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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民心可用

在大軍駐軍的地方開始啟程追擊,前方大片的丘陵地段開始消失,隨後是一片坦途。

現在,唐琪的目標是停前鎮,而停前鎮已經是進入了黃梅縣境內,也就是說,他們將進入湖廣境內,隨後前面就是五祖鎮、苦竹鎮、大河鎮,而最後,唐琪的大軍要直接追擊至廣濟縣(今武穴市)的余川鎮。

今天的追擊距離將是六十里,這也是唐琪計劃中追擊的終點,因為,如果繼續追擊,往西即將進入地形異常復雜的大別山南麓的余脈山區,那里是集丘陵、矮山與森林于一體的復雜地域,追擊的難度將相當大,而且,過于深入湖廣也並不合適。

這是計劃中最後一天的追擊,唐琪的士兵再次開始了一路狂奔。

流賊的逃跑路線在到達余川鎮後,他們可以有兩種選擇,第一可以在余川鎮向西進入地形復雜的山地丘陵地帶,第二可以繼續向西南逃竄,經花橋鎮至大金鎮後再轉向西,然後再逃奔蘄州。

唐琪的命令是,在午時之後要到達余川鎮,也就是說半天多的時間要急行軍近六十里,這樣的要求、距離,還有地形與道路,而且還要一路對付那些掉隊的殘匪,對所有軍隊來說,行軍速度絕對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天終于放晴,太陽在慢慢的升起,官道上仍舊很泥濘,但對于經常進行體力訓練的舟山的士兵來說,這個任務唐琪認為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行軍,大軍如飛般在前進,不時的有百姓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這些百姓遠遠的觀望著這支狂奔的官軍隊伍開始躲避,沒有人敢于靠近。

大軍在到達苦竹鎮南側的楊谷村之前,大軍沒有經歷什麼大的戰斗,零零星星的幾個殘匪根本就不夠騎兵與斥候去砍。楊谷村這個小小的僅有不到百戶人家的村莊遭到了洗劫,可以在村中看到一些零星的尸體,也可以看到正在村中和荒野中哭泣的村民,流賊的行為給唐琪指明了道路,證明這條追擊路線是完全正確的。

為了保持士兵的體力,翁之琪下令提前吃過午飯,短暫的休息之後,舟山大軍再次開始與流賊賽跑。

距離大河鎮還有不到十五里,而距目的地余川鎮還有三十里。大軍在急行至距大河鎮還有五六里的後山鋪村,前方的斥候終于傳來消息,大河鎮正在遭受洗劫,流賊已經開始縱火,但流寇的人數暫時無法確定。

唐琪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騎兵與斥候包抄大河鎮兩翼,步兵全速前進,殺光他們!」

現在,唐琪很希望這是張獻忠的那些嫡系人馬,盡量的給予他們殺傷對自己沒有任何壞處,對于流賊經過之地的百姓絕對是好事,而唐琪最希望的還是張獻忠也在其中。

步卒在距離大河鎮還有兩三里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大河鎮揚起的濃煙。

舟山的士兵們停了下來,天氣很給力,士兵們現在終于可以裝填彈藥,輔兵除了裝填火銃之外,再次開始擦拭自己的戰刀。

「出擊!」

隨著唐琪的命令,大軍迅速行動,騎兵首先呼嘯著向大河鎮兩翼包抄。飛奔中,這些騎兵不停的可以看到,那些驚慌失措在逃跑的百姓出現在鎮外,這些人看到在火速前進的官軍,他們再次慌不擇路的四散回避。

顯然稍稍有些晚了,在大河鎮擄掠的流賊大約有兩千人,總體來說這些流寇還是有些組織性,當他們意識到那些可怕的官軍已經追了上來,這些流寇也開始迅速逃竄,當舟山的人步卒進入大河鎮,流賊已經跑得沒剩下幾個。

出了大河鎮的流賊在亡命的向西奔逃,而那些體力不足的少量流賊已經被追上。

沒有絲毫猶豫,跪下投降也好,反抗也罷,他們的命運沒有任何不同,死亡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借助速度優勢,騎兵們就如同兩行奔騰的狂龍很快追上了逃跑的流賊,他們在這些潰逃的流賊外圍與兩翼呼嘯穿梭,紅纓在騎士們的頭頂飄揚,他們以標準的姿勢在身後拖著自己純鋼的戰刀飛馳、劈砍。騎兵的出現使這些潰敗的流賊更加慌不擇路,只剩下亡命奔逃,而只要有流賊月兌離大隊,就會霎那間成為騎兵的戰利品。

這些流賊現在如同被驅趕的羔羊,被剿滅只是時間問題,恐懼開始蔓延,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們。

就在騎兵在兩翼穿梭,並瘋狂斬殺那些月兌離大隊的流賊時,在後方追擊流賊的舟山步卒大軍越來越接近。這時,很突然的,慌亂不堪的流賊的大部隊,他們的逃跑路線開始偏向西南方向。

一個騎兵斥候繞過自己的騎兵隊伍,他拼命的鞭打著自己跨下的戰馬,一路狂飆著向史可法與唐琪的方向飛馳而來。

這名斥候一異常矯健,就仿若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鷹,他轉瞬之間就來到了史可法與唐琪面前。

「報!督師大人!報將軍!東南方向一里半之外出現我們的援軍!人數約三百余人,他們正在攻擊流賊!沒有將旗,沒有著制式軍服,流賊大部正在向西南方向移動!」

「再探!」

「是!大人!」這個身手矯健的斥候大聲回應一聲,迅速的提馬而去。

「是民練,一定是當地的民練!這些漏網之魚現在是喪家之犬,這些地方民練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史可法已經很累,他的大腿兩側已經被馬鞍磨得疼痛難忍,但他一直在堅持,而史可法對當地情況顯然要比唐琪要了解的多,這附近沒有軍隊,這支援軍也只有民練一種解釋。

「民心可用!督師,看來百姓也不全是懦懦之輩!」唐琪回應史可法道︰

史可法哈哈一笑︰「民心如此,看張獻忠哪里逃?!」

追擊再繼續,舟山步兵開始與潰逃的流賊大部開始接觸,殺戮開始了。

首先火銃聲響起,按照唐琪的步兵戰術部署,追擊敵人的火銃手在擊發一個輪次,也就是三次擊發後會直接進入白刃戰。

沒有人可以抵擋火銃犀利的彈丸,也沒有人能夠擋住整排銃刺的集體性攻擊,那些被追上,而逃無可逃的流賊很聰明,也很干脆,在火銃擊發後不久,當舟山的士兵欺身而上,即將準備白刃戰的時候,這些人果斷的扔下了武器,幾乎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開始乞降。

「接受他們的投降!」為了盡快的結束戰斗,負責指揮的郭陸下達了命令︰

騎兵已經包抄到位,流賊的步卒面對馳如閃電般的騎兵根本沒有任何逃月兌的機會,無論人員與戰斗力,舟山的軍隊都比他們強大太多,投降已經成為這些流寇唯一的選擇。

僅僅追擊了不到十幾里,這說不上戰斗的小小追擊戰已經結束。

「報督師大人!報將軍!共斬賊人五百七十八人,俘獲一千三百一十三人!」

肯定有零散的流賊已經逃月兌,但無關緊要,他們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這一帶到處都是密集的村莊,由于語言和身份的問題,這些零散的流寇無處藏身,被流寇荼毒的當地百姓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唐琪扭過頭,他看到史可法不置可否。

隨後,唐琪抬起手,但沒有沒容他張口,一直在內心猶豫的史可法打斷了唐琪︰「讓那些援軍的頭領過來見我吧!上天有好生之德!讓大明律法來決定吧!」說完,史可法轉過頭征求唐琪琪的意見。

「一些蝦兵蟹將而已!看來張獻忠已經距離我們不遠!」唐琪不屑的道︰

郭陸絕對沒有那麼好心,之所以接受流賊的投降,他只是不想自己費事而已。其實,他已經做好了殺掉這些殺俘的準備,當然他必須征求唐琪與史可法的意見。這是明軍的一種慣例,由于還要繼續追擊作戰,大軍不願意帶著大批的俘虜繼續行軍,殺掉這些累贅俘虜是最佳的一種選擇。

史可法的那顆儒家仁義道德之心顯然在作崇,他適時的制止了唐之琪的殺俘行為。因為他知道,只要唐琪一揮手,一千多條生命就會在他面前頃刻間消失。德治思想是儒家一貫的統治思想原則,作為一個自幼就受這種教育成長起來的士大夫,史可法偏重這種以德化萬民的理念,雖然他屢次經歷戰爭,見到和經歷了無數次流寇對民眾的殺戮與荼毒,明白他們對國家的危害,但史可法顯然始終無法擺月兌那種透入骨髓的德治觀念。

那些援軍是大河鎮龍頭寨與塔兒寨的民練,當他們得知有一支強大的官軍正在追擊這些逃跑的流賊時,對這些流賊的屠殺和劫掠,當地民練已經憤怒的無法忍受,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兩個寨子的民練迅速合二為一,他們給了這些已狼狽逃竄的流賊沉重的一擊,民練們的來援正是時候,他們給這些已幾乎絕望的流賊施加了更大的心理壓力,也致使這些流賊徹底放棄了抵抗。

殺不殺這些流寇,唐琪不可能抱著無所謂的心里,他理解史可法的這種行為,他可以不殺他們,但唐琪的憤怒必須得到釋放。

「來人!把他們的大小頭領單獨給我帶到一旁,其余的人全部把頭發剃光,上衣扒掉!再把他們分為十人一個小隊,一個人逃跑,十人連坐!違者,殺無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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