你叫克善下來我就放!」努達海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想來不會動手,所以努達海的態度分外強硬。
「找死!」
浩祥連出手都不必,只將身上所具的修士特有威壓釋放出來,直沖努達海面門,努達海就被這股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了,不一會兒仿佛連內髒還有崩裂的聲音發出,嘴角溢出了惺甜的血。
努達海有些害怕,知道這是遇上硬茬了,急忙放開手中的馬韁。
浩祥雖然一直秉承著不對普通人出手的規矩,但是方才開始聚集的蟲子已經越來越多了,浩祥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不走他沒信心護好車上的兩個孩子,況且他很討厭被人威脅,所以才對這人施以雷霆手段。現在也顧不上方才那人被他那威壓傷的怎麼樣了,將馬韁套回馬車後,駕著馬車就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努達海瞪著遠去的馬車,恨得咬牙切齒,卻拿他們半點辦法也沒有。只好帶著新月回了他他拉府。
努達海一身傷的帶著新月回了他他拉府,正是他他拉府用晚膳的時候,老夫人和雁姬听到這個消息,立刻讓人去請大夫,又讓人扶著他到前廳。
新月一路跟在後面流眼淚,嘴里念叨著︰「都怪我!都怪我!努達海,你千萬不要有事,求求你,千萬別出事!」
「你給我閉嘴!」老夫人被她念叨煩了,出聲喝道︰「我兒子沒事也被你念出毛病了!你別咒他,否則我拿你是問!」
「是!」新月被老夫人嚇的一抖。
「額娘!」努達海雖然虛弱著,可並沒有昏倒,見不得新月被欺負,便瞪了老夫人一眼。
「哼!」老夫人見他成了這個樣子,不欲與他計較,便橫了他一眼。
「阿瑪怎麼樣了?」冀遠和駱琳也聞訊趕了過來。
「還死不了!」努達海對白天新月被駱琳羞辱的事還沒消氣,連帶著對冀遠都看不順眼了。
「努達海,你們今天遇到什麼事了?怎麼弄成這樣?」雁姬不想努達海揪著白天的事不放,便轉移話題道。
「……」努達海閉嘴了,人家還沒出手就讓他身受重傷這種事,他死都說不出口。
見努達海不答,新月便把兩人遇見克善的事說了出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努達海要幫我把克善留下來,他也不會被人打成重傷
「當然是你不好,你這個狐狸精,把我們家弄的烏煙瘴氣也就罷了,現在連我阿瑪的性命都差點被你害了!你還呆在這里做什麼?你不是說要離開他他拉府嗎?怎麼又回來了?你快走,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駱琳站到新月面前,指著她憤憤不平說道。
「我……」新月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駱琳,別說了!」冀遠走到駱琳身邊,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別說了。
努達海的眼楮都紅了,臉色黑的難看。新月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放棄格格的身份,卻因此受到他家人的百般羞辱,這讓他感到無比憤怒,還有被那個人發出威壓弄成重傷的憋屈感,讓努達海想要狠狠的發泄。
「你們為什麼就是容不下新月?!她為了跟我在一起連格格的身份都不要了!這個世界上,我只愛新月!我只要她!你們听見了嗎?誰要是敢傷害、侮辱她,我就殺了他!」努達海在全家人的面前,厲聲喝道。
「啪!」
老夫人大怒,沖到努達海面前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努達海,你瘋了!你以為在對誰說話?」
「額娘,你打我?」努達海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夫人,老夫人從來都沒打過他,如今他四十多歲了,居然當著這麼多晚輩的面打他。
「打的就是你這個忤逆子,你要殺我還不許我打你?」老夫人氣的心口發悶,順了口氣,才指著新月道︰「就為了這麼一個賤人,你居然不要你的家人,不感到慚愧嗎?啊?你對得起我,對得起雁姬,對得起你阿瑪的在天之靈嗎?」
「我……我不是……我沒有……」新月見努達海被老夫人打的臉頰都腫起來,想過去看看他的臉,卻听到老夫人的一聲聲責問,只覺得心里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自己不知廉恥不要緊,哀家就當你死了,可你不能連累克善和端王府,否則你怎麼向你尸骨未寒的阿瑪交代?!’
為什麼老夫人和太後都這麼說,難道我們真的錯了嗎?
可我們只是相愛而已啊,這也有錯嗎?
新月怎麼也想不通,可是老夫人和太後的話卻讓她好難過好難過。
「新月她不是賤人!她是高貴的格格!」努達海大聲的重申道。
「她現在什麼都不是!新月格格早在半年前就病逝了,否則克善世子怎麼會不認自己的姐姐?就像克善世子說的,她現在只是他他拉府上沒名沒分的賤妾!」駱琳專門挑能刺激努達海神經的言語,意圖激怒他。
「駱琳!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努達海氣的眼楮都紅了,渾身都充滿了暴戾之氣。
顯然駱琳成功的挑起了努達海的怒氣,于是再接再厲,梗著脖子,倔強道︰「她現在什麼都不是,新月格格早就沒了,她現在只是他他拉家一個低賤的妾!」
「駱琳!」冀遠拉住了她的手臂,緊盯住努達海的一舉一動,隨時防備著努達海暴起傷了駱琳。
新月一看努達海醞釀著風暴的臉就知道大事不好,抹了兩把眼淚,沖到努達海面前,勸道︰「努達海,你不要為了我生氣,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委屈都能受
可是新月的話不但沒能起到勸阻的作用,反而使努達海更是憤怒,為什麼他們不能諒解寬容的對待他和新月,他只是愛上了新月,怎麼在他們看來卻像是犯了天大的罪。
努達海緩緩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指向駱琳︰「我說過了,沒人能侮辱新月,駱琳,你該死!」
「努達海,你把劍給我放下!反了天了!」老夫人氣急,說著就要沖上去,奪了努達海的劍。
雁姬死死的拉住了她,勸道︰「額娘,別去,太危險了,努達海已經喪失理智了,駱琳那里有冀遠,冀遠會保護她的
「我們家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啊?自從這個女人進門,我就知道沒好事,老天有眼,怎麼不收了她去?」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拍著桌子咒罵。
努達海那邊卻像是完全沒听到老夫人的話,手執佩劍死死的盯著駱琳,仿佛在盯著箭靶的紅心,眼楮隨著駱琳的移動而移動,突然,他暴起舉劍朝駱琳沖去!
冀遠早就防著他了,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手上一使勁兒就把駱琳扔到新月身後去了,努達海的劍隨著目標物的轉移,轉向了新月。努達海這一下使足了力氣,等他驚覺前面是新月時,已然收不住勢了,眼睜睜的看著劍身沒入新月的月復部。
「!」新月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一股大力撞上,接著月復部一陣絞痛,腳下發軟,就要往地上摔去。
「新月!」努達海接住了她,看著她肚子上的劍,臉上一片茫然。
「努達海……我……好痛……」新月捂著自己月復部的傷口,想要堵住,卻沒丁點力氣。
「大夫,快叫大夫!快去啊!」努達海吼了一聲,伸手幫新月捂住她的傷口,可怎麼也阻止不了血從插著劍的窟窿里噴涌出來。
「新月,新月,不要,我不要你死,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努達海抱著新月,看著她的臉色逐漸變的蒼白,仿佛能看見她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消失。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之前為努達海受傷而叫的大夫這會兒已經來了。
大夫給新月取了劍,卻怎麼也止不了血,努達海把紗布全堵在新月的傷口上,卻還是徒勞。
「這姑娘已經不行了,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就是止了血也救不回來了大夫搖頭嘆道。
「肚子里還有一個是什麼意思?」努達海眼楮血紅,猙獰的面孔讓大夫都有些怕了。
「她已經懷孕了,這會兒血流太多,大小都保不住了。對不住,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大夫搖了搖頭走了。
新月死了,旁的人也都走了,只剩下努達海和新月的尸體。
「怎麼會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啊……不應該啊……」努達海抱著新月逐漸變涼的尸體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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